4.第 4 章
想到之前安德瓦聽說他要去雄英的眼神，坐在新幹線上，薩菲羅斯還有點想笑。
只是嘴角還沒徹底揚起，想到自己接到的情報，那點笑意又轉瞬淡了下去。
五年前，在薩菲羅斯還在普通中學讀書時，歐魯邁特遭到了名為ALL FOR ONE的襲擊。
——半個肺臟消失，胃部被整個摘除，每天作為英雄形象活動的時間只有三小時。
這樣嚴重的傷勢，讓薩菲羅斯一直沒法原諒自己。
儘管，沒有人認為歐魯邁特的受傷跟薩菲羅斯這個孩子有任何聯繫，儘管，歐魯邁特自己都不認為當時薩菲羅斯在場能夠抵抗AFO，但是……
包裹著黑色皮手套的手瞬間收緊，緊握成拳。
薩菲羅斯抬頭看向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菱形的瞳孔變得更細了：
……他一定要找打那個名為ALL FOR ONE的男人，殺了他。
「那個，不好意思。」羞澀的女聲打斷薩菲羅斯的思緒。他不帶半點煙火氣息地轉過頭，看見一名乘務員打扮的普通女性站在自己面前，女性滿臉通紅，手裡抱著一個白板和一支筆。
已經有充足經驗的薩菲羅斯瞬間瞭然，伸出手：「你好。」
女乘務員連忙伸出雙手抱住他的手搖了搖。
「……」薩菲羅斯一頓——
其實，他只是打算接過簽名板簽名的。
還好，女粉絲雖然熱情但不至於失去理智。她很快戀戀不捨地鬆開手，將簽名板遞給他。
在薩菲羅斯流暢熟練地簽下名字時，她小小聲地表達自己的崇拜：「薩菲羅斯，我好喜歡你！今年職業英雄投票我一定繼續支持你的！」
「謝謝。」薩菲羅斯彬彬有禮道謝，將簽好的簽名板還給他。
拿到簽名板后，乘務員把板子緊緊抱在胸前，眼裡閃起小星星。她想到了什麼，臉更紅，低垂下眼：「那個……我能冒昧問您一個問題嗎？」
薩菲羅斯掃了一眼車廂里的其他乘客。
他們在女乘務員停下時，就有意無意將目光投向這邊，在薩菲羅斯給她簽名時，一隻只手伸進背包或是胸口蠢蠢欲動，此時更是豎起耳朵側耳傾聽。
薩菲羅斯無奈一笑：「你問吧。」
「那，那個……」年輕漂亮的女乘務員咬了咬下唇，聲音小得幾乎聽不清，「請問……請問薩菲羅斯大人，喜歡什麼樣的女性呢？」
薩菲羅斯一愣。
周圍的空氣卻頓時狂熱起來，尤其是附近所有女性乘客的視線，陡然火熱度增高三百度。
「……抱歉，我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薩菲羅斯仔細想了想，發現目前為止自己比較關注的女性其實……屈指可數，平時日常生活中經常接觸的也只有同一家事務所的同事。但是因為自己的搭檔是同性，且他們都是兩人一組執行任務，所以，薩菲羅斯在日常生活中關係親密的女性也……幾乎沒有。
見自己的問題讓他為難了，女粉絲連忙擺手：「啊，沒關係！」沒得到答案，她反而高興起來，再次深深一鞠躬：「打擾您了，我會永遠支持您！」
「十分感謝。」
薩菲羅斯輕輕頷首，卻發現女乘務員還沒離開，周圍不少乘客已經站起身朝他靠過來，他們手上拿著大大小小的本冊紙張，一雙雙眼睛里露出渴望熱情的眼神。
俊美無匹的銀髮英雄在心裡苦笑一聲，認命地接過這些人遞來的筆。
等到列車到站，薩菲羅斯簽了過多名字的手腕已經稍稍有些酸疼。
好不容易告別那些熱情的粉絲，站在站台上，他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
每當這時候，他都會尤其佩服自己的養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歐魯邁特那樣永遠對每一個粉絲報以相同的熱情和耐心。
不過，這應該就是他一直盤踞英雄榜首，並且將和第二名的差距拉開無限大的原因所在吧。
儘管薩菲羅斯目前的老闆，NO.2英雄安德瓦保持著解決事件最多數，可在大部分人心中，安德瓦遠遠比不上歐魯邁特。
歐魯邁特就像一顆太陽，將與他同時代的其他英雄壓製得沒有光芒。
現在這顆太陽卻開始逐漸西沉，選擇雄英高中作為日暮西山的最後場所。
歐魯邁特答應成為雄英老師，這一決定讓所有關心他的人都鬆了口氣，包括薩菲羅斯。
已經將OFA交出去的男人需要好好休息。
無論是誰，薩菲羅斯都不允許他打擾到歐魯邁特。
尤其是ALL FOR ONE和他的那位弟子！
一陣風吹來，頭頂陽光炫目，晴空萬里，長長的黑色風衣衣擺飛揚在身後，銀髮飄揚。
年輕人所經之處，大部分認出了他，不由得低呼一聲，紛紛掏出手機。
一時間閃光燈連成一片。
只可惜薩菲羅斯走得太快，等聞風而來的記者們趕到時，他已經坐上計程車揚塵而去。
雄英高中里，剛剛偷看過綠谷出久個性能力測試的歐魯邁特接到一個遲來的電話。
電話上顯示的名字讓這位才替弟子緊張過的英雄開始為自己緊張起來：「喂，薩菲羅斯？」
正要離開的同事朝他丟來一個看好戲的眼神，讓歐魯邁特更加確定這位相澤老師和自己合不來。
向相澤消太擺出趕客的扇風手勢，歐魯邁特聽見電話那頭響起一道冷淡男聲：「歐魯邁特。」
「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來，你不會再偷懶吧薩菲羅斯？」歐魯邁特笑道，「你就不怕安德瓦扣你工資嗎？」
「我已經向他請假了。」薩菲羅斯的背景音里響起幾聲汽車鳴笛，「我有事跟你說。」
「哦，說吧。」
身上又開始冒起變身的白氣，歐魯邁特連忙往休息室走去，防止被身後那群結束測試的孩子們看見。
「我們下午見面談吧。」
「好等等？見面？！！！」
「嗯，到時候見。」
「等等，薩……」
歐魯邁特說遲了一步，對面已經掛斷了電話。
嘭地一下，變成瘦削男的他望著手機發獃。
半晌，他才想起什麼，連忙劃開屏幕上網查詢。
果不其然，在今日城市速報上，英雄版面的頭條就是「薩菲羅斯驚現XX市！」「是否與其父任職雄英有關？」「父與子，歐魯邁特和薩菲羅斯的故事！」……
歐魯邁特長嘆一口氣，對薩菲羅斯專程抽空見自己這件事真的沒底了。
結果下午剛見面，薩菲羅斯就拿出一個包裝完整的……歐魯邁特手辦。
「這是what？！」受到驚訝的歐魯邁特下意識就冒出一句英文。
「送給綠谷的禮物。」坐在桌子對面的養子一本正經，「他不是已經入學雄英了嗎，這是送給他的賀禮。」
「那，那你也不用……」
歐魯邁特的眼角久違地開始抽搐起來。
面前這個包裝精美，連塑封袋都沒拆開的手辦是六年前發售的限量版本，全球僅有一百份。
當初作為手辦原型，歐魯邁特拿到了生產商贈送的其中一個，於是他便送給了當時剛成為他養子的薩菲羅斯。本意是拉近養父子之間的關係，沒想到薩菲羅斯十分懂事貼心，不用手辦拉近感情，和歐魯邁特的關係就一路突飛猛進。
時至今日，這六年來，這對養父子唯一起過爭執的只有五年前歐魯邁特受傷的事故。
或者說，是ALL FOR ONE這名罪魁禍首。
歐魯邁特受傷后，薩菲羅斯就開始著手調查這位曾經統領了地下世界的黑暗帝王，歐魯邁特當然不希望看見還是孩子的養子在自己前面對上強敵，一直試圖阻止他。
為這，向來乖巧聽話的薩菲羅斯和歐魯邁特已經起過不下三次爭執。
每次都是歐魯邁特單方面的苦口相勸，薩菲羅斯垂著頭看似答應，實際一轉臉繼續偷偷調查。
在去年從雄英畢業后，薩菲羅斯更是直接轉投到安德瓦門下，為的就是利用安德瓦英雄事務所的資源更好調查AFO。
事到如今，歐魯邁特只能認清這個事實：
薩菲羅斯長大了，他想做什麼自己都沒法阻止，只能希望他在調查的過程中保護好自己。
想到這裡，再聯想薩菲羅斯專程過來見自己的舉動，歐魯邁特意識到什麼，嚴肅起來：「你這次專門來，不僅僅是為了送出久這份禮物吧？」
「嗯。」在這一點上，薩菲羅斯倒是沒有隱瞞，倒不如說過去每次歐魯邁特問他是否在調查AFO，他都沒有否認……
每次都是，「沒錯我的確在調查我沒有做錯你也攔不住我」的讓歐魯邁特頭疼的態度。
「……跟AFO有關嗎？」猶豫了一下，歐魯邁特還是這樣問道。
「有一點消息。」瞥見歐魯邁特放在桌子上握緊的拳頭，薩菲羅斯停也不停繼續道，「他本人不在這裡，只是跟他有關係的一點風聲。因為事關他，所以我是專程過來確認的。」
歐魯邁特的手這才緩緩鬆開。
沉默了一會兒，他垂著頭低聲說：「薩菲少年，你現在已經是一名能獨當一面的職業英雄，那麼我也不能繼續用你是孩子不能接觸這些事的理由阻止你。」
「但是，我要你保證。」歐魯邁特抬起頭，深陷的眼窩裡發出冰冷沉重的藍光，「絕對，絕對不可以做出越過英雄準則的事情。」
「好，我答應你。」
薩菲羅斯答得毫不猶豫，這讓歐魯邁特鬆了口氣。
緩和了一會兒，他換了個輕鬆的語氣露齒大笑：「至於這份禮物——」
歐魯邁特拍了拍毫無灰塵的手辦盒子，「你還是親手交給出久少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