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傲慢與偏見
布萊克家的房間很多,每個人都可以有一個卧室。
喬治和弗雷德還是分享了同一間卧室,他們一直是這樣。
回到卧室后,弗雷德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掏出他們為此花了幾個月的羊皮紙,卻在發獃。
喬治:「兄弟,如果你想哭,我隨時在這裡。」
弗雷德拿抱枕丟他:「去你的!」喬治:「好吧。你是怎麼想的?跟我說說。」
弗雷德深深地嘆氣:「沒什麼。」可他沒辦法瞞過他的雙胞胎兄弟。
喬治:「我都想哭了。別讓我的心情這麼糟好嗎?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住這麼大的房間!讓我高興高興。說吧,你……想跟黛拉分手嗎?」「不!」弗雷德立刻坐了起來,「不!當然不!從不!絕不!不!」
喬治:「我一點都不意外。那你現在這麼難過是為什麼?為她不想嫁給你?赫敏解釋得很清楚了,我沒聽懂,但我大概能理解,就像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個蘋果,而黛拉是顆橙子。除了這個之外,她跟我們沒什麼不同。」
弗雷德搖搖頭:「不。不是為她不想嫁給我。」他抬起頭,嚴肅的就像要告訴他自己患了不治之症:「我只是……恨我自己。」
喬治沉默的表示他就這裡,等著他的雙胞胎兄弟倒垃圾。
弗雷德也只需要一個人聽他說。
「我以為我愛黛拉。當然我確實愛她!」弗雷德揉著手裡的抱枕,惱怒又難過:「但顯然,我只是以為我已經很愛她了。可我連她的心事都不知道!」他深吸一口氣,「還需要別人來告訴我!」
喬治安慰他:「嗨,兄弟,別太苛責自己!這不能怪你,誰也想不到。」
弗雷德搖搖頭:「不一樣。我在這之前,好像從來沒有認真去了解過她!而今天之前,我連她當時為什麼跑都不知道。」他低下頭,沮喪又失望,對自己的失望:「我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什麼也想不出來。我以為我們的感情水到渠成。我以為我們一切都好,我以為她也一切都好。但現在我才發現,她……不是我想像中的她。」
喬治嗯了一聲,說:「兄弟,你知道嗎?我開始覺得我有點聽不懂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弗雷德喃喃道:「我需要做點什麼。」
他站起來,再次去敲哈利的門。
哈利打開門,弗雷德:「我能再跟赫敏說兩句嗎?」「當然。」哈利讓開,讓弗雷德進來。
赫敏正在收拾桌上的書,她在輔導哈利和羅恩的功課,而羅恩剛才已經以「我的腦袋要爆炸」為由去廚房找晚餐剩下的小蛋糕了。
「怎麼了?」她轉過身問弗雷德,「是關於黛拉?」弗雷德點點頭,「我想知道……你知道……關於她……」他猶豫了一下,想在考慮措辭。
赫敏耐心的等著。但最終弗雷德搖搖頭說:「不,我應該……晚安,赫敏,不管怎麼樣,我需要謝謝你。」
他出去了,哈利不解的走過來問:「弗雷德怎麼了?」赫敏尖刻地說:「剛發現女朋友不是他的芭比娃娃,所以想找另一個女生問一問他的·活的·女朋友是什麼樣的人。」
哈利發笑:「別這樣!弗雷德沒那麼糟。他是真的愛黛拉。」
「我知道。」赫敏嘆氣,撐著桌子說:「你知道嗎?我覺得是黛拉把他寵壞了。」哈利:「什麼?」他覺得黛拉的脾氣很不好,常常找弗雷德吵架——當然,八成都是弗雷德不好。不過,他並不覺得黛拉讓步有那麼多。
赫敏對哈利笑一笑,「你知道嗎?我以前覺得愛情很遙遠,但今年我們身邊多了這麼多戀人,這讓我發覺了,也學習了很多。」
哈利看了一眼赫敏整理出來的兩摞書:「你總能找到學習的機會。」
赫敏聳聳肩,「這?這沒什麼。我只是看一看,有些事已經有人研究過了。我需要驗證一下。」
哈利:「我看到你買了兩本心理學的書。你只是讀一讀就知道怎麼給黛拉做心理輔導了。」
赫敏努力不要顯得太驕傲:「談不上輔導。我只是幫她分析一下,做了幾道題,哦,這都很簡單。」
哈利:「你為什麼說是黛拉寵壞了弗雷德?」
赫敏按住書,猶豫了一會兒,才坐下說:「因為,在這段愛情里,黛拉才是主動的一方。而她愛的方式就是奉獻,她愛弗雷德的一切!全部!」
哈利往後躲了躲,覺得臉上有點發熱。他還不習慣把愛情掛在嘴邊,哪怕是別人的愛情。
赫敏卻來了談興,她的語速加快:「每個人對待愛情的方式不同。拿羅恩來舉例,他就是索取式的愛情。他需要他的愛人滿足他的要求。雖然是無意識的,但他在和拉文德的戀愛中,就像葛朗台。他要拉文德滿足他,卻很少去想拉文德需要他在愛情中為她做什麼,他做什麼,她才會高興,才會滿足。」
哈利有點明白赫敏的意思了,「那你是說,黛拉在愛弗雷德時,是去滿足弗雷德的要求?」
赫敏嘆氣,低下頭,帶著一絲不快,一絲對自己的愧疚。
「是的。她也是無意識的,但這就是她愛情的方式。她不由自主的去愛弗雷德的一切,而從不對他提出要求。她支持他的惡作劇事業,對他的朋友都很好,弗雷德不在身邊就會失去重心。」
——就像她自己。不同的是,她是在與朋友的交往中這樣做。以別人的好惡為好惡,以別人的事業為事業。
不過因為哈利的事業是打敗黑魔王,是為正義奮鬥,而不是惡作劇,所以她醒悟的格外晚,而現在,哪怕她明白了,經過思考,她仍舊打算繼續下去。
哈利不由自主的提出反駁:「可她常跟弗雷德吵架,也總是分手。」
赫敏聳聳肩:「那是本能。身為女孩的本能,在愛情中的獨佔欲和嫉妒心。因為他們的愛情本身就是病-態的,黛拉付出的太多,得到的回應又太少,她的本能在告訴她,這樣的愛情不健康。所以她才總是想分手。可本能也敵不過愛情,最後她只能壓抑本能,繼續留在弗雷德身邊。」
哈利膽怯道:「你說得太嚴重了。」
赫敏搖頭:「不。弗雷德愛黛拉,這毫無疑問。但在今天之前,或者說,在黛拉拒絕他的求婚之前,黛拉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跟任何一個女孩子沒什麼不同。他愛上一個女孩,跟愛上黛拉,是一樣的。」她帶著憤怒發笑,「而他現在才發現,黛拉不是任何一個女孩。她就是黛拉!所以他剛才來找我,想重新認識他已經交往了兩年,還打算求婚的女朋友!」
哈利倒抽一口冷氣。因為他覺得赫敏說中了!
他替弗雷德辯解,因為他覺得弗雷德並沒有那麼罪大惡極:「他是愛黛拉的。」
赫敏點頭:「是啊。但那是荷爾蒙的作用。他從沒認真認識過黛拉。很多人都是這樣開始了一段戀愛,等熱情冷缺,他們才會發現他們完全不了解他們的愛人。就像《傲慢與偏見》中的貝內特先生,他是在生了四個女兒后才發現他根本不愛貝內特夫人的。」
哈利無奈地說:「至少,弗雷德和黛拉不會是貝內特夫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