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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丁主任病了

  丁默涵的情況,顯然是馬福高處理不聊,沒過一會兒,一輛福民醫院的救護車開進了76號。


  嘟嘟嘟……


  整個76號都驚動了。


  林世群其實也已經過來了,他沒有大張旗鼓,而是悄悄的通過吳雲甫的警衛大隊的通道直接回了高洋樓的辦公室。


  站在窗前,望著醫護人員七手八腳的將丁默涵抬上車,林世群嘴角不由的露出一絲痛快的笑容。


  老丁呀,老丁,你也有今。


  “主任,唐處長回來了。”值班秘書莊瑩敲門進來,稟告一聲。


  “哦,請他進來。”林世群吩咐一聲。


  唐克明推門進來,一臉的興奮:“主任,這一回,咱們可是抓了一條大魚了。”


  “大魚也是三水把機會讓給你的。”林世群淡淡的一聲,“那萬盛和什麽情況,你給我詳細匯報一下。”


  “好的,主任。”唐克明難掩激動的心情,“這個萬盛和其實早就跟張露勾搭在一起了……”


  唐克明滔滔不絕,將自己所知道的,夾雜著他的分析一股腦的了出來,足足了有十分鍾,才算把整件事情的前應後果完。


  “這麽,這個萬盛和還沒死?”


  “那是他幸運,這一槍要是在往左偏那麽一寸,神仙也救不回來他。”唐克明道。


  “你覺得萬盛和跟張露什麽關係?”


  “三水,他讓七暗中跟蹤過張露,發現她跟田啟明在東亞旅店幽會,這個田啟明就是萬盛和的化名,之後,他們還挪過地方,但是當時並不知道田啟明就是萬盛和,三水分析,張露有可能暗中跟軍統有所勾結,充當了兩麵間諜。”


  “不,張露不可能是兩麵間諜。”林世群搖了搖頭。


  “不是?”唐克明驚訝道。


  “張露早就發展了萬盛和,萬盛和其實是老丁安插在軍統內部的眼線,張露是他的唯一聯絡人。”林世群解釋並分析道,“克明,你還你的,張露誣陷三水被關禁閉,老丁卻暗示馬銘元從輕處罰,甚至在禁閉室關了不到兩就把人給放了?”


  “沒錯,主任,這有什麽關係呢?”


  “張露跟萬盛和應該是約定了見麵時間,如果她被關禁閉,誰去呢,對萬盛和這種老手,你覺得換一個人,他會相信嗎?”林世群道,“何況她們之間還有那一層關係。”


  “怪不得,原來是這樣,還是主任厲害!”


  “你,三水他是不是早就懷疑了,才派他那個叫七的兄弟跟蹤張露?”林世群忽然問道。


  “不會,三水我了解,他是覺得張露這個女人為了一點兒事兒就要置他於死地,這個女人心腸太過歹毒,要是不防著點兒,那遲早她還會找麻煩,所以,才派七找她的把柄。”唐克明解釋道。


  “嗯,三水的氣量我是知道的,那是張露觸碰了他的底線了。”林世群點零頭,“梁姐是三水的逆鱗,張露觸了他的逆鱗了。”


  “主任的沒錯,三水對梁姐那是真沒的。”唐克明羨慕一聲道。


  “派人保護好萬盛和,現在他的身份已經暴露,重慶方麵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既然抓到一個活口,就不能讓他死了,自從陳宮澍來上海,軍統上海區的活動越發的隱秘了,萬盛和對我們有用。”林世群吩咐道。

  “是。”


  “記住,不要那個老丁的人接觸到他,一旦傷勢好轉,馬上從醫院轉移出來。”林世群命令道。


  “屬下明白。”


  76號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周福海也打來電話,丁默涵已經住院了,那接電話的隻有林世群了。


  林世群大致匯報了一些情況,自然是避重就輕了,尤其是關於張露死亡,他直接就認定是“畏罪自殺”!

  他能不知道,張露的死肯定跟陳淼有關,何況把張露屍體送回來的還是督察室的人,這幾乎是明目張膽的告訴所有人,人就是我陳三水殺的。


  周福海對“畏罪自殺”這個結論顯然是不太相信的,這些特務機關殺人,有的是偽造死亡的辦法。


  是自殺,那多半就不是自殺。


  “周先生,法醫初步檢查了,張露處長身上沒有掙紮和打鬥的外傷,毒藥是她自己服下的,目前認定是自殺。”


  “自殺原因,動機呢?”


  “這個還在調查,但張露私自跟外人合謀綁架梁姐,甚至還將梁姐轉賣給他人,這等行為實在是太過惡劣了,經過查證,與張露合謀之人叫萬盛和,其人身份是軍統上海區行動第四大隊的副大隊長,所以,基於以上兩個原因,我們才初步認定張露為畏罪自殺。”林世群解釋道。


  周福海沉默了一會兒,76號的事情,他大抵上是知道的,但內部複雜的人事關係就不太清楚了。


  張露的畏罪自殺肯定有貓膩,但林世群這麽解釋也似乎找不到理由駁斥,跟日方的秘密談判已經讓他精疲力盡了,也顧不上76號這邊了,隻要不出大亂子就校


  “就這樣吧,盡快的寫一個調查報告交上來。”周福海交代一聲,就掛羚話。


  沒過多久,梅機關的栗原三郎電話也過來了,詢問的也是早上76號在法租界的抓捕行動。


  林世群也大致的明了一下情況,日本人對76號死個什麽處長的並不關心,隻是76號的所有行動,都必須要在他們的監管之下進行,但凡私下裏的行動都是不被允許的。


  ……


  麥琪公寓。


  吃過午飯後,梁雪琴和巧兒都睡著了,兩女在又冷又潮濕的地牢裏待了一個晚上,根本就沒能夠好好休息。


  陳淼倒是還好,一.夜不睡覺對他來,問題不大。


  “七,你留在這裏,我出去一趟,若是她們醒了問起我來,就我去凱司令給她們買甜品了。”陳淼穿上外套吩咐七一聲。


  “知道了,三哥。”七點零頭。


  陳淼出了麥琪公寓,抬手招了一輛黃包車,上車後吩咐一聲:“赫德路凱司令西餅屋。”


  “好咧,先生,您坐穩了。”


  在凱司令西餅屋前陳淼下了車,付了錢,走進了凱司令西餅屋。

  “先生,請問您需要些什麽?”


  “我預定一些甜品,約莫一個時後來取,可以嗎?”陳淼掏出一張一塊錢的法幣遞了過去。


  “可以,不過,您得預付一下定金。”


  “沒問題,我要兩份栗子鮮奶蛋糕,一份蝴蝶酥,麩皮麵包和奶油蛋筒。”陳淼點的這些,都是梁雪琴和巧兒愛吃的。


  她們雖然吃得起,可平時也是舍不得吃的,多數的時候,都是陳淼買了給她們帶回去,也許,她們就是希望自己給她們買,也習慣了。


  陳淼付了錢,問道:“不好意思,我想用一下你們的洗手間?”


  “往裏走,右拐。”服務員手一指道。


  “謝謝。”陳淼從凱司令的後廚門出來,拐入了一個弄堂,然後從另外一個弄堂口出來。


  二十分鍾後,換了一身灰布棉袍的陳淼出現在繁華的南京路上。


  推開先鋒書店的門,一股溫熱的暖空氣撲麵而來,這大冬的,屋內跟屋外的溫度那是一個上,一個地下。


  不過今還不是周末,下午來逛書店的人並不多,三三兩兩的,以青年男女居多。


  陳淼一抬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三分鍾,當下抬腳走了進去,在書架上隨便找尋起來。


  他不是來買書的,是老範約了他見麵,如果不是梁雪琴被綁架,他此刻還沒有機會從新亞飯店回來呢。


  老範都已經約見了他幾次了,都沒有機會,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

  陳淼一邊似模似樣的在書架上找書,一邊眼睛卻緊盯著書店的大門。


  緊隨其後,書店的門又被人推開,一個瘦瘦高的男子,也是長棉袍進來後,先跟老板打了一個招呼,顯然兩人是認識的。


  陸續進來三個人,兩個結賬出去的,大約過了五分鍾左右,這才看到一張模糊的臉印在書店大門上的毛玻璃上。


  憑直覺,下一秒推門進來的人應該就是老範了。


  果不其然,推門進來的,正是老範,這家夥還特意的戴了一副眼鏡兒,頜下還貼了一撇胡子,戴了一頂瓜皮皮帽,短絨的夾襖,內襯長褂,看上去就像是地主家的賬房先生似的。


  老範一進門,目光就掃了過去,一看就瞅到了,站在書架下麵看書的陳淼,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抬腳走了過去。


  他沒有直接過去找陳淼,而是走到陳淼所在的書架的對麵,從書架上抽下一本書,剛好可以通過書留下的空隙看到對方。


  “你遲到了。”


  “興許你遲到,我就不能遲到一會?”老範哼哼一聲,頗有點兒怨婦的意思。


  “這麽急著見我,啥事兒,有什麽事兒不能通過七帶個話?”陳淼翻著手中書籍,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跟西林龍夫見麵是什麽情況?”


  “什麽什麽情況,我跟西林龍夫接頭的情況不都跟你回報了嗎?”陳淼道,“我還想問你呢,汽油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什麽時候運走?”


  “馬上。”老範訕訕一笑。

  “我可告訴你,時間長了,我了藏不住了,你盡快把這事兒搞定。”陳淼將手中的書放進書架,又抽了一本出來。


  “你跟西林龍夫見麵之後,共產國際方麵從莫斯科給家裏發了一份電報,你有身份有問題?”


  “什麽意思?”陳淼眉頭一皺,有些不太明白。


  “這還不明白,共產國際方麵認定你背叛臉,做了漢奸……”


  “放屁,共產國際怎麽能隨便胡襖,我跟共產國際就接觸過一次,他們怎麽就認定我做了叛徒,他們有證據嗎?”陳淼感覺自己受到了大的冤屈。


  “家裏也覺得你不會這麽做,這其中可能會出了什麽誤會,你仔細想想,有什麽事能讓他們起誤會的?”老範問道。


  “誤會?”陳淼凝神想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自己在回南京的列車上配合池內櫻子的那一次行動,但是西林龍夫並不在火車上,難道那個尾崎?

  池內櫻子為什麽要搜查尾崎的隨身皮箱,還采用不讓對方知曉的手段,除了尾崎的身份不一般,不能明著來的原因之外,隻怕尾崎的身份真的不一般。


  尾崎難道是共產國際的人?

  “老範,尾崎,他很有可能是共產國際的人,我在列車上跟他照過麵,他可能發現我了,而且我跟西林龍夫接頭的時候,沒有用陳淼,而是用的方文這個化名,如果尾崎跟西林龍夫是一夥兒的,那尾崎很有可能把在列車上的事情告訴了西林龍夫,西林龍夫再把跟我接頭的事情告訴尾崎,那這就……”


  “八成是這樣,你又不知道尾崎的身份,池內櫻子讓你幫忙,你又不能拒絕,尾崎見你跟池內櫻子合夥調包他的皮箱,自然把你認定是池內櫻子一夥兒的了。”老範點零頭,“這事兒,我得馬上向家裏匯報,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個事兒,我差點兒緊急撤離了。”


  “老範,你我認識這麽多年,我你還不了解嗎,會當叛徒嗎?”


  “我要是不相信你,會留下,還冒險跟你見麵,你知不知道,我這麽做已經是違反組織紀律了。”老範沒好氣的道。


  “那錯也不是我們,就憑這一點,就認定我當了叛徒,這國產國際也太武斷了吧?”陳淼不滿的道。


  “地下工作,來不得半點僥幸,隻要有一點疑點,就得馬上撤離,這是鐵律,你是老地下了,不明白這個道理?”老範教訓道,“也別怪人家,人家警惕性高,這也是給我們提了個醒,以後做事,一定要謹慎心。”


  “知道了,範婆婆。”


  “你叫我啥?”


  “沒啥,沒啥,這裏不是話的地方,我覺得我們還是找個地方詳細聊一下,我有一些情況要向你匯報一下。”陳淼道。


  “嗯,出門右拐,大約五十米,有一個海思棋社,你先去,我隨後就到,咱們一邊下棋,一邊。”老範道。


  “老範,你就這臭棋簍子,跟我下棋,不怕輸光磷.褲,下個月沒錢吃飯?”陳淼譏諷一聲。


  “這不是還有你嘛!”老範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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