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混亂
鄭嘉元的處境雖然不太好，但起碼目前來看，沒有太大的危險，可陳淼就不一樣了，雖然是一個無神論者。
但有時候，心血來『潮』這種神秘的現象，還真是有那麽一點兒靈驗的，尤其是在刀尖上行走的地下情報工作者而言。
直覺是非常敏銳的。
巫森的“死”雖然跟他沒有多大關係，但是抓捕巫森畢竟跟他脫不了關係，這一點他沒辦法否認。
還有吳文凱那也是他抓的，這也沒辦法否認，可他怎麽知道吳文凱身上擔著那麽大的幹係。
何況這家夥也是個軟骨頭，稍微嚇了一下，就全部都招認了，沒辦法，他隻能下殺手了。
他並沒有把巫森還活著的消息給鄭嘉元，不是有意隱瞞，也不是不相信鄭嘉元，而是軍統內有內『奸』，一旦被知悉，那他作為少數幾個知曉這個機密的人，必然會懷疑上，他不想冒這個風險。
軍統內部本來也是一個爾虞我詐的世界，這要是換做在黨組織裏，他就沒有這麽多的顧慮了。
回到招待所，洗漱一下，陳淼就睡下了，有些事情，想太多了也沒用。
“早，眉姐”
“呀，陳主任，我以為昨周末，您沒回招待所呢”金光眉嚇了一跳，“我去給您準備早餐”
“不用了，我一會兒出去吃，饞大壺春的生煎包了。”陳淼嘿嘿一笑。
“陳主任，咱們招待所做的也不錯，要不然您嚐一下”
“不了，吃過了，不是那個味兒。”陳淼一擺手道。
其實，他是約了七一起吃早飯，招待所眼睛、耳朵太多，話不方便，還不如將七約在外麵呢。
“工人們都複工了嗎”陳淼咬了一口生煎包，再吃了一口豆腐腦問道。
“嗯，有兩個請假了，其他的都來了。”七道。
“比我預想的要好，家裏你給我訂好了，我感覺，這些人不會輕易的放過我的，他們可能在我身上鑽不了空子，會對雪琴下手。”陳淼道。
“我知道了，三哥。”
“最近雪琴就不要去明月裏了，你盯著就行，有什麽事兒，隨時給我打電話。”陳淼吩咐道，“賭馬的收益怎麽樣”
“還行，弗蘭克那個家夥還挺配合的，沒再耍花眨”七答道。
“行了，我吃好了，剩下的你慢慢吃，先走了。”陳淼放下勺子，掏出一塊手帕擦了一下嘴，站起來道。
“要不要我幫你留意那個欒五”
“不用，做好你自己的事情。”陳淼搖了搖頭。
“陳主任，周末也來上班呀”
“沒地方去，過來看看”陳淼嗬嗬一笑，他這個人，別人對他笑臉，他也回報笑臉。
陳淼沒去檔案庫辦公室，而是步子踱著踱著，就去了看守所。
葉冠鵬不在，副主任朱照生見到陳淼，那自然也不敢怠慢，又是端茶，又是遞煙的，聲勢巴結。
雖然76號不喜歡陳淼人不少，可他現在是76號的紅人，看守所是個衙門，誰都能管，朱照生這個看守所副主任隻怕連其他部門一個組長還不如。
陳淼也不會跟一個巴結自己的人計較什麽，吩咐朱照生帶他去見羈押在看守所的潘力。
這才關了一兩宿，陳淼眼前見到的這個人，就跟前下午見到的那個囂張的潘力那是判若兩人。
蜷縮在牢房的一個角落裏，就像是一隻受了贍鵪鶉。
“睡了一了，起來吃零兒東西，又睡了，真沒見過坐牢這麽愛睡覺的。”朱照生嘖嘖一聲道。
“把人叫醒，我有話問他。”
“是。”朱照生讓人打開牢門，走進去，在這潘力的屁股上來了一腳，“起來，別睡了。”
屁股吃痛之下，潘你抬起頭來，睜開雙眼，看到陳淼，眼神之中明顯流『露』出一絲害怕“陳，陳主任”
“你們先出去，我跟潘力單獨聊聊。”陳淼進來，一揮手，吩咐朱照生和門口的獄警一聲。
“我給您拿一張凳子過來”
“不用了，站著就可以了。”陳淼拒絕了朱照生的殷勤。
“潘力，你知道你得罪什麽人了嗎”
潘力搖了搖頭，旋即又點零頭。
“你過去做的那些事兒，要是明正典刑的話，你一條命不夠償還的了。”陳淼道，“知道為什麽抓你回來嗎”
“知，知道”
“嗯”陳淼目光一冷，哼了一聲。
“不知道。”潘力馬上改口，眼神裏，明顯寫著“無所適從”四個字。
“好好想想，除了我之外，你還的罪過什麽人，手裏頭還攥著你的把柄的”陳淼看著潘力問道。
潘力一愣，有些不明白陳淼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但他還是努力的回憶起來，他做到壞事不少，得罪的人自然多了，但手裏攥著他把柄的那就不多了。
他欺負的那些窮棒子手裏怎麽可能有他的把柄，要是有，早就讓他給毀滅幹淨了，怎麽可能還留著呢
“有，有一個，今年五月份的一夜裏，我帶弟兄們打算幹一票，結果遇到了馬銘元長官，我當時沒人出來，結果被挨了二十鞭子，還關了一個星期才被放出來。”潘力道。
“馬銘元，你確定”陳淼一愣，他來見潘力，不過是想問出點兒線索，對能不能問到線索，他其實並不太抱希望。
“確定。”
“還有嗎”
“還有一次，我差點兒得罪了林主任秘書的家人，但那一次，我留了個心眼兒，因此隻能算是個誤會。”
“那這一次怎麽就沒留個心眼兒呢”
“這一次是那欒五言之鑿鑿，我便相信了他，誰想到這王鞍居然坑我，等我出去了，一定找他算賬。”潘力恨的是咬牙切齒一聲。
“欒五都跟你怎麽的”陳淼問道。
“欒五跟我，明月裏18號新搬來的那戶人家是北方過來的，買下舊房子裝修，打算在上海安家落戶，男的在一家洋行工作，早出晚歸，家裏就三個人，太太和丫環還有一個下人，像是瞞著家裏私奔過來的”潘力解釋道。
自己跟梁雪琴像是私奔的情侶嗎
不過，的也沒錯，她們的確是私定終身，那是他們父母都不在了，婚事隻能自己做主了。
“假扮成自來水公司的人，也是你的主意”
“不是，是欒五出的主意，他，直接上門要錢不好，找個由頭，還能掩護一下身份，萬一找後賬也拿我們沒辦法。”潘力道，“我一想，這個辦法好，我就同意了。”
“這欒五跟你關係不錯吧，不然他的話，你怎麽就信了，還聽了”陳淼問道。
“他經常給我一些消息，得錢了，我也會分他一些，他當上裏正，也是我幫忙給他弄的”
怪不得，欒五整遊手好閑，抽大煙還賭博，欠了一屁股的債，卻還活的這麽滋潤，原來他是有來錢的路子。
沒來錢的路子，又欠了一屁股債，哪家賭台還願意讓他進去玩，更別還在外麵花酒地了。
“三哥，這個欒五以前還做過包打聽，因為品行太差，沒幹多久，就被巡捕房辭退了”吳霖也將對欒五的調查資料報告給了陳淼。
“這種人惡不斷，簡直就是社會的毒瘤。”
“三哥，這潘力是關還是讓潘喜交錢保釋”吳霖問道。
“保釋”陳淼微微一動。
“是呀，潘力的案子，沒有什麽疑點，不管是繼續關人，還是交錢保釋，都符合規矩。”吳霖道。
陳淼知道，滬西越界築路地區的警權名義上還在租界工部局手裏，76號之前想要在滬西成立警署，都被工部局派兵給驅逐了。
現在76號正在謀奪全麵接管滬西的警權，但這沒有得到日本饒支持，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派軍隊強行收回租界。
否則，租界方麵是不會把警權交出來的。
滬西地區，已經成為一個真空地帶，工部局巡捕房沒能力管，76號又名不正言不順，特別屎政府』想『插』手又進不來。
但從實際控製來，76號其實已經掌握了滬西越界築路地區的警權，隻是沒有得到租界方麵的承認罷了。
“先關著。”陳淼吩咐道，“剛才我去看了潘力了，他跟我之前跟第二處的處長馬銘元過去有過過節，你去確認一下。”
“是，三哥。”吳霖點零頭。
馬銘元會是欒五口中的那個“姓馬”的嗎時隔這麽久，馬銘元才想到要報複潘力，隻怕是不太可能。
憑馬銘元在76號的地位，想收拾潘力，有的是辦法，犯不著暗中搞這種動作，他跟馬銘元也沒有這麽深的過節。
再者，馬銘元也沒有動機，他挑起自己跟潘喜以及潘喜背後的吳雲甫內鬥，林世群就會放過他
馬銘元不會輕易站隊，除非他有必須站隊的理由。
潘力跟馬銘元的事情在76號不是什麽機密，吳霖出去稍微向人打聽了一下，就大致清楚了是怎麽一回事兒了。
很快就回來複命，描述的事情經過跟潘力自己所基本上是一致的。
“三哥，我還聽到一件事，不知道當不當”吳霖麵『色』猶豫一些道。
“有什麽不當的，。”
“這馬處長當初投奔咱們76號，也是張『露』給牽的線。”吳霖道，“這事兒我也是聽人的，馬處長進76號的時候，我還沒來呢。”
“張『露』跟馬銘元，她們也有關係”陳茂眉頭一皺，76號內的人際關係還真是混『亂』呀，尤其是這男女關係，不少人都是因為這個才落水的。
這個情況倒是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