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如果我堅持呢?」龍鈺堅定地看著龍塬:「哥,就讓我去吧。」


  只有親眼瞧見她毫髮無傷安然無恙他才能安心。


  「……那便依你吧。」鈺執拗起來,誰都拗不過的不是么?


  ……


  匈國的大公主竟然是大皇子!


  鬧得沸沸揚揚的亂軍賊匪竟是大皇子因洞悉了瓦塔爾謀權篡位的狼子野心之後,為捍衛江山做出的無奈之舉。


  可汗被瓦塔爾等奸臣賊子謀害,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然江山不可一日無君,更何況還是在這種戰亂時分,大皇子身為皇室唯一的血脈自然而然地繼承大統。


  這個消息一夕之間在匈國傳得沸沸揚揚。


  然而,在這消息還未來得及冷卻之時,大皇子竟然一紙詔書將皇位禪讓與其妻——凰歌。


  一個女人當可汗?


  這事兒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劈懵了所有人。


  對於此事當然是眾說紛紜,有讚賞的亦有謾罵的,自然謾罵的是絕大多數而讚賞的卻只有鳳毛麟角。


  所以,現在匈國可謂是一片怨聲載道。


  對於這些反對的聲音,白鳳歌自然是置若罔聞的。


  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麼說怎麼說去。


  不過,雖然當沒聽見但卻並不是說不在意,民怨若是不壓下去,那這龍椅絕對不可能長久地做下去。


  不坐穩這把龍椅,她又如何兌現當初暗自發下的誓言?


  在這種封建社會,只有皇權才是至高無上的。


  登上皇位的第一日,白鳳歌便下令減免了十餘項苛捐雜稅。


  她很清楚,大多數普通平民窮苦百姓還有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其實把國家歸屬看得極淡,誰是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讓他們生活得更好兜里的銀兩更多……當然,這對那些與乞顏渤爾有著利益關係的王孫貴族和官宦世家來說這並沒有太多的誘惑力,對於這一類人,她也另有方法。


  第一次早朝,白鳳歌首先表明暫時不會對當下的官職做調整,各位大臣該幹嘛的還幹嘛,該拿多少月俸的還那多少月俸,這一申明自然暫時讓眾大臣安心不少。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最擔心的當然是自己的烏紗帽!


  如今烏紗帽保住了,反對新皇的意思也便沒那麼強烈了。


  御書房內,白鳳歌坐在緋色腿上,手持硃砂筆批閱奏摺。


  「呵呵,沒想到我家丫頭只用了三日便將那些反對的聲音消去了五六成,嘖,真厲害。」說著,不忘在白鳳歌粉嫩嫩的臉頰上吧唧一口。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用人格魅力來征服?


  「亂想什麼呢?」瞧出緋色的想法,白鳳歌白了他一眼:「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大多數人都能用利益來拉攏的,只有利益相悖時才會是敵人。」


  「……」聞言,緋色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世態本就如此,但卻也有些人的動機是她不是么?

  以為他不知道么?那個禮部尚書和兵部尚書還有那個什麼什麼來著……他們看她的眼神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


  「緋小色!」白鳳歌瞧出緋色的心思,俏臉一沉:「你當真把我當成花心大蘿蔔見一個愛一個?」她承認她不如其他女人那般專情,但她也不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人!

  如若她真是那種花痴的話,那從小到大,她愛了的人恐怕是能夠繞地球一圈了!


  「哪兒有?」緋色面露無辜。她是什麼樣的人,他心裡最清楚。


  與其說是花心,倒不如說她是太專情……


  這世上,同時愛上不止一個男人的女人絕對不止她一個……但能夠坦然承認並且對自己的愛負責的卻唯她一人罷了。


  其餘的女子,若是同時愛上不止一個的男子之時,必定會狠下心來只選一人……然後自欺欺人地說愛是唯一的,以此迎合世人,漠視那些被拋棄的男子的痛苦。


  可是她卻能勇敢地踏出這一步,對她的心對她的愛對愛她的人負責……


  可是,即便知道這個,在見到那麼多人對她投以愛慕的目光之時,他還是會吃味……


  「呼——」白鳳歌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然後拉著緋色的手覆在自己的心房之上,認真地看著他:「緋色,這裡其實很小……已經被你們三個填得滿滿的了,不會再有其他人了,我發唔……」


  白鳳歌話還沒說完,卻被緋色輕輕捂住嘴。


  「丫頭別說。」緋色鳳眸含笑:「你的心,現在還不許滿。」語畢,別有別有深意地看著白鳳歌:「說不定還會有人走進去呢。」


  聞言,白鳳歌皺眉,拉開緋色捂住她嘴巴的手:「不會的。」今生能得他們三個已經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絕對不能再對其他人……


  「呵呵……」緋色只是輕笑,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見狀,白鳳歌俏臉一沉:「你不相信我?」


  「不是。」緋色輕輕搖頭。


  「那你……」


  「好了好了。」緋色輕聲打斷白鳳歌的話:「丫頭現在要忙的事情很多,我就不打擾你了。」說著,在白鳳歌額頭上輕輕一吻,旋即踩著慵懶地步子離開。


  看著緋色的背影,白鳳歌黛眉輕蹙。


  為何,她總感覺他瞞了她什麼?

  就在白鳳歌出神之際,清脆的叩門聲響起。


  回過神,白鳳歌看向雕花大門:「進。」


  公儀瑾瑜輕輕推開房門,走到白鳳歌身前,畢恭畢敬地跪下:「微臣參見陛下。」


  「……」白鳳歌一愣,旋即回神:「無須多禮。」是啊,她現在是陛下呢……


  「謝陛下。」公儀瑾瑜雖然起身,但還是躬著腰作畢恭畢敬的模樣。


  「瑾瑜啊,私下的時候你不需如此。」這樣,她不習慣。


  其實在朝堂上對百官跪拜她沒有不習慣,但瑾瑜這麼親近的人現在如此這般……叫她如何習慣?總感覺她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陛下……禮不可廢。」公儀瑾瑜仍舊低著頭,看不出此刻他的絲毫表情。


  「……」深邃的目光在公儀瑾瑜身上一掃而過,白鳳歌有些不是滋味地笑了笑:「有事么?」他在故意疏離……真的如同炫白說的那般么?他曾經將心繫在她身上過。


  「回稟陛下,緋色公子讓微臣來告訴陛下,龍氏兄弟還在國都。」公儀瑾瑜一副公式化的口吻道。


  「……你們到底瞞著我什麼?」白鳳歌走到公儀瑾瑜身前,伸手輕輕捏著他的下巴,將他的頭抬起:「你、緋色、傾闋和容,你們到底有什麼事要瞞著我?」


  緋色讓他來告訴她?


  方才緋色才走,為何不當面告訴她反而要讓公儀瑾瑜來告訴她?


  還有蘭傾闋和墨容那兩個傢伙!她這幾日雖然忙於朝政瑣事,但卻不是沒有察覺他們的異樣!


  總是已找到時間便會把公儀瑾瑜拖上。


  「陛下……」公儀瑾瑜目光迷離一瞬,旋即恢復平靜:「微臣沒有。」三位公子的苦心他不是沒有感覺到,只是……


  「你喜歡我么?」白鳳歌認真地看著公儀瑾瑜。


  「什、什麼?」公儀瑾瑜怔愣。


  「我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陛、陛下……我、我……微臣不敢。」公儀瑾瑜慌亂地低下頭,籠在袖中的雙手卻輕輕顫抖著。


  她看出來了么?


  可是……不是早都決心要隱藏自己的心意么?為何還是讓她看出來了?

  「我沒有問你敢不敢,瑾瑜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感情這方面,她從來都是選擇正面突破的!


  「……」聞言,公儀瑾瑜身子一僵,面色慘白,喉嚨似乎被一股氣流堵住,什麼也說不出來。


  想說不……可卻說不出口……他欺騙不了自己那顆時時刻刻都大呼著愛她的心。


  「我懂了。」白鳳歌輕聲呢喃,撇開眼不去看公儀瑾瑜:「他們也知道對吧?」


  「……是。」用盡全身力氣,公儀瑾瑜喉間終於蹦出一個音節。


  她口中的他們,他自然知道是那三位公子。


  「……瑾瑜。」白鳳歌閉上眼:「明日早朝我下旨幫你選親,可好?」瑾瑜……對不起……我不能再傷害他們了,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那三個傻瓜……明明心中就不暢快的,為何還要委屈自己?

  「……」聞言,公儀瑾瑜面若死灰,旋即苦澀一笑:「好。」這不是他希望的么?


  他如今已然是個廢人……已經失去了呆在她身邊的資格……


  「下去吧。」白鳳歌揮揮手。


  「微臣告退。」公儀瑾瑜腳步有些蹣跚地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白鳳歌突然感覺渾身的力氣一下被某種神秘力量抽離,軟倒在身後的椅子上。


  用手捂著胸口,重重地喘著粗氣:「白鳳歌……你怎麼變得這麼噁心?」無意識地輕聲呢喃輕若蚊吟。


  瑾瑜為她出生入死……可她卻因為一己私心如此待他……


  逼著他承認對她的情之後,又用如此決絕的方式告訴他他愛錯了人……


  將臉埋進雙掌中,白鳳歌突然感覺眼眶澀澀的。


  對公儀瑾瑜……她虧欠太多。


  剛才那一瞬的心疼,也是因為愧疚吧。


  「叩叩叩——」敲門聲不適時宜地響起。


  「……」白鳳歌回過神,深呼吸幾口,掩去所有的情緒:「何人?」


  「庄……陛下,是我。」炫白的嗓音透過厚實的木門傳入。


  「進來。」


  炫白聞言,一面推開木門一面嘟囔道:「莊主,我剛才在外面看見小娘魂不守舍的,而且臉色似乎很不好,他來你這……」


  「聒噪!」白鳳歌打斷炫白的話:「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瑾瑜的事?」不要說了……拜託。


  「呃……」炫白暗自唏噓:「不是。」這是怎麼了?心情似乎很不好很不好!


  一想到這個,炫白神色立馬戒備起來。


  莊主心情不好的時候……


  瞧出炫白的心思,白鳳歌略顯無奈:「呼——有什麼事趕緊說。」


  ------題外話------


  大家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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