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光明正大的,白鳳歌在匈國王宮中悠閑漫步。
看似在欣賞沿途風景,可想也知道,這大晚上的哪兒有什麼風景可看?
可沒辦法,人家就是一臉從容地打量著四周。
遇見經過的巡守侍衛或者丫鬟婆子,她也是一臉淡然,很自在地接受著大家行禮,半分當「探子」的端倪都瞧不出來。
沒辦法,如今的釧洬姑娘在這偌大的匈國王宮誰人不識?
頂著可汗的救命恩人的身份,卻和可汗同住在可汗的寢宮之中,再加上一張美得讓後宮粉黛紛紛失色的絕美容顏和可汗這三日來沒日沒夜第陪伴,有腦袋的人都知道,這位名字古怪的釧洬姑娘是可汗的新寵!
而且受寵的程度是空前的!
至少,以往從不曾見過可汗疼寵一人疼寵到每時每刻都伴在其身畔,更沒有見過可汗讓哪位娘娘住進他的寢宮之中。
宮裡的消息,一向是傳得最快的!
所以,這王宮之中,估計就連那些常年居住的螞蟻蟲子之類都認識這位釧洬姑娘了。
她看夜色,誰又敢說她什麼又敢對她做些什麼?
閑逛了半個時辰,也沒有發現些什麼端倪,白鳳歌正要打道回寢宮。
就在這時,一個提著食盒的侍衛引起了她的注意。
侍衛?
星眸中閃過不知名的光芒,白鳳歌隱身在一座假山後面。
她在經歷過之前無數次的暗訪之後,對這匈國王宮還是有些了解的。
前面便是冷宮,一個侍衛提著食盒去冷宮?
呵呵,疑點出來了。
冷宮之中住的都是失寵的嬪妃,是女眷!
送飯不可疑,但可疑的是為何這飯要由侍衛來送?
即便是失寵的嬪妃,但好歹也曾經或者名義上是可汗的女人,讓太監宮女送飯說得過去,但讓一個侍衛送飯……
細心地察覺這個疑點,白鳳歌在假山後看著侍衛徑直走進冷宮。
輕盈靈活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遠遠地跟著侍衛。
那名提著食盒的侍衛進了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院。
小院荒涼破敗,但院門口的草叢卻被硬生生地踩出了一條道!
白鳳歌星眸一閃。
看來,這小院不似外表看起來那般人跡罕至啊!
至少,經常來這裡的人不止一個……
彎腰躲進茂密的草叢之中,白鳳歌欲窺探院中的情形。
可院中沒有半點燭火亮光,似乎並沒人居住……
不確定裡面的情況,白鳳歌自然不敢冒進。
在草叢中等了半晌之後,又見那侍衛提著食盒出來。
待侍衛走遠之後,白鳳歌才閃身出現,深深地看了看眼前黑漆漆的小院后才轉身離開。
回到寢宮,乞顏渤爾還未歸來。
白鳳歌聳聳肩,看來那頭色豬這三日是被憋壞了……
次夜,白鳳歌將乞顏渤爾打發去後宮之後,便徑直在通往後宮的路上埋伏好。
待昨夜那名提著食盒的侍衛再次經過之時,白鳳歌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飄出來。
侍衛還來不及反應,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軟趴趴地倒在地上。
將侍衛提起,甩進茂密的草叢之中,白鳳歌拔下侍衛的衣裳換好。
在侍衛的身上摸索,將所有的東西都掏出來放到自己身上,一件不漏。
做好這一切,白鳳歌這才提起食盒從草叢裡走出。
剛走了兩步,似是想到了什麼,將食盒打開。
裡面的確是飯菜!
泛黃的米飯,兩碟青菜,很簡陋的伙食。
只是,這料加得還真有意思……
白鳳歌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又將食盒蓋好,提起食盒繼續走。
踏進荒涼的小院,白鳳歌趁著月色仔細地沿著路上的痕迹走。
院中的雜草和院外的一般茂盛,經常走動的地方自然會將雜草踩踏下。
沿著雜草塌陷的痕迹,白鳳歌來到了院中的一座假山之前。
皺眉,白鳳歌仔細地觀察著假山。
山體上布滿了青苔,沒什麼異常。
伸手,輕輕觸摸山體上的青苔。
手感……沒問題,是真的青苔。
突然,目光被假山山腳的一塊凸起處吸引。
整座假山,就這塊凸起處是沒有青苔的,如同一個嬰兒的拳頭一般大的按鈕。
星眸微閃,白鳳歌伸手將凸起處往下按。
「咔嚓」一聲之後,假山如同活物一般向後移動。
地上出現一個井口大的黑洞。
接著月光,可以看到黑洞中的台階。
下面有密室?
白鳳歌沒有絲毫猶豫,抬步沿著台階而下。
剛下完台階,迎面而來的潮濕空氣中帶著一股腐爛的氣息,讓人幾欲作嘔。
白鳳歌忍下不適,常速往裡走。
有人!
剛走了幾步,白鳳歌星眸一閃,戒備起來,但表面上還是不露端倪。
將頭微微低下,讓火把的陰影把容貌掩下,白鳳歌如同沒事人一般從容地往前走。
「令牌呢?」粗壯大漢粗獷的嗓音帶著些不耐煩。
令牌?
白鳳歌從懷中掏出一塊圓形銅牌,遞到大漢手上。
大漢接過令牌,看了看,然後對著另外兩名和他衣著一樣的冷臉男子揮揮手,然後將令牌丟給白鳳歌。
其中一名冷臉男子在身後的壁石上一摁。
轟隆聲響后,白鳳歌前方的地面打開,又出現個地洞……
白鳳歌心中翻了一個白眼。
又不是什麼惡搞的禮物,「包裝」這麼嚴實幹啥?
如同現代的樓梯那般,白鳳歌一層一層往下走。
越往下,便越心驚。
早在下第一層的時候,她便已經知道這裡是幹什麼的了!
牢獄!
很奇特的牢獄!
不同於普通牢獄的布局,這牢獄每一層便只是一個牢房!
只不過,牢房裡面都沒人!
現在,她都下到十層了,還是沒有見到一個囚犯,也沒見著一個獄卒。
不過,刑拘倒是瞧到不少。
有些刑拘,她沒見過,但隱約可以猜到是用來做什麼的,其殘酷程度,不亞於她曾經在歷史書上看到的中國古代十大刑具!
是誰說古代的科技不發達的?
至少在折磨人方面,人家古代還是很發達的嘛!
白鳳歌心中為的科技正名了一番,繼續凝神往下走。
到十五層之時,白鳳歌腳步一頓。
下面,有人!
果不其然,當下到十六層之時,終於出現人跡了。
手臂般粗細的鐵質牢籠中,六七個衣不蔽體的男子倒在地上。
是死是活難以辨別。
牢籠外,十餘個身著黑衣的蒙面人圍著一張木桌坐著喝酒,桌上的下酒菜倒是極為豐盛。
目光只是不著痕迹地一瞥之後,白鳳歌當作沒看見一般,繼續往下走。
而她此刻的心情卻和表面上有著天壤之別。
彎刀門!
呵呵,冤家路窄啊!
那十餘名黑衣蒙面人正是彎刀門的人!
什麼?她怎麼知道?
桌旁靠著的那些彎刀,和他們的裝束便已經說明了一切。
彎刀門當初想要滅了她製造老頭子和皇室的矛盾,後來在翱龍國的分支被修羅殿滅了……
之所以這般目不斜視地繼續往下,是因為她很清楚送飯的對象不是這裡的任何人!
食盒中的飯食她打開來看了,裡面的分量是一個人的,而且……加了軟筋散……
所以,要送飯的對象定然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否則的話為何要加軟筋散呢?
過了牢獄的十七層之後,戒備便與前面有著天壤之別。
從十七層通往十八層的台階兩旁,黑衣蒙面腰間掛著明晃晃的彎刀的彎刀門人站得整整齊齊!
兩步一個兩步一個,每一個黑衣蒙面人之間的間距如同用尺子量出來的一般!
白鳳歌微低著頭,不急不緩地在黑衣人中間走過。
沒有人說話,寂靜的台階上只有淺淺的呼吸聲,空氣顯得有些壓抑。
十八層!
當白鳳歌看到那置放在水中的玄鐵牢籠和牢籠中被鐵鏈鎖著雙手的紅色身影之時,星眸中猛然閃過凌厲的煞氣!
緋色……
第一次,白鳳歌失態了。
看著那垂著頭一動不動的身影一瞬失神。
心中猛然一陣鈍痛,讓她險些站不住。
「怎麼了?」陰冷的嗓音自白鳳歌背後傳出。
「哦,腳一下子便抽筋了。」白鳳歌找回鎮定,壓低嗓音淡淡地道。
「換人了?」陰冷的嗓音帶著凌厲:「轉過身來。」冰涼的彎刀架在白鳳歌的脖頸上。
上面沒有指示說送飯的人換了!
垂下眼眸,白鳳歌緩緩轉身。
「抬起頭。」
「……」聞言,白鳳歌乖乖地抬起頭,臉上沒有絲毫心虛。
「沒見過你。」架在白鳳歌脖子上的彎刀刀鋒碰觸到白鳳歌的脖頸上嬌嫩的肌膚。
冰冷的觸感讓她在心裡皺了皺眉。
「我、我是第一次來。」白鳳歌一副被脖子上的兇器嚇到的模樣,但眼眸中卻仍舊不見半絲心虛。
「沒有指示說要換人。」
「我、我是替我哥來的,他、他肚子吃壞了來不了,所以……」驚恐地看著架在脖子上的彎刀,白鳳歌顫聲道。
「令牌。」
「哦、哦!」白鳳歌說著,僵直著身子在懷中摸索,似乎怕動一下,銳利的刀鋒便會劃破她的脖子一般:「在、在這裡。」將從懷中摸出來的銅牌遞到眼前之人的面前。
「……」看了看令牌,用刀架著白鳳歌脖子的黑衣蒙面人卻沒有伸手接過來,彎刀仍然架在白鳳歌脖子上,那雙陰冷的眼眸仍然冷冷地盯著她的眼睛。
白鳳歌也不慌亂,任由他盯著,保持著遞令牌的姿勢。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半晌之後,黑衣蒙面人才鬆動了架在白鳳歌脖子上的彎刀,伸出沒有握到的右手,要從白鳳歌手中接過令牌。
就在他手剛觸摸到令牌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