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孩子隨你姓
「有你,莫說是傻子,便是做瘋子我也甘之如飴。」清冷的黑眸中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千萬年被積雪覆蓋的雪山之巔,一抹暖陽悄無聲息地將冰雪緩緩融化……他清冷的黑眸之中,唯有她一人而已。
白鳳歌看著他瞳眸之中印下的她,心房那柔軟的一角在破裂……
反握住他的手:「容,真的要繼續下去么?」她沒想到他已經陷得這般深了。
如若繼續下去,他是否會陷得更深?她又是否會傷害到他?
即便她沒心沒肺,可也不想傷害到如此帶她的人啊!
偏偏,她又沒有把握不會傷到他。
畢竟,她的心裡還住著那個妖孽一般的男子……
「呵呵。」墨容淺淺一笑,她的顧慮他又豈會不知?她心中還有緋色他又豈會不曉?可是:「一定要繼續下去,即使你心中不止我一個,我也認了。」
他早就想清楚了。
只要能在她身邊,即便是她心中沒有他,他也決不會有半分退縮。
更何況,他知道她心中有他。
那他就更不會放棄!
這條路或許會辛苦,可是……但凡是她給的,苦也是甜悲也是樂。
聞言,白鳳歌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他:「緋色,我此生都沒有辦法不理不顧了……即便是這樣,你還要堅持?」
「是。」墨容手中一用力,將她拉近自己懷中:「不但要堅持,我還要努力……努力讓你對我也無法離棄。」
緊緊環住他瘦削卻結實的腰肢:「早就無法離棄了。」他對她的影響力,並不輸給緋色呢。
只不過這個傻子一直都不知道。
聞言,墨容一愣,旋即將白鳳歌樓得更緊:「這麼說,我暫時安全了是么?」
「什麼叫暫時安全了啊?」白鳳歌不依道:「我有你說的那麼花心么?」她身邊,最不缺的便是男人!
天下第一庄,男人佔了大多數。
而年輕俊美的男子也不乏少數,若真是花心的話,那她早就把那些個美男給辦了!
不過,比之一些專心一意的女子,她也算是花心的了……呃,怎麼說,畢竟她心裡不止一人……
「呵呵,你這算是不打自招么?」墨容戲謔。
「什麼不打自招啊?」白鳳歌從墨容懷中退出來,看著他那燦若星辰的黑眸,義正言辭地申明:「我這是風流!風流倜儻懂不懂?」
「呵呵,風流二字似乎也不是什麼好詞兒。」
「非也非也。」白鳳歌搖頭晃腦,有要大言不慚的趨勢。
可話還沒說完,便住了口,黛眉微微一蹙。
有人來。
墨容自然也發現了,轉頭看向院門口。
白興天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眼前,而他身後還跟著一臉靦腆的公儀瑾瑜。
「老頭子?」白鳳歌看著白興天:「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怎麼?」白興天怒目以對:「老子不能來么?」
「……」白鳳歌語噎。
墨容見白鳳歌如此模樣,黑眸中閃過笑意,但旋即被斂下,優雅地對微微躬身:「在下凰墨容,見過老爺。」
白興天的出現,曾一度讓天下第一庄內的人苦惱。
莊主的親爹啊!
他們該怎麼稱呼呢?
老莊主?
這自然是不行的!
跟著莊主的輩分叫爹?
去死吧!誰敢占莊主的便宜?
隨莊主的稱呼叫老頭子?
不想在天下第一庄混了吧?莊主敢放肆他們可不敢!
於是乎,在各種苦思冥想之下,有人提議稱呼其為老爺。
老爺?
嗯,這個好。
所以,眾人統一稱呼白興天為老爺。
墨容雖不愛出門更不愛八卦,但對於和白鳳歌有關的事情,他就顯得比較熱衷了。
白興天作為白鳳歌的親爹,他的消息墨容自然也更著熱衷了起來。
「凰墨容?」白興天皺眉:「你,姓凰?」
「正是。」墨容恭敬有禮地回答。
能讓平日里對誰都愛理不理的墨容神醫如此禮待,足以見得白興天在墨容心中有多麼重要的戰略地位!
可白興天完全不知自己是受到了多麼大的恩澤,黑著一張臉一步一步向墨容逼近:「從今以後,你姓白!」
「老爺,這……」墨容摸不著頭腦。
「老頭子!」白鳳歌額頭上掛滿黑線:「你這又是在胡鬧什麼啊?」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老頭子這麼無厘頭?
姓凰的幹嘛要從今以後就姓白?
「胡鬧?」白興天臉色更黑:「你這死丫頭還敢說老子胡鬧?!」說著說著,白興天便忽然覺得手癢得不行,不敲那個不孝女兩下子實在是難解手心之痒痒!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靠近白鳳歌。
熟知白興天性子的白鳳歌自然看出白興天的心思:「你幹嘛?!」白鳳歌如同兔子一般跳開:「老頭子,這裡是天下第一庄,不是將……不是白府!」言下之意,這裡是我的地盤不是你的地盤!
「天下第一庄又怎的?」白興天挽起衣袖:「老子教訓女兒,還要看在哪裡?」
「別你無理取鬧行不行?!」白鳳歌大吼,但黑眸卻警惕地觀察著白興天的動靜,一有不對她便立馬開溜!
「老子無理取鬧?」白興天臉色又黑了不少:「你個不孝女改姓凰就有禮了?」
「呃……」白鳳歌愣住。
唔,她似乎貌似好像可能有點兒明白這老頭子抽的什麼風了。
「哼!」果不其然,白興天悶哼一聲:「你姓了凰那是形勢所逼,老子也就認了。」說著,看向墨容:「可是今日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姓凰的小子,如果不讓他姓白,老子遲早會被心中那口氣給憋死!」
想當初,在來天下第一庄的路上。
那個不孝女一臉面無表情地對他說:「老頭子,我現在的名字叫凰歌。」
他剛要發火,痛斥這個不孝女之時,她又開口了:「我答應了龍塬隱姓埋名,所以,都是為了誠信啊。」
於是,他那口沒有發出來的惡氣就一直憋著憋著。
凰姓,儼然便成了他白興天的頭號死敵!
所以,今日遇見一個姓凰的,他自然是要把姓白的面子給找回來!
有一個姓白的姓凰去了,那他就一定也要讓一個姓凰的來姓白!
而且,天下第一庄,這個臭丫頭最大!
天下第一莊裡的人就更好拐了!
畢竟,莊主的老子賜姓,那是多麼大的榮譽啊!
白興天心中的算盤打得叮咚作響!
「……」白鳳歌嘴角僵硬地抽搐了兩下。
果然,她猜對了……
「呵呵……」就在這尷尬的時刻,墨容居然輕笑出聲。
「姓凰的小子,你笑什麼?!」白興天不給好臉色。
「老爺,墨容……願意姓白。」薄唇輕啟,墨容極其淡定的道。
似乎他口中說的只是今日天氣不錯之類的話一般。
「呃……什麼?」白興天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墨容,你……」白鳳歌皺著眉頭,看向墨容。
他沒有必要做到如此啊!
「呵呵……」墨容輕笑著給了白鳳歌一個安心的眼神,轉頭看向白興天:「老爺,能姓白,是墨容的福分,墨容榮幸之至。」
「咳咳。」白興天回過神,但眼眸中的不敢置信還是沒有完全散去:「你說真的?」
「當然是假……」白鳳歌要開口。
但卻被墨容打斷:「千真萬確。」清冷的黑眸中寫滿了堅定和認真。
他,絕對不是開玩笑!也不是為了讓白興天高興而隨口說說的。
「容,你……」白鳳歌俏臉沉下,還要說什麼,但墨容卻抬手捂住她的嘴,柔聲道:「歌兒,這是我的決定。」說完,轉頭看向白興天:
「老爺,從今以後,在下便喚作白墨容。」
「呃,好。」白興天有些僵硬地回答道。
搞什麼啊?
難道在現在的孩子眼中,族姓只是兒戲?
「……」白鳳歌緊緊地看著墨容淡然的俊顏,黑眸中有些心疼有些歉意。
當然,這些歉意和心疼並未持續多久。
因為墨容不著痕迹地俯身,在她耳畔用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話:「以後,孩子隨你姓。」
瞬間,白鳳歌如被雷劈,愣在當場!
特么……還有這樣的?
好心計啊!
為毛她就一直沒有發現,這個擁有謫仙外貌和謫仙氣質的傢伙會這麼賊?
眼角餘光不著痕迹地觀察著白鳳歌,見到她如此表情,墨容心中暗笑。
呵呵,他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她化名為凰歌……竟是隨了他的姓氏……
凰歌……他可以看作是她心中有他的證據之一么?
既然是她心繫他的證據,那他自然不能讓這個證據被毀滅了。
她就永遠姓凰,而白,就讓他來姓吧!
至於老爺……
呵呵,但願抱外孫的時候,他老人家不要太激動。
唔,還有緋色……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就……
孩子,以後一定得隨她姓!
白墨容,這個名字,極好,極好。
心中對未來的幸福憧憬一番之後,墨容掩去眸中的笑意,看向白興天:「老爺是第一次來竹苑,不知墨容可有榮幸帶老爺參觀一番?」
「呃,不用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多了一個姓白的少了一個姓凰的讓白興天心中愉悅還是因為什麼,白興天此刻看上去和顏悅色頗為可親:「此番,老夫前來是有正事找臭丫……咳,找歌兒。」
白興天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文雅一些。
雖然之前他的粗暴已經深入人心,但是面對一個剛剛拋棄了凰姓要姓白的人,他還是決定給人家一段適應的時間。
畢竟,面前這個小子看起來那麼斯文有禮,若是太粗魯,將這小子嚇得不要姓白了,那就不好了。
老人家心裡如是的想到。
可他沒想到的是,眼前這個斯文有禮的男子有多麼的賊,以至於很久之後他的長孫出世的時候,他被氣得幾欲吐血!
「找我?」白鳳歌放棄在心中繼續鄙視墨容的打算,看向白興天:「找我幹啥?」
這老頭子,不是應該忙著去培養他的屠夫弟子么?
「你還有臉問?」白興天一看到白鳳歌,立馬翻臉:「你沒給瑜兒安排人手,你讓他怎麼帶兵去搶山頭啊?」
「什麼魚兒貓兒的?」白鳳歌的白眼剛翻到一半:「搶山頭?搶什麼山頭?」
抱歉。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魚兒貓兒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後半句。
什麼搶山頭?
「臭丫頭,你胡說什麼呢?!」白興天對白鳳歌厲聲而喝,然後轉過頭,一臉慈祥:「瑜兒,怎麼還站在那裡啊?來把你的計劃給這臭丫頭說說。」
「好。」公儀瑾瑜靦腆地走過來。
「呃……呵呵,是瑾瑜啊。」白鳳歌訕笑道。
瑜兒……
白鳳歌惡寒,暗自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個老頭子!
先是一個唯兒,現在又來一個瑜兒。
而到了她這個親生女兒這裡就是臭丫頭死丫頭的!
她只聽過家花沒有野花香,但卻沒聽過親生的沒有撿來的親!
誠然,冷唯和公儀瑾瑜不是撿來的,但意思都是差不多的嘛!
「瑾瑜見過莊主,見過墨容公子。」公儀瑾瑜白皙的俊臉上紅雲朵朵,靦腆依舊。
莊主從一開始,便沒有注意到他……這一點,可是讓他有些不高興了呢。
一想到這裡,公儀瑾瑜臉上的紅暈深了些,可看起來卻更加靦腆更加羞澀。
「毋須多禮。」白鳳歌輕聲道:「你的計劃是?」
「回莊主,瑾瑜是想用附近山頭的山賊來操練軍……戰隊。但是沒有人手,所以懇請莊主撥調一批人手給瑾瑜。」
聞言,白鳳歌黑眸一深。
看向公儀瑾瑜的目光變得深邃:「用實戰來提高作戰能力,瑾瑜你這想法不錯。」
眼前這個少年雖然與她同齡,甚至還要大上幾個月,可看起來卻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
看起來青澀靦腆,可沒想到想法卻出人意料。
用山賊來操練戰隊……
這個想法連她都沒有想到過。
現下,兩國並未開戰,所以沒有渾水魚可摸。
而山賊……
天下第一庄在世人眼中一直是正面勢力,出動人手絞殺山賊只不過是出於憐憫百姓的立場。
至於朝廷的想法……
她早已經不在乎了。
反正都是要成為敵人的,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區別?
只不過,這時機可要拿捏準確了才行。
早了,會讓龍塬起疑心。
如若龍塬察覺到天下第一庄的異動,決定先安內再攘外那可就不妙了。
「既然你同意,那就趕緊撥調人手吧。」白興天打斷白鳳歌的思緒,眼眸中閃動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瞬間,白鳳歌覺得頭大!
見白鳳歌的表情,公儀瑾瑜眼眸中閃過一絲明暗難辨的色彩,但還是很善解人意道:
「老師,莊主有她自己的打算,我們還是回去呆著吧。」
他看出來了。
他的想法,莊主很贊同。
但是,操練之事,莊主似乎並不打算交給他來做。
不交給他來做的話,他又拿什麼讓莊主另眼相看呢?
所以……他得自己爭取。
不過,現在他在莊主心中的重量實在是和一顆塵土沒有區別,爭取不易。
但換一個人,那就不一樣了吧。
事情的發展,如同公儀瑾瑜的意料一樣!
「回去?」白興天聽了公儀瑾瑜的話,頓時來氣了,回去呆著?笑話!
一個爆栗落到公儀瑾瑜腦袋上:「你這小子怎麼這會兒就犯渾了?沒有人手的話,回去也是乾瞪眼!」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他已經隱隱發現了這小子藏在無害的外表下的本性。
這小子的本性……
白興天打了一個寒顫……
不過,雖然有些恐怖,但他卻喜歡得緊!
轉頭看向白鳳歌:「臭丫頭,既然你都說不錯了,那趕緊給人。」
「……」白鳳歌垂下眼眸,旋即抬眸:「好。」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遞給公儀瑾瑜:「瑾瑜,拿著令牌去找炫白,修羅殿的人手都給你。」
鄭重地接過令牌,公儀瑾瑜白皙的俊臉紅得宛若朝霞,極美:「謝莊主。」
呵呵,他就說換一個人就有用了嘛!
老師的性子,這幾天他已經摸得清清楚楚了!
只要恰到好處地一刺激,老師的表現會很讓人滿意的,而效果自然也是極好的!
這不?人,到手了。
陰謀詭計成功,公儀瑾瑜臉上卻不見絲毫端倪,反而更加羞澀更加無害!
「嗯。」白鳳歌點點頭,瞥了白興天一眼,然後又看向公儀瑾瑜:「可有想過何時動手搶山頭?」
狀似關心的問話,但她卻是為了證明自己心中的猜想。
「瑾瑜想等到兩國的戰火點燃之後再行動。」現在只是把人手聚齊,然後熟悉熟悉,以便指揮而已。
他不打算對她隱瞞。
即便知道現在這樣說,可能會和她產生隔閡,但真金不怕火煉,他對她的心,她遲早會明白。
「呵呵,看來瑾瑜心有鴻圖,是我多慮了。」白鳳歌笑道。
果然!
那個死老頭,果然是個大嘴巴!
他絕對把她要奪江山的事情告訴了公儀瑾瑜!
雖然公儀瑾瑜是天下第一庄的人,但卻是一直是外庄的人。
外庄的人,沒有經過她的「思想教化」,可信度遠沒有內庄的人高!
這消息這麼早讓他知道,也不知是福是禍。
「還磨嘰什麼?」白興天耐不住性子了,揪起公儀瑾瑜的衣領:「趕緊去把人手帶回去,然後好好操練操練!」
一面說著,一面拉著公儀瑾瑜向外走。
「……」看著白興天和公儀瑾瑜消失的方向,白鳳歌額頭上懸浮著幾條又粗有長的黑線。
真的被這老頭子打敗了!
「呵呵,老爺子這性子還真是火爆。」墨容輕笑道。
「呵!」白鳳歌冷笑:「火爆有什麼用?再火爆還不是被你將了一軍?」將那老頭子一軍不算什麼,她很樂意看老頭子氣得跳腳的畫面。
但是,這丫居然連她都算計在內!
孩子以後跟她姓?
誒呦,真是委屈他這個善解人意的神醫大人了!
「……」墨容摸摸鼻頭,很識時務地選擇不說話。
他清楚得很。
現在某人吃了虧,如果現在不順著她的意思,那便很有可能被蜇得滿頭是包!
「死老頭子,胳膊肘盡往外拐!」白鳳歌氣呼呼地坐在竹椅上。
「……」墨容安靜地在她身旁坐下。
是呢,現在他只要靜靜地聽著,然後偶爾附議罵一罵老爺子,那他便會很安全。
至少,不會被某人的怒火殃及。
「還好緋色那妖孽把修羅殿剩下的人給丟到這裡來了。」想到這裡,白鳳歌突然覺得心中舒爽了許多。
修羅殿那六百多人,對天下第一庄來說是一筆天降橫財!
畢竟,人數的壯大至少證明了天下第一庄人丁旺盛嘛!
但是對她白鳳歌來說卻是天降橫禍!
六百多人啊!
六百多張嘴巴!
吃穿用度那都是要用銀子的!
由於她對殺手這個行業沒有涉及,所以那六百多個三流殺手一直都是沒有到錢,那六百多張嘴無疑便是她心目中最大的雞肋!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可現在好了,把那六百多個殺手給老頭子玩,也算是養他們的酬勞了。
這樣想來,還是不錯的。
至於搶山頭這件事,她雖然給了人手,但卻沒有指望公儀瑾瑜真能靠著那六百多號人搶到山頭!
畢竟,山賊可不像那些穿越小說中所寫的那般,都是烏合之眾。
山賊分很多種,一般情況看來,主要有三種。
一種是亡命之徒,作姦犯科被通緝之後聚在一起佔山為王,這些人要麼心思歹毒要麼心機頗深,對付起來自是不容易的。
一種則是戰亂之時的逃兵,這種山賊有作戰的經驗,對付起來也不容易。
還有一種是窮苦百姓聚集在一起,走投無路之下選擇了山賊這個職業,這一類山賊對付起來比較容易,但卻是現在最少的一類。畢竟現在還算是和平年代,而且這類比較好對付的山賊們一般都是那些急功好利的官員們用來邀功請賞的首要選擇。
所以,現在還存在的山賊,大多數都是有一定的實力的狠角色。
厲害一點的山賊,只要上了數量,那絕對是令人頭疼的存在!
所以,她不指望公儀瑾瑜能帶著那六百多號三流殺手能折騰出個什麼名堂來。
公儀瑾瑜這個用山賊來操練戰隊的方法倒是獨樹一幟,有很強的可行性!
所以,等公儀瑾瑜出手的時候,她會親自帶人跟在後面。
……
翱龍國派出二十萬大軍,由攝政王龍鈺親自挂帥前往邊關的消息一經傳出,天下的氣氛突然緊張了起來。
二十萬大軍啊,整整二十萬大軍前往邊關,而且還是由攝政王挂帥!
這麼明顯的事情,再白目的人都明白。
和平悠閑的日子宣告結束,戰爭一觸即發!
畢竟那是二十萬大軍,而不是二十個將軍。
二十個將軍的話,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看作人家是去看沙漠草原,是出去遊玩的。
可這是二十萬大軍!
有誰見過二十萬人組團出去看沙漠看草原?又有誰見過攝政王閣下親自帶團旅遊?
所有的一切,已經挑明了!
翱龍國已經不安於兩國共擁天下的局面,決心反擊了。
而匈國方面,亦是在幾乎同一時間派出同樣的二十萬大軍前往關塞!
強強相對,苦的還是百姓。
天下第一庄。
白鳳歌一襲男裝,鎧甲加身。
即便那張臉精緻得令人髮指,但渾身卻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
很難想像,那麼一張嬌美的臉盤,竟然能讓人想到英姿颯爽這個略帶男性化的成語!
「我,真的不能去么?」墨容站在她身後,看著她那依然瘦小但卻不閑嬌弱的背影。
戎裝鎧甲,讓她看上去不再嬌柔,但他卻明白,那鎧甲戎裝之內包裹的身軀還是那麼的嬌柔惹人憐。
在她身上,他第一次對自己的醫術感覺到挫敗。
明明就已經很努力地配出各種養身的葯膳食品給她吃了,可為何還是養不胖呢?
一想到她嬌弱的身軀支撐起這麼沉重的鎧甲,他就心疼。
心疼的同時又有些艷羨和心動。
他艷羨的是緋色。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之所以這麼快就決定放棄安適悠閑的日子就是因為緋色。
那個人,能讓她這個這麼懶的傢伙放棄清閑的好日子去過忙碌驚險的生活,怎能讓他不艷羨?
在艷羨的同時,他卻對她更加動心了。
她,能為緋色做到如此,那是不是有朝一日他遇到危險,她也能這般為他負了她自己的清閑?
而且,這樣的她,他從未見到過。
認真的她,讓他原本以為已經深到極點的愛慕在無形之中似乎又加深了。
到底,能有多愛她,他現在也不知道了……
「容,你可是我的後勤部長呢!怎麼可以上前線去呢?」白鳳歌轉過頭,調皮一笑:「嘿嘿,你的任務可不輕鬆哦。」
「唉!」墨容重重嘆了一口氣,將她摟進懷中,緊緊的:「不要這樣對我笑……你這樣對我笑,我會忍不住撒一把軟筋散,把你留在身邊不許你去的。」
她交代的任務不輕鬆,他自是明白的。
不但要裝成「凰歌」瞞過外人的眼,還要好好準備醫治傷員。
扮成「凰歌」這事對他來說其實已經是老馬識途了,以前,她每次和緋色出去鬼混的時候,都是他戴上面具假扮「凰歌」的。
他曾經很懷疑她但凡出現在公眾場合便會戴上面具的初衷就是為了讓他假扮她假扮得容易一些,那樣,她出去鬼混就什麼後顧之憂也沒有了,現在,他肯定了這個懷疑!
可是醫治傷員這事兒,對他來說雖然簡單,但工作量卻太大了些!
她帶那麼多人出去搶山頭,回來之後受傷的定然不少。
再加上公儀瑾瑜帶出去的人……
所以,這看似簡單的任務實行起來無疑是最難的!
想他堂堂的神醫世家現任家主,竟然淪落到了當軍醫的地步……
「別擔心,我會速戰速決,儘快趕回來的。」白鳳歌抬手環住他的腰肢,將頭輕輕靠在他胸前,聽著他胸腔中雄渾的心跳,心中有幸福的感覺緩緩蔓延開來。
噗哧——
她怎麼有種錯覺?
她是即將出遠門的夫君,而他便是依依不捨卻又不得不放手的賢妻良母。
不過,這樣的感覺,她不討厭呢。
與其說是不討厭,還不如說是挺喜歡。
「不許受傷!」墨容緊了緊環住她的手臂:「別人受傷了我可以醫治,但你受傷了我絕對不會管,任你自生自滅去!」
明明應該是擔心關懷的話,卻硬生生地被他說成了威脅的言辭。
足以見得,這人是彆扭到了怎樣的地步。
「呵呵,我逃命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我願意,否則這天底下能傷到我的人怕是還沒有出生呢。」說這話的時候,白鳳歌自然是很驕傲的。
畢竟,她雖然腰纏萬貫,但那輕工天下第一的名頭的確不是用銀子買來的!
即便是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修羅王緋色,輕功也不如她。
「……」墨容沉默,只是手臂上的力道越來越大,似乎想徒手將她身上的鎧甲箍碎。
就算是知道她不是凡夫俗子隨意能傷的,可還是捨不得……
別的女子都是養在深閨之中,用來疼愛的。
可她……卻要去接受刀光劍影的洗禮……
他捨不得啊!
可他又對行軍之事一無所知,代不了她……
「好了。」白鳳歌輕輕拍了拍墨容的背脊:「時間到了,兄弟們等著呢。」她該走了。
「再抱一會兒。一會兒便好。」墨容輕聲說著,低下頭,將頭埋在她脖頸中,聞者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白鳳歌閉上眼,靜靜地靠在他胸前,用心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
即便是隔著堅硬的鎧甲,她也能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暖,一種能傳到她心窩之處的暖……
半晌,墨容抬起頭,放開她。
「去吧,我等你回來。」只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華麗浪漫的話語。
但就是這樣一句話,讓白鳳歌險些感動得流淚。
忍住心中的悸動,白鳳歌轉身:「好。」語畢,便踏著果決的步伐一步一步遠離。
她沒有轉頭,而他也沒有再喚她停下。
一個堅定地往前走,一個靜靜地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
白鳳歌之前的錯覺原來並沒有錯。
因為,此時的畫面,是那麼像妻子送丈夫出門的場景!
丈夫走得乾淨,妻子看得安靜。
可就是這樣無聲無息的畫面,卻讓兩顆心緊緊地扣在一起。
乾淨是怕回頭了便走不了,安靜是怕出聲了便放不開。
……
看著身前精神亢奮的三百名兄弟,白鳳歌收起兒女情長:「出發。」語畢,利落卻優雅地翻身上馬。
公儀瑾瑜此番選擇的對象,是距離此處三百裡外的烏落山。
不得不說,公儀瑾瑜真的很會選!
烏落山的山賊實力不怎樣,但是烏落山的地形卻是典型的易守難攻形。
這也是烏落山的山賊能夠在當地官員的追剿之下得以不滅的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據情報網的回報,烏落山的山賊人數比較多,達到了罕見的千人之多。
一個山賊團伙,能有千人以上,已經算是一個比較有規模的山賊團伙了。
不過,她帶上三百人去,已經是對烏落山山賊很重視的了。
說句很自信的話,他手下這些人雖不能以一敵百但以一擋十還是綽綽有餘的。
再加上……
嘿嘿,看看她這些兄弟們的裝備!
馬是上等的優良馬匹,腳程和靈性都是極佳的!任何一匹牽到市場上,那都是價值千兩白銀的上乘馬匹!
鎧甲是天下第一鑄造師親自監製做出來的!這樣的鎧甲,在戰場上,那可是只有將軍極其以上職位的大人物才能夠穿得上的!
再看看武器,佩劍、長槍、弓箭,都是天下第一鑄劍師親自指導其徒弟製造出來的!任何一把放到江湖上,那絕對都是能讓許多普通的武林人士趨之若鶩的理想武器!
又看看兜里放的急用藥!什麼金創葯、止血散、化瘀丸……只要是比較有用的,人手一份!別看這些藥物很普通,可每一種都是經過墨容神醫親自過目親自推薦使用的!墨容神醫給出的葯,能有凡品?
嘖嘖!
這哪是去搶山頭去打架的啊?!
明明就是一大幫子暴發戶出遊!
不過,暴發戶又怎的了?
姐別的沒有,錢倒是一大把!
退一萬不說,就算去烏落山遇到那群山賊開了掛,那用錢砸也能將他們給砸下來!
白鳳歌腦海中,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小人兒笑得及其猥瑣,但她表面上卻仍然是那副高深莫測雲淡風輕的神棍模樣!
天玄子如果在墳墓里可以見到她此番模樣的話,定然會從墳墓里爬出來,對天狂笑!
咩哈哈——傳承這個東西真可怕!老夫的徒弟將老夫那騙盡世人的神棍模樣學得有模有樣啊!
咳咳,回到正題。
就在白鳳歌帶著一大幫子暴發戶模樣的漢子,風騷地從天下第一庄往烏落山趕的時候,公儀瑾瑜的隊伍已經在烏落山腳安營紮寨了。
「營寨幾時可以紮好?」公儀瑾瑜靦腆地問向身旁的羅樂。
羅樂,是公儀瑾瑜從那六百多號人之中選出來的副將。
「回公儀大人,還需一個時辰。」羅樂額頭上冷汗直冒。
公儀大人這靦腆的模樣,讓他不想冒冷汗都不行。
還記得當初莊主終於把有任務安排給他們的時候,他們一個個滿懷期待啊!
天下第一庄莊主,那可是連尊主都要乖乖聽話的角色!
能到莊主手下做事,他們自然是很開心的。
畢竟,天下第一庄的待遇,是極好的。
可當看到公儀瑾瑜的那一刻,他們憤怒了。
這麼一個弱柳扶風靦腆羞澀的公子哥是他們的新主子?
開玩笑呢吧?!
他們可不是陪公子哥丟手絹看戲劇的丫鬟!
哪知道……
這看似靦腆羞澀的小少年竟然會那麼恐怖!
瘋狂!恐怖!狠厲!這些個看起來與公儀大人的外貌絲毫搭不上關係的形容詞用來恰巧便是用來形容公儀大人的詞語!
他們本就是修羅殿中最底端的存在,平日里也就是偶爾接一些幾十兩銀子的任務。
傳聞他們的尊主修羅王是世間最恐怖的魔頭,但在他們看來,眼前這個羞澀靦腆如同鄰家少年一般的公儀大人才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魔鬼!
公儀大人的恐怖程度在他們心目中,那是超越了尊主的存在啊!
畢竟,和耳聞比起來,眼見要有力得多!
想起這些天如同人間煉獄一般的生活,羅樂心底一陣發毛,背後的汗毛豎起。
「一個時辰?」公儀瑾瑜低下頭,似是羞澀得緊了。
見狀,羅樂心中一陣寒顫:「呃,屬下去催一催,或許……或許半個時辰……」
「不用。」公儀瑾瑜抬起頭,臉上的酡紅尚未退去,柔柔道:「減少一半人手緩下進度,拖到兩個時辰后搭好。」
「呃,這……」
「還不去?」公儀瑾瑜更加羞澀。
「是!」羅樂如獲大赦:「屬下馬上就去!」話還沒說完,羅樂便如同一陣煙一般,從公儀瑾瑜眼皮底下消失。
片刻之後,羅樂回到公儀瑾瑜身邊:「公儀大人,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交代下去了。」
「嗯。」公儀瑾瑜淡淡道:「把一小隊和二小隊的人聚起來。」
「呃?」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使得羅樂忘記了公儀瑾瑜的壓迫,不解地看向公儀瑾瑜。
公儀瑾瑜抬眸看著羅樂,羞澀一笑,薄薄的粉唇輕啟:「攻山。」
吞了吞口水:「是!」語畢,如同被鬼追了一般,逃出公儀瑾瑜的視線。
見到這些日子以來,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噩夢之中的羞澀笑靨,羅樂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直至心窩,絲毫沒有發覺公儀瑾瑜的話是多麼的驚世駭俗!
一小隊和二小隊!
那只有兩百號人啊!
而烏落山上的山賊,可是有上千號人的巨大山賊團伙喂!
兩百號人要去滅上千號人……
……
烏落山上。
劉義坐在用虎皮鋪墊著的太師椅上,怒目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嘍嘍:「老子說過多少次了,沒事別慌慌張張的!如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家主墳被人刨了呢!」
「大、大當家的,山下來了一大隊人馬,正在安營紮寨。」
「一大隊人馬?」一說到正事,劉義反倒不狂躁了:「又是那些狗娘養的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