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天下第一庄莊主府後山的一片竹林伸出。
白衣男子望著天空,背手而立。
「如果是要來為凰芷求情的話,那就別說了,那是我的家事……你不用管這麼多。」清冷的嗓音傳來,白衣男子並未轉身。
「不是來求情的。」白鳳歌的身影出現,站到白衣男子身邊:「你都看到了吧。」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在看到那瓶摔碎了的解藥的時候,她便已經知曉他去過了。
「……」白衣男子身子一僵,沉默不語。
他當然知道說的是看到了什麼。
「大婚之後,他從來都沒有碰過我。」白鳳歌平靜地道:「可是今天,他終於碰了我……雖然是無意識的,但還是碰了。」
白衣男子不語。
背在背後的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但臉上覆蓋著面具,看不到任何錶情。
「把面具摘下來吧。」白鳳歌轉身,手伸向男子的面具:「好久都沒看過你了,應該越長越好看了吧?」
「……」白衣男子抓住白鳳歌距離他的面具只有一個拳頭距離的手:「現在天下第一庄人多眼雜,面具,不摘為好。」
「是么?」白鳳歌輕聲底喃,旋即深吸了一口氣:「也是。」語畢,便要將手收回。
可白衣男子卻將白鳳歌的手握得更緊,食指和中指併攏,探在她的脈搏之上。
「……」白鳳歌垂下眼眸,仍由他把脈。
「你太胡鬧了。」清冷的聲音帶著寒意,語氣雖然平靜無波但卻讓人不由得有些膽顫。
「我沒事。」白鳳歌收回手,輕聲道。
「沒事?」男子的聲音更冷了:「你體內的金針若在不取出,過不了半月,你將筋脈盡斷。」
原本金針封體雖傷身,但取出金針之後稍加調理也無大礙。
可壞就壞在她進了媚園,吸入了媚花粉,體內的血液循環加速,原本封住筋脈靜止不動的金針如今被衝動,在她血脈之中同血液一起循環。
長久以往,便會血脈爆裂,筋脈盡斷!
「葯我隨身帶著,不會有事。」白鳳歌還是平靜得驚人。「……」白衣男子沉默,許久之後才冷聲道:「你好自為之。」
「呵呵,認識這麼多年,你難道還不知道我是一個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人么?」白鳳歌輕笑道。
「……」白衣男子不再言語,抬起頭,靜靜的看著天空。
白鳳歌也學著他的樣子,抬頭。
蔚藍的天空中,漂浮著朵朵白雲,偶爾會有一兩隻飛鳥掠過。
「這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進你的院子呢。」白鳳歌看著天際,輕聲底喃。
以前,他總是很討厭她。
只要離他近一點,便能看見他那雙好看的眼睛中的厭惡。
從來不允許她進他的園子,若是她偷偷跑進來,他便又會生氣,一旦氣起來,可以十天半個月都不看她一眼。
現在,不會生氣了,看似脾氣變好了。
可實際上,只有她才知道。
他,越來越冷越來越難以接近了。
不是表面上的冷,而是內心的冷。
他的心,冷得讓她這個不怕冷的人都會覺得有些寒冷……「如果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你終於如願以償地和你夫君有名有實了的話,那你可以離開了。」
「我就知道。」白鳳歌聳聳肩,然後有些惆悵地道:「果然是禍從口出啊,若是我不說的話,應該可以呆久一點的哈?」
「緋色的院子,你愛呆多久便能呆多久。」
「……」白鳳歌面容一僵,旋即恢復淡然:「看來我還是那麼不討喜。」
「告訴凰芷,讓她去竹苑面壁思過十日。」她的目的,他怎能不知道。
既然她要保,就讓她保便是。
「知道了。」白鳳歌輕聲答道,然後轉身。
剛踏出幾步,白鳳歌頓下腳步,但卻沒有回頭:「雖然是一場交易,但這次還是要謝謝你。」
「……」白衣男子置若罔聞,仍然保持著背手看天的樣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指甲已經刺入了掌心,但是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是麻木了么?「白鳳歌……白鳳歌,你越來越讓人討厭了。」輕聲的底喃,分不清真假,但無論是真是假,都被一陣陣清風吹散了。
……
次日。
龍鈺與白鳳歌二人啟程離開天下第一庄。
早已等在庄外的影見到兩人的身影,立即迎上,神態恭敬道:「屬下見過王爺、王妃。」
「免禮。」龍鈺沉聲道。
白鳳歌雖沒說話,但卻點了點頭。
「馬車在前方,請王爺王妃移步。」
……
馬車上,龍鈺眼眸深邃地看著對面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的白鳳歌。
「昨夜,你去哪兒了?」
昨夜,他去了她住的院落找她,可屋內卻空無一人。
「在屋頂上數星星。」白鳳歌平靜道,但始終沒有睜眼。
昨夜,她自然是看到他到了她住的地方了。
但是,想來他找她也沒什麼好事,所以乾脆裝作沒看見。
得到了回答,龍鈺移開眼,不再看她,而是撩開車簾看向窗外。
沒過一會兒,龍鈺放下車簾,又看向白鳳歌:「本王有些乏了,你坐過來。」
「?」白鳳歌睜開眼,不解地看著龍鈺。
神經啊,坐過去他就不乏了?
「快過來!」龍鈺見白鳳歌看著他不說話也不動,俊臉上閃過些許不自在,但很快便被他用怒容掩飾而過。
「臣妾遵命。」白鳳歌懶洋洋地道,然後坐到龍鈺旁邊。
龍鈺垂下眼眸,看不清眸中的神色,緩緩靠在白鳳歌身上。
「王爺,你幹嘛?」白鳳歌皺眉。
「王妃,你變笨了。」龍鈺靠在白鳳歌肩頭,閉著眼道:「看不出來本王是要休息么?」
其實,靠她這麼近的感覺,還是挺好的。
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他想了很多。可是越想,對她的感情就越來越複雜,不單單隻是厭惡而已了,還有一種他自己都沒有弄明白的情緒。
老實說,那種莫名的情緒他很不喜歡,因為有那股莫名的情緒在,他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去看她想她。將與她的相識、相處全部都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
和她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每一次卻都是那麼清晰。
當然,這清晰絕大多數的原因是她每每都能夠把他氣得近乎吐血。
然而卻不可否認,她在他心中有強烈的存在感,儘管這存在感大多數時間都是以肉中刺的形式存在的。
他看到了許多他以前沒有看清的事實,那就是他從來就沒有看透過她,她那雙眼眸看似清澈見底,但實則上卻深幽得讓他無法看透。
在她面前,他總是被氣得理智崩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在她面前處於一種被動的弱勢。
往往是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都能讓他情緒失控。
「王爺,你認為一個男人靠在女人身上休息正常么?」
「只要本王樂意,誰敢說什麼?」龍鈺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
「……」白鳳歌嘴角抽搐。
這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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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小鈺子動心了,該吃苦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