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

  與此同時, 崇義正在接受今年的第一次正式專訪。


  因為外界對一直單身的崇義突然宣布有個成年的女兒這件事爭議頗大, 為了減少誤會,經過謹慎考量,龐衝決定找到這家老牌合作夥伴出一期專訪。事關重大,他親自督辦,方麗只能給他打下手。


  此次合作的安雅是華國業內最有名的主持人之一,為人豪爽大方, 而直接犀利的採訪風格也是她的個人特色,給出的問題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是臨場發揮, 經常把藝人打個措手不及,現場變色的不在少數。


  而最值得一提的是,安雅的專訪是直播。也就是說, 一旦出了什麼茬子就是事故, 完全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


  上過她採訪的藝人往往很快就會迎來事業和輿論的轉機,有的扶搖直上, 有的則一落千丈,可以說風險和危機並存。


  而恰恰就因為她的這種風格, 使她的採訪在一眾娛樂新聞內可信度名列前茅, 哪怕圈內同時有內容截然相反的八卦出現, 網民也會下意識的選擇相信她的。


  採訪是八點正式開始, 安雅七點半就到了,例行去各處跟工作人員打了招呼, 然後就直奔崇義所在的休息室。


  「怎麼樣, 準備好被我挑刺兒了嗎?」


  安雅笑吟吟的推門進去, 雖然是開玩笑,可說的也是事實。


  崇義起身跟她握手打招呼,也笑了笑,「實話實說而已,沒什麼準備不好的。」


  安雅聞言哈哈大笑,看清他的造型后眼前就是一亮,「那就好,上我的節目絕對做不了假。」


  考慮到夏天的背景和今天的採訪很可能偏向沉重,崇義的造型師特意給他打造了一身清新雅緻的行頭:


  略有些凌亂的頭髮不規則的梳向腦後,淡薄荷青的定製西裝,米色系帶皮鞋,配上他獨一無二的氣質,整個人看上去成熟中還隱隱透著天真,穩重又活潑。


  「雖然不是頭一回見了,」安雅半是玩笑半認真地說,「可我還是得說一句,跟你合作真得需要定力。」


  不管光盯著看了!

  眾人都笑起來。


  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早就給崇義看了,也無所謂對不對的,因為不管是安雅還是網民的重點肯定都放在後面那些很可能現在連安雅自己都沒想好的問題上。


  直播進入開機倒計時,崇義和安雅都在鏡頭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好了,進行最後的設備調試。


  然後開機后的第一個時間,安雅果然一如既往的丟出來一個重量級□□:


  「崇義你好,謝謝你抽時間參加我的專訪,既然大家都很忙,那我就直接問啦,請問在事業上升的敏感期突然對公眾宣布自己有個十八歲的女兒,」安雅攤了攤手,一副無法理解的表情,「你是怎麼想的呢?」


  來之前,龐沖就已經幫崇義做過全方位的設想,而考慮到事實真相,只要崇義不扯謊,基本就不會有問題。


  他面不改色的點頭,「不用想,這是我的責任,本來就不應該逃避,與我個人的身份和處境無關。」


  一個問題顯然不能滿足安雅,她緊接著追問道:「但一直以來你都是很潔身自好的形象,突然爆出這樣的新聞真的可以說是顛覆性的,你就不怕自己的事業毀於一旦嗎?」


  崇義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眼神卻堅定如初,「確實有這樣的可能,而且不低,但我仔細想過,無心之失也是過失,既然發現了就要立刻彌補,不能說因為有風險就故意逃避。」


  頓了頓,他又說:「其實我當時就考慮過,如果因為這件事息影的話,雖然遺憾,但我手頭的錢還是夠我們父女兩個生活的,而且私底下我也有投資,所以不太需要擔心生計的問題,我應該可以提供給她寬裕的生活。」


  在現場看著的龐沖就忍不住捂臉:


  這可真是近朱者赤,你們爺倆接觸多了之後,不光表情動作,就連腦迴路也開始無限趨近,需要在鏡頭前說得這麼仔細嗎?

  安雅哈哈大笑起來,卻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聽說你也是剛知道?」


  「對,」崇義說,「差不多是消息公開前的兩個月,我剛知道這個事實。」


  「那為什麼不立即公開,而是選擇在兩個月後?是有什麼苦衷嗎?」安雅步步緊逼,問題越發尖銳,幾乎有質問崇義是不是另懷鬼胎的意思。


  可崇義依舊沒有任何遲疑和停頓,也是馬上回答,「是有點原因,但稱不上苦衷,也並非網民猜測的那樣是我想逃避。因為當時我完全不能確定她是否願意接受我,假如我在第一時間公開,上到媒體下到網民,必然會瘋狂尋找這個孩子,而這種壓力會立刻將她置於被動。華國的傳統是尊老愛幼,尤其是前者,我們不難發現現實生活中就有很多迫於輿論壓力而被迫認親的案例,這對孩子很不好。」


  「我想要認下這個孩子,卻不希望強迫她,更不希望來自外界的輿論將她原本的生活攪亂,所以原本的計劃就是暗中進行,先跟女兒私下接觸,了解了彼此的想法之後才做下一步的。」


  安雅點了點頭,又問:「接觸過程怎樣?跟想象有偏差嗎?」


  崇義很認真的想了下,這才點頭,眼神十分複雜,「有,甚至可以說很大。」


  安雅的身體微微前傾,帶一點蠱惑的問道:「是怎樣的偏差?會對你的個人形象和事業造成影響嗎?」


  「這是一個陷阱問題,」崇義有些無奈的笑了下,然後爽快的正面回應核心問題,「我想說的是,她很好,出乎意料的好,甚至很大程度上改變了我,讓我變成了一個更好更完整的人。比起責任和義務,我更傾向於稱她為上天的饋贈,我非常感謝她,而這種感謝和感激也是沒辦法簡單地用語言描述的,更多的還是一種心靈的震撼。」


  見沒能牽著崇義走,安雅卻也沒有失望,只是狡黠一笑,又問道:「第一次見面的感覺肯定很特殊很難忘吧,能跟我們分享一下嗎?」


  「這個嘛,」崇義忽然笑起來,跟安雅預想的完全不同,「確實很特殊,但我並不打算分享,你們就猜去吧。」


  難道要跟你們說我開始還以為她是個被詐騙團伙拖進去的羔羊嗎?這麼詭異而奇葩的往事,當然不能講啊!


  出道這麼多年了,幾乎大眾都已經給崇義打上了「沉穩」「冷靜」的標籤,像這樣對著鏡頭逗全國觀眾的事兒……從來沒有!

  短短几秒鐘,回過神來的網民就用彈幕把網路直播間給炸了。


  「卧槽卧槽,這還是崇老師嗎?你再也不是原來的你了!」


  「哈哈哈,皮一下子很開心。」


  「笑死,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更想知道了好嗎?」


  「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事,作為崇義的粉絲,我也真的很感謝顧陌城,因為現在的崇義真的變了很多,變得特別生動,特別好。」


  「媽媽呀,這個男人在發光!」


  「@顧陌城,我就想問問,你介不介意有個后媽……」


  「樓上太無恥太貪心,打出去,我只想問問崇老師還缺不缺女兒,太蘇了!」


  「兒子要不要?」


  「孫子,當不成兒子女兒,孫子也可以考慮!」


  「卧槽你們都不要臉不要節操了嗎?請務必帶我一個!」


  凡事都講求張弛有度,安雅也知道在這段預計長達四十五分鐘的專訪里,不可能從頭到尾都這麼劍拔弩張,笑過之後就問了幾個比較輕鬆點的話題,「這次來女兒知道嗎?」


  崇義老實點頭,「報備過了的。」


  安雅捂著嘴笑出聲,等炸過一波彈幕之後又問:「女兒怎麼說?不會反對嗎?畢竟多少也會涉及隱私的。」


  「老實說,」講起這個來,崇義竟然有點苦惱和懊惱,「原本我個人是無所謂的,畢竟之前也在talk上以個人和官方的名義發過聲明,真相如此,外界怎麼說怎麼議論我都不在意的。可城城這個孩子特別可愛,她做事特別認真,一板一眼的認真那種你能想象嗎?聽經紀人說了之後就開始催我,我不來還嫌我磨嘰……」


  且不說直播間一片噗噗的笑聲,安雅也很罕見的在鏡頭前笑的毫無形象,而飛馳而過的彈幕已經糊的連只蒼蠅都看不見。


  「媽呀,這也太可愛了吧?」


  「哈哈哈,城城啊,這個昵稱真可愛。」


  「懂了懂了,還懷疑崇義真實想法和動機的人都倒回去看看吧,他的眼睛在發光啊,溫柔的都他娘的要滴出水來了,老娘一個生過兩個娃的人都快抵擋不住了,你們為什麼還要質疑他的真心!」


  「哈哈哈,所以影帝是被攆來的嗎?」


  安雅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你這麼抱怨,回頭她不會再嫌棄你嗎?」


  「可能會吧,」崇義笑了笑,又換了個姿勢,非常沉醉的說,「不過她幹什麼都很可愛,包括吐槽啊,生氣啊,嫌我這樣那樣不聽話啊什麼的,真的都特別可愛。」


  安雅又是捂臉又是拍巴掌的,笑的聲音都變了,「行了,看來圈裡又多了個女兒痴漢。」


  「是真的,」崇義很嚴肅的聲明,又跟鏡頭外的龐沖伸手要手機,「我有她的視頻的,你看了你也會覺得好的。」


  自從跟顧陌城在中秋盛典拍了合影之後,這個人就正式走火入魔了,走到哪兒看到哪兒,整天絮絮叨叨的說,連龐沖這個經紀人聽得耳朵都快磨穿了,更別提一直跟著的方麗等助理。


  崇義對著鏡頭飛快的展示了下自己的屏保,又美滋滋的調出來裡面的文件夾,在鏡頭伸過來的時候卻不展示了,「這是我們的視頻電話,涉及到很多私人問題,我不會給你們看的啊,死心吧。」


  安雅滿臉震驚,看著那屏幕里密密麻麻的視頻資料,「你連這個都保存?!」


  「這是一部分,手機內存有點不太夠了,就轉到內存卡里去了。」崇義很自然地說,又是一臉老父親的痴傻,「你也有孩子的,肯定能明白我這種心情,就是小孩子都長得特別快,好像你一兩天不見就換了個人似的,那肯定要保存一下的對不對?以後等咱們老了,也能拿出來回憶一下。」


  他越說,安雅的表情就越一言難盡。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那是說嬰兒的好嗎?你閨女出場就十八了,還變個什麼勁啊!

  又不是整容,不要說一兩天,就是一兩年也不會有太大改變的!

  你清醒一點啊!


  至於網民,網民都笑瘋了好嗎?

  影帝你的人設崩了你知道嗎?這畫風跟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啊,說好的高冷范,說好的惜字如金呢?這活脫脫就是一個愛女成魔的話癆啊。


  城城你還好嗎?


  城城你爸爸瘋了呀!


  眼見著崇義已經興緻勃勃的回憶到自己腦震蕩住院的時候,顧陌城如何如何體貼,還親自給他削蘋果的情節,安雅覺得不行,她的節目不是這種溫馨的家庭劇好嗎?!

  尖銳、犀利,避無可避,這才是她安雅!


  不行,趁現在還來得及,她得趕緊拯救一下。


  而這個時候,正在看網路直播的顧陌城臊的臉都紅了,當即對著密密麻麻的「哈哈哈」彈幕憤怒的喊道:「幹嘛要給別人看啊,丟不丟人吶!」


  「小師妹,吃水果了,」井溶端著盤水果去旁邊坐下,見她跟個熱水壺似的呼哧呼哧冒熱氣,就順勢問道,「在看什麼?這麼激動。」


  顧陌城乾脆丟開平板,捂著臉仰面躺下,幾秒鐘之後又在沙發上拚命打滾,哼哼唧唧地說:「他不是個老演員的嗎?為什麼做專訪就這麼傻?原本龐叔叔說的不是這個樣子的!」


  之前龐沖和崇義跟她講的時候可嚴肅了,特別緊張特別命懸一線的感覺,搞得她也失眠了兩天,可為什麼現在播出效果是這樣的?

  啊啊啊,好丟人!明天她還怎麼面對雷老爺子和苟局長他們?

  井溶撿起平板瞅了兩眼,然後面無表情的丟開,之後就別過頭去,肩膀不住的抖動。


  「師兄你不許笑!」從指頭縫裡看見這一幕的顧陌城丟的不要不要的,立刻爬過去撲在他身上,拚命掰著他的下巴往這邊扭,「不許笑不許笑!當時你也同意讓他去的,反正現在就不許笑!」


  她不喊還好,一喊,井溶乾脆放聲大笑起來,兩個人在沙發上滾成一團。


  最後還是井溶讓步了,歪過臉去,「嗯?」


  意思是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笑了。


  顧陌城熟練地爬過去親,誰知井溶卻在這個時候有預謀的動了下,然後準確的親到了嘴巴。


  時間都好像有一瞬間的靜止,兩個人嘴巴貼嘴巴,鼻尖碰鼻尖,呼吸都交融到一起,誰也捨不得先眨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陌城就看見井溶動了。


  他的大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脖頸,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又一下。


  酥酥麻麻的感覺逐漸蔓延開來,顧陌城什麼都不能看,也什麼都不能想,所有的感官都在這一刻無限放大。


  井溶的手和嘴唇似乎帶了電,碰到哪兒,哪兒就有細密的電流亂竄。


  顧陌城有些驚訝,又帶著期待,本能的張了嘴,井溶的眼中沁了笑意,舌頭就長驅直入……


  小東西。


  或許是轉瞬,又或許是滄海桑田,顧陌城整個人都壓在井溶懷裡,因為缺氧頭還有些暈,臉紅紅的,眼睛卻亮閃閃的,「師兄?」


  井溶又往她嘴角啄了一下,心情極度愉悅的嗯了聲,再看頭頂上黑漆漆的雕花鐵藝吊燈都覺得特別順眼。


  顧陌城傻笑幾聲,下巴墊在手背上,微微抬著眼睛看他,「你會永遠陪著我的,對不對?」


  井溶用屈起的手指蹭了蹭她紅彤彤的嘴唇,「嗯。」


  顧陌城笑的眯起眼睛,貓崽兒似的在他懷裡滾了兩下,然後卻又打開他的手,哼唧道:「疼。」


  井溶失笑,抬起身仔細看了看她的嘴巴,「是有點腫,下次親輕一點。」


  顧陌城瞪了他一眼,捂住嘴巴,「沒有下一次!」


  這人瞧著溫溫和和的,怎麼親到後面就有點失控?感覺嘴唇皮都快被吸破了!

  井溶挑了挑眉毛,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心,聲音中滿是蠱惑和引誘,「你不喜歡?」


  感受著他胸腔的震動,顧陌城乾脆就埋了進去,悶悶地說:「……喜歡。」


  井溶就低低的笑了起來,親了親她的耳朵,顯然非常滿意她大膽的回應,「乖,師兄錯啦,下次一定好溫柔的。」


  顧陌城往他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這人壞死了!

  直播間里崇義的採訪已經進行到尾聲,安雅決定拋出壓軸的問題掀起最後一個高/潮:

  「對你跟江敏的關係,外界一直眾說紛紜,還有人對你曝光江敏行為的做法非常排斥,聽說還組成了【反崇義聯盟】,對此你後悔嗎?」


  「沒什麼可後悔的,」現在的崇義已經完全收起了剛才聊到女兒時候的溫柔和氣,整個人氣勢全開,直視鏡頭的眼神如同兩柄出鞘的寶劍,銳利的嚇人,「其實我非常認同我女兒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凡事有因就有果,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負責,不管什麼時候。我感謝江敏帶給我的這個孩子,卻並不代表我會原諒她之前的所作所為。」


  「我知道有人喜歡說什麼死者為大,什麼家醜不可外揚,可我不這樣認為,也永遠不會認同這種觀念。」


  「我的職業已經決定了我沒辦法將家人完全屏蔽在鏡頭和公眾視線之外,不管喜不喜歡,都會有人對我們的一舉一動肆意評論,甚至是進行毫無根據的惡意猜測。」


  「如果我不公開真相,那麼請問我該如何解釋孩子的來歷?讓她一輩子活在陰影中不見天日嗎?」


  「替江敏遮掩?別開玩笑了,誰也不是傻子,即便我不講,事發之後難道記者和狗仔就不會去調查了嗎?」


  「而且我始終很不理解的是,為什麼要遮掩?憑什麼呢?無視給孩子帶來的傷害,將她塑造成一個完美的,無可奈何的可憐母親嗎?你們知道替她遮掩意味著要付出什麼嗎?將意味著我女兒過去十幾年的遭遇成為無病呻吟!意味著在將來漫長的歲月中,不管她走到哪兒都會有人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說,你媽媽是無辜的,你要原諒她……那麼我再問一次,憑什麼?如果她是無辜的,那我的孩子就該死嗎?」


  「人都要為自己做下的錯事負責,而這種責任並不因為死亡就自動終止,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貌似所有惡貫滿盈的殺人犯都可以在屠城之後自殺洗白了。反正他們已經死了嘛,所有黑暗的過往就都一筆勾銷了,所有受害人的家屬也不可以再追究,因為這會影響他們的形象。」


  「你們覺得我公開真相對江敏太殘忍,可我覺始終覺得,你們的所作所為對無辜的孩子更加殘忍。」


  饒是安雅知道自己問題犀利,卻也未曾料到崇義的回答更犀利,完全一點情面也沒給江敏和她的粉絲們留。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是將江敏跟殺人犯畫了等號?」


  崇義冷笑一聲,「滿懷惡意的將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丟棄在異國他鄉,十多年來不聞不問,更不曾告訴任何人她的存在,請你告訴我,她不是在殺人?如今也不過是殺人未遂而已。」


  片刻錯愕過後,安雅問出了今天的最後一個問題:

  「所以,你不會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也不會原諒江敏是嗎?」


  「是的,」崇義的回答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他直視鏡頭,一字一頓的說,「壞人或許可能懺悔,但受害人也有權利選擇不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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