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最後
第三十七章
百花宴第五日, 景明園裡人流涌動好不熱鬧, 來觀看比試的人明顯要比前幾日多上幾成，由此可見大家對今年這個新增上的環節都頗有興趣。
雖說是新增的一場全新形式的比試，但報名參加的人數還不少。
比試採取當堂出題答題的方式, 在場中央擺了十數張書桌, 檀木書桌上皆是上乘的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並擺放整齊, 供參賽的貴女們使用。書桌的正前方，皆好整以暇坐著的便是今日的三位評審。
楚玖進場后找到自己的位子並坐下，離比試開始還有一炷香時間, 她便細細打量起台上的三人來。
最右的人乃當朝大理寺卿, 入仕近三十年, 期間斷案如神破案無數。如今雖已是年近半百的年紀, 但除了兩鬢微白，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精神抖擻，一點垂老之態都沒有。
這位大理寺卿不僅業務能力突出，為人更是剛正不阿，誰的面子都不給，可以說是近乎到不近人情的地步, 由他來擔當評委，公平性可見一斑。
反觀最左的新科狀元郎, 跟一臉嚴肅不苟言笑的大理寺卿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位狀元郎五官端正長相清秀, 眉眼間隱含笑意, 看著便讓人覺得親切舒服。相傳這位狀元郎是前不久三月殿試的前三甲中唯一一位出身普通家境貧寒的學生, 如今被安排在吏部任職司封郎中, 可謂是真正的寒門學子一朝之間飛黃騰達。
最後，便是居中的那人，面如冠玉，通身氣質渾然天成。只見他端坐在矮椅上，偶爾微微側身與旁邊兩人討論點什麼，但大多數時候都是擺正身子目不斜視。
楚玖暗暗咋舌，雖然這人冷了點，但不得不承認這長相就算跟胡歌李易峰比都不遑多讓啊。
她甚至有一瞬間臆想過，如果這人的身份不是六皇子而是隨便一個普通人的話，她興許還會……
楚玖及時打住了自己的異想天開，環顧了眼四周的情況。
在場的一半貴女都在或小心翼翼或明目張胆的打量他，有的還微紅了臉。偏偏台上這男人卻一臉雲淡風輕，甚至還有點漫不經心的樣子。
楚玖看到心中忍不住冷哼，她就不信這人沒一點察覺，面上這麼正經，說不定心裡正暗喜呢。
想到這，她再次看向他時的眼神裡帶著一縷她自己都未意識到的——幽怨。
只是在這一眼的剎那，本來目不斜視專心看著案几上古籍的人，突然抬眸看向楚玖那。
——楚玖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撞進一雙深邃眼瞳中，雖然很快的就錯開了眼神，但她眼中還未完全散去的那縷幽怨早被卿墨白盡收眼底。
卿墨白起初還有些不明所以，不消片刻后似是想通了般，眼裡閃爍著興味，雖然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但在場外侯著的雲飛卻瞪圓了眼。
雲飛是卿墨白的貼身護衛，本該隨身跟著他，但這次的比試規定場地內無關人等不得入內，雲飛只好在隱在外邊侯著，隨時關注著主子那邊的動靜。
但是他居然看到自家萬年面癱的主子居然在看向一個女子后笑了，沒錯，笑了！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自然清楚主子這個眼神表達了什麼，雲飛不由用崇拜的眼神看了眼剛剛跟主子對視的姑娘。
只是這姑娘正低著頭，他看不清她的樣貌，正想再細看，雲飛就感受到一陣寒意。
——卿墨白見雲飛老實的收回了探究的目光，復又淡淡瞥了他一眼，便沒再看他。
雲飛心有餘悸，剛剛他主子那眼神太嚇人了，生怕主子一個不開心把他扔去他哥那練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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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園中的鐘聲敲響，巳時到。百花宴最後一天的最後一場比試正式開始。
由專門的侍從開始一一下發試題卷子。
「比試開始。」主考官站在台中央高聲宣布。
此次考試時間為三炷香時間，要寫的內容卻不少，時間有些緊迫。
主考官話音剛落，眾人便開始奮筆疾書。
高蓁蓁在臨動筆前又看了眼台上的男人，之前她怎麼都想不到今天居然會是他親自來坐鎮，心裡默默發狠，這次的比試只能贏不能輸。
恰逢這時，卿墨白狀死不經意的眼光輕飄過來，高蓁蓁心裡一喜，但這目光並未在她身上多做一瞬停留，而是徑直看向了她身後。
高蓁蓁心中的喜悅頃刻消散，她當然知道她身後坐的那人是誰，若在平常眼高於頂的丞相千金自然不會留意這些，但偏偏這人在昨日的比賽中就搶了她的風頭，她早就懷恨在心，現在又看到六皇子的舉動，她握著筆桿的手暗暗使勁，只巴不得這人好好出醜一番才行。
她之前就聽說過楚仲德的小女兒心性愚蠢，偶爾見到她的幾次也是看不上她，直到這幾日的百花宴才讓她不得不另眼看待她。不過她也只當前幾天的比試是她僥倖才能勉強得個名次。
比試開始的時候，場地四周柱子上的厚厚簾幕就被放了下來用以隔絕外邊的看客，一來為了避免影響眾人比賽發揮，二來怕場外有心人故意擾亂比賽公正。
楚澈和倪瑾瑜本來是在場外時刻注意著楚玖的動靜，此時帷幕拉了下來，連絲縫隙都看不到，兩人也只好作罷。
「倪夫人，楚公子。」這時，聽到有人在喚他們。
轉身看過去，來人正是前幾日見過的八公主卿墨瑤。
由於在場的大部分人都不識得卿墨瑤的身份，她自己也懶得被人識出，便讓兩人免了行禮。
「八公主這麼巧。」倪瑾瑜對這位沒有架子的公主頗有好感，故搭話道。
卿墨瑤解釋自己的來意，「今日是我六哥擔當評審，故特地來看看。」
「噢，公主可還有同伴一起前來？」
「還有十四，他在後邊，就要跟上來了。」
楚澈自看到來人後便突然有些不自在，也不說話。
倪瑾瑜看他的樣子以為是自己在場不方便小輩們說話，大方道，「現在離比試結束還有兩柱香時間，不如你們幾個就一起去賞賞花，約摸著回來的時候也該結束了。」
卿墨瑤欣然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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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澈與卿墨瑤並排走著，兩人都未曾開口，一時間氣氛有些安靜。
楚澈皺眉，只好隨便找話說，隨手指了指路邊的花，「你看那月季開的多好看。」
卿墨瑤順著他的指向看過去，默了一會兒，「那是芍藥。」
楚澈：「…………」
氣氛一下子又回到了最開始那樣。
但沒過一會兒，就聽到卿墨瑤噗嗤一笑，眼帶笑意的看向他，「謝謝你啊。」
楚澈不明就裡的看向她。
「謝謝你那日幫我奪回了錦囊啊。」
楚澈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不用，其實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的。」
卿墨瑤聞言停下腳步，歪頭看向他。楚澈被她冷不丁看的心跳加快。
半晌，卿墨瑤才笑開，復又問道，「對了我上次送你的錦囊呢，你沒扔了吧？」
「當然不曾丟，就在我房裡放著呢。」楚澈忙解釋道。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