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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貓薄荷可真好吸(八)

  此為防盜章


  那這事情可就徹底大條了。


  夏老爺子心急的坐也坐不穩, 聽聞警察猶豫地吐出撕票的可能性,更是眼前一黑。他咬著牙,半晌才將自己的那種氣度重新拾起,一字一頓道:「要是不能都保.……」


  他的眼眸里泛起驚濤駭浪。


  「那就只保一個。」


  頓了頓, 又加重了語氣, 「保大的。」


  警察凝重點頭,絲毫也不覺得意外。


  關係到豪門世家裡兩位少爺的安全, 警察們幾乎是全都高高提著一顆心,解救方案做了一籮筐, 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是當他們全副武裝破門而入之時, 他們才隱隱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 是有史以來最奇怪的一幕綁架畫面。


  一排綁匪提著刀團團站著, 正聽中間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給他們講……嗯, 沒錯,講在淘寶上到底該怎麼好好地運營一個店。


  警察叔叔:「.……???」


  什麼鬼?


  他們面面相覷。


  這世界變化都是這麼快的嗎?——

  負責這次行動的小隊長姓王,生的天庭飽滿、眉眼俊朗,是個很容易讓人民群眾生出親切感的長相,跟宣傳冊上畫著的滿身正氣的Q版警察叔叔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他解開了寇秋手上的繩子, 問:「這位同志, 你沒事吧?」


  寇老幹部登時倍感親切, 眼含熱淚交握住他的手:「同志, 謝謝你了!」


  「沒事, 為人民服務, 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王隊一板一眼地回答,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猶豫了下,還是禁不住好奇地問,「你們剛才.……」


  這真是他有史以來見過的最奇怪的畫面了——綁匪,和人質,一起開淘寶研討會?

  「哦,」寇秋說,「我們在聊大眾創業萬眾創新背景下的互聯網 。」


  王隊嚴肅沉穩的表情崩了崩,嘴大的能塞下一個雞蛋。


  做完筆錄已是凌晨。寇秋戀戀不捨地和人民的好公僕們告了別,坐進了車裡還探頭問他們:「你們刑警隊今年還招人嗎?」


  王隊不解其意,點了點頭,「招。」


  寇老幹部眼睛唰的亮了,「你看我行嗎?」


  王隊一愣,隨即默默看了眼他實在稱不上強壯的小身板:「.……」


  他只好委婉地說:「我們這行,有身體素質的要求。」


  寇老幹部說:「我身體很好的,基本上不生病!」


  系統毫不留情地打擊他:【可是人家有八塊腹肌,你有什麼?】


  宅男寇秋頓時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伸手捏捏自己一整塊的軟肚皮,瞬間蔫噠了下來。


  他的確不怎麼運動。


  與其說是不愛,不如說是不習慣——就像身體中沒有運動的這條反射弧,寇秋偶爾暴露出來的小動作,對於自己的身體都是極其小心翼翼的。他不敢跑,不敢跳,不敢做任何幅度較大的動作,偶爾早上不清醒時,連伸個懶腰也是慢吞吞的。


  彷彿是對待一件珍貴易碎的瓷器。


  夏新霽坐在他身旁,像是累極了,慢慢將毛茸茸的小腦袋靠在了他的肩頭上,動作像是只蹭上來的小奶貓,均勻地吐著氣。寇秋伸手摸了把,細而軟的髮絲像綢緞似的從指縫間滑過。


  質感不錯。


  被他摸頭的動作弄醒了,小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望著他。


  「哥?」


  寇秋溫聲說:「沒事,睡吧。」


  夏新霽小聲地打了個哈欠,蒼白的手掩住同樣毫無血色的唇,在他肩頭又蹭了蹭,這才問:「到了?」


  「馬上,」寇秋心裡存了點憐惜,思忖了下,到底還是輕聲道,「——辛苦你了。」


  他不知道旁人是怎樣。


  可在寇秋的心裡,經過這麼突如其來的一遭事,他與夏新霽,也算是同過生、共過死。在那樣刀都架到脖子上的時刻,小孩還想著把他救出去,自己留在窮凶極惡的綁匪手裡,低聲用嘴型提醒他「快走」,那樣一幕,寇秋根本無法輕易忘記。


  【我崽真是太好了,】寇秋對他另一個崽說,【養了不虧啊!】


  系統無語地給他發了六個點,可它到底是個智慧生物,和寇秋這種傻白甜級別的老幹部不一樣,無論怎麼想,也覺得這件事透著點詭異的氣息。


  它並沒有說出來。因為寇秋對夏新霽的寵愛,顯然又上升了一個度。


  不僅吃穿上更加用心,每日親自接來送去萬事親力親為,甚至還試圖給夏新霽這麼個名列前茅的高三生補習作業。當然,在看到那一長溜寫滿了莫名字元的數學題時,原本興緻勃勃的寇老幹部沉默了半晌,最後頂著小孩熾熱的目光,伸手把卷子拿到了一旁。


  「那什麼,」他乾咳了聲,「就沒有歷史、政治什麼的嗎?」


  夏新霽眉眼一彎,笑的單純極了。


  「哥,」他軟綿綿地說,「我是理科生呢。」


  寇秋:「.……」


  他只好裝模作樣地把卷子拿過來,飛快地在腦海里催促系統:【快快快,怎麼寫怎麼寫?】


  系統:【.……不是你講題嗎?】


  寇秋絕望地說:【我倒是想講啊,可是我是個文科生啊!】


  文理之間隔行如隔山,隔行如隔海啊!!!


  寇老幹部望著這鴻溝里的驚濤拍岸,哽咽道:【阿崽,家和萬事興.……】


  系統頭皮頓時發麻,為防止他再說出什麼讓它頭皮發麻的大道理,立刻便把這題的答案列出來了。


  有了這麼個強壯的靠山撐腰,寇秋的腰板也豎了起來,有鼻子有眼地給小孩列出計算過程。夏新霽趴在他的臂膀旁,望著他的筆尖沙沙在紙上移動,眼睛都亮了。


  「哥好聰明!」


  這話說的真誠極了,甚至能從對方眼睛裡頭看到迸出來的亮閃閃的小星星。從沒撒過謊的寇老幹部頓時一陣心虛,深覺自己愧對誠實守信的良好品德,臉都漲紅了,解完題后飛速溜了回去,自罰抄寫八榮八恥十遍。


  夏新霽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半晌后才以手抵唇,低低地笑了聲。他低了低頭,無法否認的是,因為對方剛剛一個臉紅的表情,他連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前所未有的情-動。


  這感覺陌生的很,卻又全然不受控制,夏新霽甚至覺著,自己寧願是一匹狼,看見這個人類時,就徑直張開血口獠牙,撲上去咬死他。然後拖著他的屍體到隱蔽的地方,一口一口,獨自吃了他。


  「有意思。」夏新霽慢慢把玩著方才被寇秋握過的筆,眼底一片深濃到化不開的顏色。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將筆抬了起來,在鼻間嗅了嗅。


  滿是寇秋身上沐浴乳的香氣,清朗而正直的味道。


  經過這麼一遭之後,夏老爺子的態度也明顯和緩了許多。許是寇秋跟他說了些什麼,夏新霽再下樓時,夏老爺子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裝作看不見,偶爾還會點一點頭,簡短地與他說上兩句。


  這當然與對待寇秋時的噓寒問暖全然不同,可放在夏新霽這裡,已經是讓人極為欣喜的收穫了。


  畢竟他想要的,也不是讓對方將自己當寇秋一般對待。


  這一天的天氣很冷,寇秋照舊送他去上學。夏新霽到門前時鬼使神差地扭頭,瞥見對方裹在厚厚的大衣里沖著他招手,薄薄的平光鏡片上都蒙上了一層白霧。


  夏新霽也沖他招了招手,這才扭過了頭。


  「傻哥哥。簡直沒見過比你更傻的了。」


  可嘴角上揚的弧度,卻是怎麼也控制不住了。
——

  校花站立到他面前,輕聲細語問:「夏同學,能找你出去聊聊嗎?」


  班上的起鬨聲一下子大起來,夾雜著幾個男生響亮的口哨聲。


  「哦哦哦~」


  「這是幹嘛?表白嗎?」


  「出去幹嘛,就在這兒說唄……」


  「哎呀!說什麼呢!」校花陳婷婷跺了跺腳,又望著他,很有些不好意思,「能佔用你一點時間嗎?」


  美人含羞,其情狀當真是極迷人的。可夏新霽卻完全提不起一點心思。只是他平日里一直表現的極為溫和,此刻也只得站起身來,點了點頭。


  「走吧。」


  左右拒絕了就好了,這樣的麻煩。


  可女生吭吭哧哧了半天,最後說出的話,卻完全超乎夏新霽的想象。


  她說:「夏同學,我覺得每天在校門口接你的那個哥哥,長的很好看.……」


  的確是好看。長身玉立,氣質乾淨挺拔,薄薄的金絲眼鏡斯文又禁慾,還透著那麼點被嬌養出來的矜貴氣息。這麼多矛盾的要素於他身上詭異地融合著,激蕩出愈發讓人挪不開眼的奇異魅力。比起這樣的人來,學校里的學生都像是毛還沒長齊的小孩子。


  她的臉都已經紅透了,卻還是說:「所以能拜託你,幫我轉交一份情書嗎?」


  印滿了少女心思的粉紅色書信被舉了起來,陳婷婷羞怯地低著頭,卻猛地察覺到有兩道刀一樣的目光,慢慢從自己頭上掠過去了。


  她整個人都因為這樣的目光一哆嗦,抬起頭,卻看見夏新霽一如既往的溫和體貼,絲毫不見異樣。他蒼白纖細的手指把玩著信封,問:「就是這封嗎?」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薄唇微勾,露出的笑容稍縱即逝,眩目極了。


  「放心吧。」他說。


  「我一定會——好好交給他的。」


  那是原身所留下來的。


  最後一次見面時,兩人因為私生弟弟而大吵了一架,原身望著杜和澤,一字一頓道:「老杜,我是相信你——」


  他用力地閉了閉眼。


  「可是我不是傻。」


  「也不可能被你當成傻子戲耍。」


  他將照片摔到了杜和澤眼前,上頭明晃晃印著男人和一個身形纖細的少年相攜而行的背影,那身影刺眼極了,夏清然的眼底都被刺的通紅一片,像是有什麼東西硬生生在心底被扯裂開了。


  可寇秋知道,這樣的置氣只是暫時的。


  之後,夏清然還是會選擇相信這個陪伴自己這麼多年的竹馬,還是會允許這個私生弟弟進家門,還是會被算計的體無完膚,還是會輸,輸得一塌塗地,從身嬌肉貴的富家子弟,淪落到於街頭伶仃逝去。


  寇秋又看了眼樓下的人,掩上了窗帘。


  門口的保姆等了等,又敲響了門:「少爺?」


  寇秋應了聲,淡淡道:「不見。」


  他想了想,忽然又打開門,於房間里翻找了一通,並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於是他在iPad上搜索了一會兒,最終點開了一個視頻,交到保姆手裡:「拿下去。」


  保姆一怔:「嗯?」


  「放給他看,」寇秋說,「看完了就讓他走。」
——

  「他不見我?」


  被攔在夏家大門外的杜和澤詫異地挑了挑眉,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重新掛上了溫存的笑,「他還在生氣?」


  保姆蹙著眉,並不想和他多說,只冷淡道:「少爺已經明確說了,他不見您。」


  她對這個所謂的杜少爺並沒有多少好聲氣。


  想也知道,杜和澤不過是杜家的一個旁支所出,實際上地位並不高。這麼多年來之所以能混的風生水起,全靠著夏清然這個正兒八經的夏家大少爺為他搭橋鋪路,打點人脈費盡心機。夏清然對人要是有十分好,那這十分就是真真正正全盤給了杜和澤,一手扶持的他青雲直上。


  可杜和澤是怎麼報答的?

  他反而反過來,幫著一些人推波助瀾,要把夏家的私生子推回來上位。


  家裡的保姆都是從小看著夏清然長大的,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鐵石心腸也能處出幾分感情,怎麼可能不為夏清然抱不平?


  杜和澤心裡也清楚,只是對幾個傭人的想法並不怎麼在意。他淡淡一笑,將懷裡的花束交給保姆,眉眼深情:「幫我帶給清然,告訴他,他總有一天,會懂得我是為了誰的。」


  保姆卻攔住了他:「等等,少爺讓我把這個給您看。」


  杜和澤心頭一喜,還以為夏清然這是想明白了要服軟,頓時站得更直了點,深情地看了樓上夏清然房間的窗口一眼,隨即迫不及待伸手點開了視頻。


  會是什麼?表白?還是情歌?

  iPad里飄出一陣無比熟悉的旋律,雄渾有力,聽的杜和澤一怔。


  「中國中央電視台,中國中央電視台!」


  杜和澤:「.……???」


  視頻里兩位無比眼熟的主持人掛著標準的八顆牙微笑:「各位觀眾朋友大家好,今天節目的主要內容有: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解讀,先進人物事迹介紹.……」


  杜和澤:「.……??????」


  他望了眼保姆,見對方並沒露出什麼奇怪的神色,只好又耐著性子繼續看下去。直到兩個主持人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里這一打詞語介紹完了,他還沒能從中間了解到什麼特別的點,整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茫然。


  視頻播放完了,杜和澤的表情像是見了鬼。


  到底是為什麼要給他放《新聞聯播》???

  保姆沒有管這位從頭到腳寫著獃滯兩字的不速之客,播放完之後就上了樓,只剩下杜和澤還在拚命琢磨著,想從那期《新聞聯播》里得到夏清然所表達出來的暗號。


  「怎麼樣?」保姆上來時,寇秋問,「他有什麼感悟嗎?」


  保姆想想對方的臉色,連連搖頭,「沒有。」


  事實上,她也不是非常懂這是在幹什麼——但杜和澤總歸不是什麼好人,往壞了說就對了!


  寇秋嘆了一口氣,神色莊重了點。


  【完了,】他對系統說,【形勢比我想象的還要嚴峻啊。】


  【連這樣的主旋律教育也不能讓他有所感悟……看來,他是真的沒救了。】


  系統:【.……】


  這《新聞聯播》居然是在測試渣男覺悟么?!!


  不知為何,它有點想給渣男點上整整一排蠟。


  【那怎麼辦?】它問,【要不要讓這個弟弟回來?】


  寇老幹部說:【要,當然要。】


  他摸了摸下巴。


  【反正渣攻是不能重新做人了,】他興緻勃勃,【不如我們來教我這個寶貝弟弟重新做人吧?】


  ——譬如說,把他培養成一個合格的五講四美好青年,能直接戴著大紅獎章上台受表彰的那種!

  寇秋兩眼放光。


  系統:.……

  可以的。它懷疑這個宿主,小時候一定是穿特步長大的。


  這何止是不走尋常路,想和情敵相親相愛做社會主義的共同建設者,這特么簡直是要在屁股後頭插個二蹦子——直接竄上天啊!——

  寇秋打定了主意要把這個私生弟弟拐回正途,當天下午便去找了夏老爺子。夏父早亡,夏老爺子一手將他帶大,感情非比尋常,瞧見寶貝孫子敲門進來,便把老花鏡取下了,望著他。


  「爺爺,」寇秋在沙發上坐下,也不和他繞圈子,開門見山,「我想把弟弟接回來。」


  夏老爺子翻書的手頓了頓。


  他慢慢地摩挲著書頁,問:「清然,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寇秋眉眼不動。


  「我知道。」


  夏老爺子語氣重了:「那是個私生子。」


  寇秋說:「我知道。」


  夏老爺子嘆了口氣。


  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疲乏地拿指尖按著太陽穴,問:「你真知道,他回來,意味著什麼?」


  在這之前,寇秋這具身體的原主夏清然一直是夏家這一代唯一的子孫,說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一點也沒有誇張。他一直上最好的學,受最高等的教育,握著最有權勢的人脈,完全就是眾星捧月的那個月。


  可若真是接一個私生子回來……寇秋的地位,便會一下子大打折扣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比起一個不知道在外頭經歷了些什麼的私生子,夏老爺子更看重這個由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孫子。他還不知道這個孫子已經完全換了個老幹部的瓤子,問:「把他接回來,你打算怎麼辦?養廢,還是乾脆讓他永遠出不了頭?」


  這也是這種世家中慣用的手段了,可是他的寶貝孫子堅定道:「不。」


  夏老爺子:「???」


  寇秋以一種滿懷激情的眼神慷慨陳詞:「我覺得,每一個青少年都是祖國的希望,都是不應該這樣輕易被放棄的。正如前人所說,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我們更應該照顧好祖國的花朵!」


  夏老爺子:「.……???」


  他沉默片刻,問孫子:「你生病了?」


  「不,」寇秋說,「我只是想通了。畢竟同為社會主義的接班人,我們要為之奮鬥的都是同樣的偉大事業,又何必彼此爭鬥呢?」


  「.……」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夏老爺子好像在自己這孫子身上看到了大放的紅色光芒,簡直亮瞎了他這個凡人的眼。


  滿載光芒的寇秋沖他勾起一個意氣昂揚的笑。


  夏老爺子並未立刻同意,在思索了好幾天後,他到底還是答應了寇秋的請求。人丁興旺對夏家而言,說到底並不是件壞事,只是他心裡還是暗暗存了戒心,準備看這私生子到底如何表現。


  「但是他的人進來了,戶口卻不能跟著遷進來,」夏老爺子對寇秋說,「誰知道他那個母親把他教成了什麼樣子——進來后,還是讓他跟著他那個母親那邊的戶口走。」


  這等於只是把夏新霽接進來暫住,卻並沒有將對方認回來的打算。夏老爺子在這方面留了心,表現的好,那自然可以扶持扶持;表現的不好,夏家能把他帶上來,也能重新將他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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