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愛情拉鋸
合租公寓。
劉佳琪抹上了口紅后拿起包包衝出房門，「茵茵欣欣你們快點，要遲……」
話沒說完，看到大廳沙發上等候多時的李茵和黃欣欣，劉佳琪訕訕笑，「你們都準備好了？」
黃欣欣白她一眼，「全天下就你最磨蹭。」
被這一頭銜蓋住腦門，劉佳琪無從辯駁。
離開公寓，李茵三人坐車子前往新韓KTV歌巢，今天是孫亦辰的生日，前幾天他就特地邀請李茵幾人，又因為是姚雪娥男朋友，說什麼都要捧捧場。
來到歌巢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大廳不時有穿著新潮的年輕男女經過，身影隱沒在光怪陸離的通道里。
李茵三人也經過光影斑駁的走道來到一間包廂門口，推開厚重的房門，裡面男女的歡鬧聲持續不斷。
這是一間較大的房間，裡面配套設施有桌球台、麻將桌、棋牌桌，此時男男女女在裡面吃喝玩樂。
孫亦辰正和幾個男生喝酒，等到李茵進來目光停頓。
李茵今天穿一條牛仔裙搭配白色T恤，T恤印有小黃雞圖案，讓她看起來溫婉中又帶幾分俏皮可愛。
孫亦辰生日宴從七點開始，而現在八點二十多分，他已經喝了不少的酒。
見李茵走過來，孫亦辰站起身，目光一直落在她素雅的小臉上。
「生日快樂，給你生日禮物。」李茵遞上一個包裝，笑容清淡。
孫亦辰用手接過，眼睛很亮，「是什麼？」
「LOL裡面你沒收集全的幾個英雄手辦。」
孫亦辰喜歡這款遊戲，對收集手辦也非常痴迷，過去他只輕描淡寫提了一下，沒想到李茵居然記得。
她記得……
抬頭看向李茵，孫亦辰沉默了。
氣氛突然又意味不明，李茵正想避開他的視線找個位置坐下，劉佳琪和黃欣欣適時跟孫亦辰搭話，這才緩解了幾分尷尬。
姚雪娥這會兒跟幾個閨蜜聊天，見李茵進來便是起身相迎，「李茵，你們來啦。」
姚雪娥今天穿了一件低胸連衣裙，胸脯鎖骨白花花一片，脖子上閃耀的鑽石項鏈格外吸引人眼球。
「亦辰，我來招待她們，你繼續跟你的朋友好好聊。」回頭和孫亦辰說一聲，等孫亦辰輕輕點頭后，姚雪娥引李茵幾人坐到沙發上。
剛坐下，姚雪娥伸出欣長的手指把頭髮撩於耳後，隨著動作手上鑽戒閃閃發光，而她耳朵上更還帶有同樣配套的鑽石耳環。
黃欣欣一直都喜歡這種配飾，礙於沒錢，她平時就帶個幾百塊的，見姚雪娥項鏈、耳環、戒指精緻的配套，忍不住羨慕道，「雪娥，你這套首飾要花不少錢吧？好漂亮啊。」
姚雪娥把纖纖玉手伸到李茵幾人面前，「不知道，亦辰給我買的，聽說十二萬多。」
「很漂亮。」李茵說。
首飾設計新穎別緻，李茵看著也挺喜歡，但也沒到羨慕姚雪娥的地步，而一旁的黃欣欣滿心滿眼的羨慕全都寫在臉上，「十二萬！」
劉佳琪也忍不住抬頭看向孫亦辰，「沒想到我們孫男神這麼有錢，一個禮物就是十幾萬。」
劉佳琪和黃欣欣家庭經濟都不怎麼樣，要知道在她們那裡十萬塊錢男人們都可以作為聘金討要一個媳婦了，現在聽到姚雪娥這首飾的價格都忍不住暗嘆。
面對兩人羨慕的目光，姚雪娥笑容煥發光彩，「他家真的有錢，我去過他們家的一棟別墅，半山的，風景真的很漂亮。」
劉佳琪吞了一口唾沫，隨後拿起一杯酒飲盡，這樣的男生為什麼她遇不到？人各有命嗎？
想到自己男朋友家還是一套二手房，黃欣欣低頭乾笑。
人比人氣死人，偏就有人往死里比較。
「上個星期他還給我買了一個愛馬仕手提單肩包，今天跟我的裙子不搭就沒有背過來。」姚雪娥說。
李茵安靜聽著，不發表任何言論。
過去孫亦辰追她的時候還挺文藝的，大多是他自己手工製品，因為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他送給她，她便要了。
只是李茵沒想到他討女孩子歡心還有這樣霸道總裁的一面。
「真羨慕你。」黃欣欣滿眼歆羨。
姚雪娥心情似乎很好，又聊了幾句，她從包里掏出幾隻未開封的口紅放在桌上，「我昨天多買了幾隻口紅，你們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顏色。」
一看到口紅包裝，劉佳琪激動了，「我最喜歡這個牌子了，要送我們嗎？」
姚雪娥撩開額前頭髮笑道，「拿吧。」
於是劉佳琪和黃欣欣開始分贓。
「茵茵這個給你，你適合這個色。」
李茵笑著接過，「謝謝。」
反正她口紅沒幾隻，有人送她當然樂意。
拿了人家口紅，黃欣欣和劉佳琪對姚雪娥好感度倍增，一高興忍不住多喝了幾杯酒，一旁李茵也被拉入隊伍喝酒八卦，沒過多久幾個男人加入隊伍開始玩骰子。
等到九點四十多分時，李茵手機視頻提示音響起，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是喬天睿。
看了看周旁男男女女瘋鬧的包間，李茵關掉喬天睿的視頻邀請，轉而給他發信息。
李茵: 寶貝，我在外面不方便視頻通話。
某寶貝: 在哪兒？
平時哄他哄多了，李茵喚他寶貝那個叫順其自然。
李茵: 外面。
某寶貝: 今晚不陪我了？（汪汪淚眼jpg）
這會兒李茵已經把手機收進包里，沒有回喬天睿的信息。
「真的，我們班主任真的無語，她總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上糾你毛病，如果我畢業論文指導老師是她，我寧願自刎而死。」劉佳琪喝得有點多，說話含糊不清但頭腦還清醒著。
「隨它吧，安排是誰就誰指導了。」黃欣欣給她餵了一塊牛肉乾。
幾人又討論了一會兒，李茵手機視頻電話提示音響起，看了看手機時間，快到晚上十點，他是不是該睡覺了？
他這個年紀身體還在成長，況且進入高三學業繁重，她希望他能夠保持足夠的睡眠時間。
想了想，李茵帶上手機走出喧鬧的包間。
等李茵離開，姚雪娥便去找孫亦辰，孫亦辰跟幾個好朋友拼酒，沒過一會兒臉上帶粉嫩的紅。
「啊辰別喝了，我替你。」一個男生髮現不對，忙趕來勸酒。
平時孫亦辰雖然也喝酒，但絕對不是這樣一整杯一整杯灌入，顯然今天非同尋常。
姚雪娥見狀想要去搶他手中的酒杯，孫亦辰躲避她的手抬頭喝完，隨即他對所有人道，「你們繼續玩，我出去透透氣。」
孫亦辰起身離開，姚雪娥跟上，「你要去哪兒，我陪你。」
「別跟我。」聲音雖然平淡卻難掩其中的不悅。
姚雪娥愣在原地，心口酸澀。
這幾個星期的交往他對她的態度真的很平淡，是不喜歡嗎？可是她到底哪裡不好？
另一邊，李茵站在KTV走道里跟喬天睿視頻聊天，她後背的牆不時有彩色光斑移動，喬天睿不難猜測這裡是什麼場所。
「快十點了，快去睡。」李茵說。
因為場內燈光昏暗，喬天睿看不清她，「你呢？別玩了，快點回去。」
他看不清她，但李茵卻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房間、他的臉。他身上是淺藍色絲綢睡衣，光滑的面料在燈光下泛起清冷的光，他靠坐床頭，胸前睡衣稍稍凌亂，而露出胸膛的小片皮膚卻無端端透著一股誘惑氣息。
「她們還在玩，我晚點回去。」
很快，對面的俊美男不高興了，「現在回去，晚上十點很晚了，你什麼時候到家我什麼時候睡。」
居然敢威脅她？
李茵嗤笑，「我已經成熟長大了喬弟弟，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有分寸。」
對面俊臉黝黑，「長大了就可以深夜不歸了？我不是在管你，只是不放心你。」
行吧，也不知道他都不放心什麼？李茵敷衍回道，「行，那我掛了，你快點去睡。」
李茵不耐煩的時候不會去看他的眼睛，就像現在這樣，喬天睿忽而心情很糟糕，才說幾句話，她就不想理他了。
「姐姐，今天也很想你。」情話綿軟，他在企圖和她多說點話。
李茵沒應。
「今天我打球的時候受傷了。」他那邊很安靜。
李茵愣，「傷哪兒了？」
喬天睿抬起左手，手腕上赫然出現纏繞的繃帶，「手腕扭傷了。」
「都處理好了？」
「嗯。」
「還疼嗎？」
「不疼了。」
「那去睡吧。」
「……」
喬天睿不想說話，但表情格外委屈。
在李茵即將掛斷視頻通話，喬天睿氣悶，「這個繃帶是我們學校校花幫包紮的，她比你溫柔。」
誰比你又怎麼樣這種話是要引起戰爭的，果然李茵揚眉，「校花？」
「她在追我，全校的人都知道。」
「開心嗎？」李茵問。
喬天睿冷哼，「挺好。」
好是吧？
「你可以跟她交往，我不要緊。」
安靜，良久。
「李茵……你一點都不在乎我。」他表情嚴肅，聲音略顯落寞，「你管束我，我都聽，我稍稍要求你早點回家，你就不耐煩晾我到一旁，在你心裡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話已經挑明，此刻劍拔弩張。
李茵輕笑，「覺得那是管束？那我以後不管了好嗎？」
氣氛突然安靜，兩人就著手機屏幕對視。
見他情緒很差，李茵沒冷夠兩分鐘，心又軟了，深吸一口氣，本想好好安撫他，不遠處包廂的門打開，孫亦辰走出房間。
當兩人視線對上，彼此目光都頓了頓。
李茵沖他微笑，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麼出來了？」
安靜。
半晌，孫亦辰走向她，眸色漆黑。
因為個高，隨著他的靠近，李茵感到了壓迫，「你……」
「李茵……」他的神情哀傷。
李茵靜默。
「李茵……」
第二次叫喚，語氣很淺。
「李茵……」
第三次叫喚，聲音沙啞。
「你記得我缺少的手辦，還記不記得你說過會在一起？」
她說會在一起，可是他等到了什麼？
「為什麼對我說那樣的話又不信守承諾？」
看著他英俊的面孔，李茵頓了很久。
「孫亦辰，那不是承諾。」
她說如果都遇不到合適的人就在一起，在那之前誰都可以先行離開。
「那就是！」一聲怒吼，李茵驚了一下。
走道燈光昏暗，他的臉陰鬱而哀傷，下一刻他緊緊抱住李茵的身體，哀痛道，「為什麼我不可以……」
或許兩個人都性格太悶，在一起時感覺很淡。
李茵沒有推開他，卻是低聲安慰，「孫亦辰，人要向前看，還有很多人在等你。」
還有很多好女孩，更適合他的女孩。
「你……」孫亦辰枕著她的肩膀搖頭，一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一張破洞的網，於是乾脆緘默。
把手機裝進牛仔裙口袋裡，李茵禮貌地環抱他，「好了嗯？別難過，我錯過了你，就不值得你傷心難過，你的心神應該留給喜歡你愛你的姑娘。」
他仍舊抱著她一動不動。
「我們的孫亦辰大帥哥這麼帥，比李茵漂亮可愛的女孩又這麼多，憑什麼為她難過。」李茵輕道。
安靜了一會兒，孫亦辰突然笑了，「你怎麼這樣說自己？」
或許……是愧疚吧。
「李茵。」
「嗯？」
「這是你第一次抱我。」
「……」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李茵說，「好了，不許再抱了，你女朋友該要出來了。」
孫亦辰放開李茵，表情仍帶幾分陰鬱，「我不喜歡她。」
李茵一愣，她並不想深究孫亦辰為什麼跟姚雪娥交往，「不喜歡也要負責任，她現在還是你女朋友。」
孫亦辰安靜。
「你冷靜一下，我先回去了。」李茵說。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李茵走回包間。
包間里劉佳琪正拿著啤酒瓶唱歌，表情深情陶醉。
看到李茵進來，黃欣欣皺眉道，「她瘋了，我們該帶她回去了。」
這邊在眾人起鬨下，劉佳琪甩頭差點站不穩摔倒，李茵趕緊跑過去攙扶，「我要送她回去了，各位慢慢喝。」
「回去這麼早幹嘛，我還沒玩夠呢。」劉佳琪推開李茵的頭，作勢還要高歌一曲。
黃欣欣看不下去，走過來跟隨李茵一左一右把人架走，剛走到包間門口，孫亦辰走進來。
他的情緒似乎好了很多，沒有之前的陰鬱和低落。
「我們先回去了。」李茵說。
看她的臉，孫亦辰點頭，姚雪娥恰時也走過來，「路上小心。」
「好。」
離開新韓KTV歌巢，李茵和黃欣欣把劉佳琪扔到車後座上便是開車返回合租公寓。
「她為什麼喝這麼多？」平時活動劉佳琪雖然也喜歡喝酒，但也沒有像今天這樣這麼瘋過。
「不知道。」黃欣欣搖頭，似想到了什麼又抬頭道，「她剛剛接聽了一通電話后就很鬧。」
行吧。
回到合租公寓，李茵把劉佳琪扶進她的房間，幫她解開內衣扣又脫掉鞋子后，李茵準備關燈離開。
「李茵……」
李茵回頭看她，她安靜躺在床上，頭髮在黃色床單上散開，「我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有愛情？畢業，相親，找到條件好的就結婚生子……」
李茵坐到床邊替她整理好頭髮，「我雖然不知道你今後的路徑會怎樣，但我相信每個人都會擁有愛情，或早或晚，或長或短，它會到來所以別難過。」
「那我還要等多久。」劉佳琪閉著眼，像小時候問媽媽天上有多少顆星星，最終不管媽媽說了什麼，她都會堅信不疑。
「不知道，但在那之前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才能遇到更好的人。」李茵說。
「努力變得更好……」劉佳琪笑了，「到那時怎麼樣的帥哥還不是隨我挑。」
李茵嗤笑，「好了，睡吧晚安。」
「晚安。」
走出劉佳琪房間，李茵回自己房間里拿睡衣去洗澡，從牛仔裙里掏出手機看時間，手機顯示電量不足。
明明給喬天睿通視頻之前還有一半多，拿手機去充電，滑屏后直接是和喬天睿聊天的微信窗口，上面顯示剛剛視頻接通時間是五十多分鐘……
她記得她大概只跟他聊了十多分鐘。
啊——完了……
李茵立即撥通他的電話，沒一會兒，電話被人掛斷。
他還沒睡。
又撥打過去，電話嘟了一下又掛斷。
無奈，李茵只能發信息。
李茵: 沒睡？
李茵: 心情不好？誰惹我家寶貝生氣了？
雖然她知道那個人就是她。
對方沒有搭理。
李茵: 我剛回來，現在要去洗澡了，你早點睡。
李茵: 晚安。
對方仍舊一字不回。
他這樣一聲不吭的，李茵也不知道要怎麼哄了，乾脆拿睡衣去洗澡。
只是哄了哄孫亦辰還……抱了一會兒，應該沒事吧？他應該理解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