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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著人家外國友人聽不懂, 當面給他起外號, 還被人家發現了,這是何等的尷尬。
林小北見過的世面小, 做不到再這麼尷尬的時候還能談笑風生遊刃有餘。他悄咪咪垂下腦袋, 企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叫Ben, 你們稱呼我為B1也沒什麼。」Ben圓滑自然的說了句,輕易扭轉場上尷尬的現狀。他盯著林小北看了會, 興緻勃勃的跟他打聽之前比賽的事情,「我看你從第七名變成第一, 實在是太厲害了!能告訴我,你當時到底怎麼制定策略的嗎?」
林小北看他好相處, 連忙回答,「我沒有什麼策略,就是…」
「小北!」馬力叫住他, 防止林小北不謹慎,把什麼事都和盤托出了。
左木木把他拉開,推到季凌旁邊,壓低聲叮囑, 「他可是現在的世界第一,你本場的對手。現在把所有策略都說出去,到時候有你哭的。」
林小北眨眨眼睛,這才想起來現在坐在場邊的, 基本都是他以後的對手。
要跟這麼多厲害的人比賽啊。世界第一, 聽起來真遙遠。
「抱歉抱歉, 是我沒有考慮到。」Ben沒聽到左木木的話,但是從他們的態度中察覺到了,立刻活絡的轉移話題,「吃飯吃飯,這裡的東西很好吃。」
陳立看了眼霖逸,「他是不是B國的隊長?」
「是啊。」霖逸回答,「怎麼,你們又看出氣質了?」
之前他們總開玩笑說,這些個隊長身上都有些傻氣,一眼就能看出來。可現在Ben不同,他看上去似乎溫和無害,卻非常精明,是個實力和頭腦兼備,情商還很高的人。
季凌把Ben的資料搜索出來給小北看,那一長串的履歷彷彿鍍了金。他16歲開始參加世界級比賽,19歲拿到第一次世界冠軍,20歲拿到人生中第一個大滿貫,23歲拿到第二個大滿貫。目前26歲,卻沒有退役,還活躍在跳台上。
整整十年,他拿到過二十多次世界冠軍,參加大大小小的比賽不計其數,真是讓人敬畏的選手。
「看新聞,他似乎沒有退役的意思。」季凌指著新聞標題給林小北看。
標題上寫著Ben說的話,只要還能跳,就會一直跳下去。
「他真是個很厲害的人…」能成為世界第一,果然是有理由的。
「你也很厲害。」季凌揉揉他頭髮,「別怕。」
「我沒有怕。」林小北抬頭看他,認真地說,「能跟這種人成為對手,我真的很榮幸。」
吃完飯,他們到主辦方提供的訓練地點自由活動。這裡的場景比不上Y國,但設施很完備,總體來說大家都很滿意。
只是因為他們來得晚,其他國家早就到了。林小北來到場地時,每個訓練館都人滿為患,想使用必須提前預約。
他們今天剛坐完幾個小時飛機,每個人都很疲憊,沒什麼體力進行訓練。左木木想了想,問,「我們可以參觀嗎?」
負責人給他們比了個請的手勢,「只要訓練館內的運動員沒有意見,你們可以隨意。」
幾個人道了謝,歡天喜地的進到訓練館內。
這邊有四個訓練館。目前在館內的,基本都是之前錯過地球杯,早早來到A國的代表隊。
幾個館都沒有關門,顯然是不怕有人窺探。
林小北隨便選了一間訓練館,扒住門框往裡面探進個腦袋。剛巧,這邊是B國的訓練館,代表隊們正在進行日常訓練。
Ben作為隊長,也跟他的隊員們一起。看到林小北,他招招手把人帶進來,給其他隊友們介紹。
「這就是上一場的冠軍啊?」人高馬大的B國運動員把林小北圍住,仔細觀察他,彷彿看什麼稀奇的大寶貝。
林小北迷茫的眨巴眨巴眼,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Ben把其他人趕去訓練,帶林小北坐在旁邊,給他講解目前自己隊伍的訓練情況。
B國是跳水強國之一,能進入代表隊的實力都不會差,基本功過硬技術也很優秀。而且他們的訓練比Z國有章法,已經形成一套完整的訓練體系,構成近乎機械化的運作。
林小北看了會,對他們的操作嘆為觀止。
「你們真的很厲害啊。」林小北在國內的訓練雖然刻苦,畢竟散亂。國內拔尖的跳水運動員少,訓練必須照顧所有人的水平,難免參差不齊。
「我們國家向來爭強好勝,這套訓練流程,是為了爭得冠軍。」Ben指著場上的運動員,驕傲的說,「他們都會成為我的接班人,即使我退役了,冠軍仍然會在我們國家。」
林小北聽到他的話,眨眨眼。
Ben轉過頭看他,「你想說什麼?」
「你知道什麼叫立flag嗎?」
「呃…」Ben本來想用氣勢壓倒他,沒想到這少年回答挺有趣的。他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林小北送出訓練館,「真期待跟你賽場上見。」
「會的。」林小北應下,揮揮手,走到別的訓練館。
第二個訓練館是A國本土的選手在用,他們也是跳水大國,個個實力強勁。林小北往裡面看了一眼,剛好跟A1對上。
雖然上次比賽輸給林小北,A1卻一點都沒記仇。他技不如人,就應該甘拜下風。A1走出來站在林小北旁邊,給他介紹裡面的隊友,有好幾個都是上次見過的。
「這次要參加比賽的是那個人,」A1指了一個人,林小北在心裡默默把他稱呼為A2,「他前年才加入代表隊,已經拿過冠軍了。」
林小北點點頭,順著他的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他說的人非常年輕,大概跟自己一樣大。
同年齡的對手啊,真是很少遇到。
第三個訓練館表示拒絕參觀,林小北沒有打擾他們,到最後一個訓練館。
偌大的訓練館只有一個人,旁邊也沒有隊友或者教練。那個人不知疲倦的重複鼓噪機械的訓練,看上去並不像是充滿力量和朝氣的運動員,反倒像是一台冰冷的機械運作機器,沒什麼人情味。
林小北扒住門款看了會,覺得有些眼熟。他仔細觀察了幾分鐘,從那個人一頭紅配綠的毛髮中覺察到些許熟悉感。
是上午遇到的那個人,好像他還挺厲害的。
林小北心裡想著,目光正好跟他對上。他眼睛里冷冰冰的,沒什麼人情味,看著林小北時,眼底透出厭惡。
紅配綠的眼睛像是帶著針尖,讓他刺痛。林小北立刻退出訓練館,后脊爬上一陣發麻的感覺。
怎麼會有這樣的運動員?
參觀完訓練館,他無所事事的到處遊盪了會,回到宿舍。
左木木正躺在床上,耳朵里塞著耳機,捧著一本厚厚的書,書名上是一串林小北看不懂的文字。
他沒有驚擾左木木,躡手躡腳的拿了換洗衣服,到浴室里洗漱。
雖然在集體生活的跳水隊,但是跟季凌之外的人共住一個房間,好像還是第一次。以前隊里不知道為什麼,給他安排了一個單獨的房間。即使後來進隊的新人很多,也沒有把人放在他的宿舍。
後來進入賽季,季凌一直帶他在外面的酒店住,從兩個房間到一個房間,然後…
林小北亂七八糟的想了好多事,硬生生磨蹭了二十分鐘才走出卧室。
左木木坐起來看他,「這麼快?」
「啊?」林小北愣愣的望著左木木,不明白他說什麼快。
「我以為你能堅持半個小時呢。」左木木視線挪到他穿著大短褲的襠部,意味深長的多看了兩眼。
「什麼半個小時啊?」林小北茫然的問,「我洗澡沒那麼慢的。」
「你不是在裡面打飛機嗎?」左木木坦然的說。
「打、打什麼?」林小北驚訝的睜大眼,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打飛機這種事,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掛在嘴上?
「飛機。」左木木體貼的重複了一遍,盤腿坐起來,看著林小北爬上對面的床。
林小北以前腦子裡只有跳水,思想很單純。現在很季凌在一起,耳濡目染收到污染,倒也不至於幾個月就變得黃暴。
他知道打飛機是什麼意思,認真地跟左木木說,「我沒有打過飛機。」
「咦?」左木木剛才那麼說,只是想順勢調戲林小北。他沒有打飛機肯定是真的,可加個『過』字,意思就有些奇怪。
「我記得,你十八歲了。」左木木想了下男生平均那啥的年紀,難以置信的看著林小北,「從來沒有?」
「嗯。」林小北覺得這話題不太健康。可平常他體檢看醫生,還有訓練之前教練都要問,所以沒什麼不能回答的。
「那你一般怎麼解決?讓季凌幫忙嗎?」左木木問完就覺得不太可能,季凌大概是這半年才閑下來,之前可一直都活躍在銀幕前呢。
「不用他幫忙啊,」林小北說,「我不用解決的。」
左木木看他的目光從佩服變成敬畏。一個男性,到十八歲還從來不解決,那他一定是聖人。
轉念,左木木想起這少年是已婚的,他問,「那你跟季凌是形婚?」
形婚?林小北想了會,搖搖頭,「不是的,我很喜歡他,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了。」
「好吧,你不用跟我發狗糧了。」左木木翻了個身,奇怪的嘀咕,「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你們卻在玩柏拉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