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0
觀眾們屏住呼吸, 目光直勾勾盯著比分板, 焦灼的等待結果揭曉。
十秒鐘后，左木木的名字上升，爬到約瑟的前面。他以零點幾分的微弱優勢, 拿到這次地球杯的第三名。
眼下的場景, 跟之前洲錦賽不謀而合。而前三名的名次, 也和洲錦賽保持了高度統一。重換個賽場，左木木堂堂正正贏了約瑟, 證明自己的實力。
本場比賽全部結束, 結果塵埃落定。觀眾們這才發現，觀眾是黃種人，而前三名里，居然有兩位是Z國選手。
曾經信誓旦旦叫囂『十米台不歡迎黃種人』『Z國人不配得大滿貫』的人, 臉上都覺得很疼。
「啊啊啊！小北拿到冠軍了！」陳立和馬力擁抱在一起，比自己拿到冠軍還興奮。
霖逸沒說話, 坐在旁邊看著，眼睛有些濕潤。
風風雨雨，當運動員有多不容易, 只有運動員自己知道。
跳台上一瞬間的綻放，需要台下付出多少才能換來。
比賽成績核查完畢，開始進行頒獎典禮。
林小北已經緩過來了，站在頒獎台前, 有一瞬間的猶豫。
「別看了, 快上去吧。」旁邊的左木木催促, 「那個位置是你的，你再發愣，就沒人領獎了。」
Joe心服口服，讓開道比了個手勢，歡迎林小北上台。
比賽時遊刃有餘的小少年彷彿換了個人，猶豫了一會才慢慢站上去，帶著滿臉的難以置信。
頒獎的人是當地體育局高層，他把鮮花和金牌遞給林小北，向他致以熱烈的祝賀。
林小北跟他道了謝，興奮的拿過金牌。
「我是不是應該啃一口啊？」林小北小聲問。
「別丟人，旁邊有人拍照呢。」左木木舉著牌子，小聲的提醒他。
鮮紅的國旗飄蕩在上空，在風中揚起一角。林小北望著因自己而升起的國旗，心裡滿滿都是自豪。
昨天，左木木還讓他省著點眼淚給自己哭。可現在，林小北一點都不想哭，他就像痛痛快快笑出聲，讓所有人都知道——
他、林小北，拿到了金牌！
他是世界冠軍了！
跳水項目落下帷幕，代表隊沒急著回宿舍樓收拾東西。他們到Y國最好的酒店定了個包廂，熱熱鬧鬧的舉行慶功宴。
「咱們同時拿到了雙人板冠軍，單人板冠軍和季軍，怎麼不應該慶祝了。」教練給幾個人倒上果汁，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現在業內業外都討論瘋了，說跳水項目爆冷。國內知道你們拿到這麼多獎，都開始關注跳水了。」
「嗯。」季凌扣下手機，「確實挺多人討論的。」
當然，其中有一部分是沖著季凌的號召力，才開始關注跳水的。不過季凌懶得提這事，辛辛苦苦積攢的國民號召力，本來就是為了這種目的，沒什麼好提的。
「瞧你樂呵的，有什麼好高興的？」馬力私底下明明高興的抱著陳立哭了一場，這會在檯面上，又故作嚴肅起來，「我們拿了四塊牌子，他們還說爆冷。等到哪天，大家都覺得咱們拿獎再正常不過的時候，我們才應該高興。」
「快了、肯定快了！」霖逸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興奮的臉上笑出了褶子，「這次啊，國內對跳水關注度盛況空前，國家也開始重視起來了。以後咱們得到支持，肯定能培養出更好的接班人。」
左木木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低頭喝了口果汁，平淡地吐槽，「再怎麼重視，也重視不到你的份上。」
霖逸被捅了一刀，憨憨的笑了，「退役也有退役的好處，你瞧，我現在臉白了不少。」
眾人看他依舊黝黑的臉，齊聲吐槽，「別做夢了！」
慶功宴舉行了好一會，大家才注意到林小北沒說話。坐在他旁邊的陳立叫了兩聲，沒有得到回答。
「小北是不是不高興啊？」馬力扶著桌子，胳膊約過陳立去扶林小北的肩膀。
剛碰到，林小北身體一歪，倒在季凌身上，原來早就睡著了，呼哧呼哧打著小呼嚕。
「這是有多困啊？昨晚失眠了？」教練問。
季凌抱住林小北，回答，「沒，早上還賴床了。」
「他那麼拼，消耗肯定很大。」左木木見怪不怪的說了聲，挪了下位置給季凌，方便他抱住林小北。
「要不，你倆先回去？」霖逸說。
「不了。」季凌拒絕。
大家沒想到季凌是個儀式感這麼重的人，還要留下來替林小北參加慶功會，紛紛蠢蠢欲動的想要取笑。
季凌下一句話把他們都堵死了。
「我走了，誰來付賬。」
「呃…」眾人集體沉默。
慶功宴還在繼續，隔了會，他們開始討論接下來的比賽。
「然後是亞賽了吧？在A國舉行，又得坐十幾個小時飛機。」陳立揉了揉肩膀，沒勁的說。
A國和Y國遠遠隔著一大片海洋，來回要跨越半個地球。路途遙遠，時差也大，想到這點，大家都覺得挺頭疼。
馬力想起來什麼，「A國啊，那這次那誰去不？他的大本營，應該露一手吧。」
「A國這次單人板和雙人板都輸在咱們手上，他們國家的人挺好面子，肯定覺得丟人。」左木木攪了攪玻璃杯中的果汁，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馬力跟他嚷嚷，「說的跟沒你事一樣，你不是Z國的啊？你沒把A1比下去啊？」
「急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左木木慢悠悠喝了口果汁，這才不緊不慢的說，「不過，這次比賽A1和你們遇到的那個對手，都不參加。」
「咦？」季凌覺得奇怪。
霖逸給他解釋，「因為A國是大國，跳水運動員很多，實力排在前面的也有很多。每次出賽名額有限，所以他們國家基本是交替來參加的。這次A1參加了地球杯，自然就不會參加亞賽了。」
「A1已經夠厲害了，他們那邊還有多少大佬啊。」陳立絕望的癱倒。
「有很多，不過厲害的不止是A國運動員。」左木木接過話說，「有幾個很厲害的國家，因為那邊的洲際賽和地球杯有衝突，所以沒有參加這邊的比賽。等亞賽，他們全都會去。」
「還有很厲害啊…」馬力也跟著絕望了。
這一場他們都覺得贏得很難了，再有大佬可該怎麼辦啊？
「嗯，之前比過的那場，最厲害的Joe世界排名才是第三。前面的兩個人…」霖逸想了想，用季凌的命名法給他們介紹，「姑且稱為B1和E1吧。這兩個人，可拿過不止一次大滿貫了。」
不止一次大滿貫。聽到這個形容，其他幾個人抖了下。
大滿貫要拿到四大獎，而其中世運會三年才比一次。跳水運動員的職業生涯那麼短暫，能拿到一次已經是大幸，他們還拿過不止一次，這是什麼怪物啊？
季凌聽到這裡，唇抿成一條直線，打橫抱起林小北。
「我們先走了。」季凌跟其他人說。
「怎麼又要走了啊？」教練不解的問。
「等會我讓經紀人來買單。」季凌扔下一句，頭也不回的離開包廂。
他不知道那個B1和E1有多厲害，只知道他們會成為林小北的對手。自己懷裡的少年這段時間，被壓迫著急速成長，承受著他不應該承受的壓力和負荷。
季凌卻沒有辦法把他解救出來，因為這些是他追求的。自己能做的，只是看著他長大，慢慢變得耀眼。
林小北渴望勝利，想要站上頂峰，那他無論如何，都要在這條路上，守護他到底。
清涼的晚風吹過，林小北靠在季凌懷裡蹭了蹭，迷迷糊糊醒過來。
「季凌哥。」他軟了軟的叫了聲，才發現自己在季凌的懷中，連忙掙扎，「啊，你快放我下去，我很重的。」
「別動。」季凌緊緊抱住林小北，制止住他亂動的行為。
林小北又撲騰兩下，安分的縮在季凌懷中。猶豫了會，手臂環過他的胳膊。
「你怎麼了啊？」表情看起來很凝重。
「貝貝，」季凌垂下眼，看著他，「現在這樣，真的是你想要的嗎？每天訓練、比賽，你會不會覺得辛苦。」
「啊？」林小北沒想到季凌會這麼問，想了會，搖搖頭，「不辛苦，我喜歡這樣。」
「那就好。」季凌把他抱得更緊，「走吧，我們回家。」
亞賽在盛夏最炎熱的時候舉行。早上五點，天就已經亮了，太陽自東方悠悠升起。
馬力吐著舌頭，趴在準備好行李箱，在機場里晃晃蕩盪蹭空調。
他們今天之內必須趕到A國，準備參加幾天之後的比賽，所有人天不亮就起來了。陳立臉上掛著兩個黑眼圈，打著哈欠，看起來非常憔悴。
左木木倒神清氣爽，拿著剛收到的郵件，輕快的走過來。
「我收到兩個消息，你們想聽哪個？」他問。
「是不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啊？」馬力自以為識破套路，說，「先聽好消息吧。」
「這次亞賽的輪空標準會根據前面幾場實時變更，你們兩個拿到冠軍，符合標準，下一場不用參加小組賽了。」
「耶！」兩朵大麗花蹦起來，高興的擊掌慶祝，「那，壞消息呢？」
「沒有壞消息，」左木木把郵件遞給他們，繼續說，「單人賽那邊，我們小北也符合直接晉級標準。」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