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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仔細檢查半天, 確定他沒說謊, 才放心的站起來。
「應該能比一場。」陳立說完,頓了會,又補充, 「如果撐不住, 咱們就停下來。」
馬力聽到這話就來氣, 頓時炸了,「好不容易走到這裡, 你不想贏比賽了?」
「我想, 我當然想!」陳立連忙說。頓了頓,他看著馬力,嘆了口氣,「但是吧, 要因為比賽,你出個什麼事…我沒那麼高尚。」
「能出什麼事啊?大驚小怪的。」馬力推搡他兩把, 開玩笑似的說,「只要你不嚇到腿軟尿褲子,今天就不可能出事。」
「上次明明是你嚇得腿軟…」
「我警告你不許說那件事!」馬力尖叫著打斷他。
「我錯了!」卡在這節骨眼, 陳立沒辦法跟他像平常那樣打鬧,認錯來的非常乾脆。
兩個人說鬧著走出更衣室,沒幾分鐘,從後面冒出來兩個之前見過的H國選手, 互相使了個眼神, 不知道達成什麼共識。
然後他們望著陳立和馬力離開的方向, 露出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場內語音播報用H國語言和國際通用語。
其他人好歹能聽懂一種,第一次出國的驚天大學渣林小北兩種都聽不懂,抱著牛奶罐子兩眼懵逼。
還好季凌間或給他翻譯一兩句,還自帶吐槽,否則在這裡坐幾個小時,他非得無聊死。
「今天是開幕式。他們在介紹規則和主辦方,等會還有表演。」季凌說完,吐槽,「H國是個儀式感特別重的國家,說是貫徹傳統,其實就是瞎迷信。」
「你這個迷信用的不錯,」教練讚賞的說,「不過人家內部覺得這個是信仰。」
「呵呵,他們國家的信仰哪個是自己本身的。」左木木的嘲笑簡直不加掩飾。
『吸溜——』林小北喝完最後一口牛奶,好笑的看著他們說,「跟你們一起看比賽挺有趣的。」
難以融入他們話題的霖逸撓撓頭,靠過來無奈地說,「我每次跟他們聊天,都覺得看得不是一個比賽。」
「那不是因為你跟小北是兄弟嗎?」季凌揉了揉林小北的頭髮,「智商一脈相承。」
H國準備的開幕式節目倒挺好玩,傳說中的美女啦啦隊果然身材火辣長相漂亮,看得教練口水都快掉到經紀人膝蓋上了。
經紀人淡定的舉起水杯,借用喂水的名頭,擋住他的視線。
林小北看得也非常認真,目光落在啦啦隊排練的舞上,看他們扭腰抖胸,眼裡滴溜溜的好奇。
「季凌哥,你覺得好看嗎?」林小北問。
「挺好看的,你要跳嗎?」季凌看著他想了想,「你柔韌性好,跳那種舞肯定合適。」
「我跳的應該不好看,」林小北湊過去,趴在他身上,小聲說,「我可以給你跳我們的熱身舞。」
「那算了,你們那個舞跟廣播體操似的。看你跳,我還不如搬個小凳子找個小學,欣賞祖國的花朵呢。」
林小北遭受到嫌棄,委屈的扁扁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總覺得季凌最近…越來越嫌棄自己了。
難道因為關係的變化嗎?可他們現在,明明更親密了啊?
林小北想不明白,也懶得費腦子想。反正他和霖逸的智商一脈相承,蠢到沒救,即使思考也沒什麼用。
表演結束的很快,林小北發了會呆正賽就開始了。
這次出場順序按照國家排名,陳立和馬力拍在第三個。他倆捏著號碼牌,遠遠朝教練他們揮手。
他倆模樣跟平常相同,表情動作也一派輕鬆,完全讓人看不出紕漏。
為了不讓大家擔心,他們還非常尷尬的互懟一波。
「陳麗麗,你長得真丑。」
「Marry,好吧我承認你比我好一點。」
「那當然了,我、我這麼英俊!」
「也很可愛。」陳立接著說。
聽到他們談話的幾個人,表情充滿了一言難盡。
本來大家還不擔心了,聽到他們這波尬到不能再尬的明撕暗秀,連反應慢半拍的林小北都反應過來。
「他們是不是有點奇怪啊?」林小北眨了眨眼睛,忽閃著濃密的睫毛轉過來問教練,「小馬哥又緊張了嗎?」
教練在回答他的話之前,忽然被林小北萌到了。
粗算下來他跟林小北認識三四年,第一次見這孩子,是他剛被送到隊里的時候。當時教練覺得這孩子奶白奶白的,模樣倒是挺可愛,可太嬌氣了。
看他旁邊的跟著的好幾個人,教練想當然覺得是哪家少爺,來搞搞運動健個身,沒當個苗子。後來上手才發現,林小北這孩子踏實,特別尤其的踏實。對他的印象也就從表現,轉移到內在欣賞。說的通俗點,就是跪倒在他的人格魅力之下了。
接下來幾年裡,林小北長開了拔個子,教練也沒注意到他的變化。這會猛地一瞅,才發現孩子原來已經長這麼好看了。
林小北不用上台比賽,今天也沒有訓練,他起床的時候自然而然穿了季凌給準備的衣服。一件黑白兜頭的寬鬆衛衣,還有特別顯腿型的黑褲子。衣服上帽子還有兩個耳朵,剛才季凌順手給他套上了。
這會看著人眨巴眨巴眼睛,可愛的跟國寶似的。
「教練?」大熊貓歪過頭,萌噠噠的叫了聲。
「咳、咳!」教練連忙乾咳一聲,強行把注意力拉回來。也不知道怎麼,出那事之後,他平常走在街上就懶得注意大胸翹臀的美女,反而更能發掘男性的魅力了。
要比魅力,小北還是太嫩了,跟經紀人差點…
艹,怎麼又想到那個賤人了。
「沒、沒啥。我覺得那兩朵花是緊張了,畢竟第一次參加國際賽呢。但緊張是其次的…」
「主要是狀態。」他遠遠望著馬力的腿。即使走路平穩輕快,左木木還是看出異常,「馬力的腿我之前看過,起碼得半個月養,本來這次比賽趕不上的。」
「還沒好?」霖逸有過太多次帶傷上場的經驗,比誰都知道後果。他面色凝重的望著那頭,眉頭不由得收緊。
季凌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把林小北腦袋扭過來,「看比賽,他倆出不了大問題。」
林小北順從的轉過來,望著季凌,「你怎麼知道啊?」
「他傷的不重,平常練習都能做,比賽肯定問題不大。」頓了下,季凌又說,「就是成績不好罷了。」
可是運動員不就是為了成績嗎?林小北想這麼說,又覺得在今天這個賽場上,成績好像代表不了什麼。
趕上比賽開始,林小北頓時顧不得多想,渾身進入緊張迎戰模式,調動起全身的注意力,專註感受國際賽的難度。
然後…巨大水花濺到他臉上,刺激的林小北眼睛瞬間閉起來,幾乎睜不開。他用毛巾擦了擦眼睛,往裁判那邊瞅了眼。
幾個裁判想都不想,齊齊打出0分。
「我覺得他們評分,目前看來還是很公平的。」季凌身上一點都沒濕,
早有先見之明的經紀人撐開傘,嚴嚴實實擋住金貴的祖宗。
「可惜不能打負分。」季凌對賽制略略表示遺憾后,一個眼白瞪向經紀人。
經紀人收起傘,抖了抖傘面上的三斤水,無辜的看著他。
「誰讓你給我打傘了?」季凌涼颼颼的看過去。
經紀人順著過去,「我下次給他打?」
「知道亡羊補牢什麼意思嗎?」季凌懟他。
林小北顧不上全身濕透,他全神貫注的盯向屏幕,認真看之前跳過去的那組回放。
按照順序,最先登台的是F國運動員。他們國家在熱帶,運動員膚色自然偏黑,倒比霖逸瞧著更像非洲人。
參加跳水久了,在林小北固有思維中,膚色黑的人代表訓練刻苦,厲害。所以在F國兩個運動員剛登場時,他表現出本能的敬畏,對他們的比賽充滿起來。
別的不說,兩個人登場氣勢還是很足的。別的運動員爬樓梯用二十秒,他們硬生生拖了兩分鐘。站在台上,還驕傲的跟觀眾席上的領導和教練揮手,臉上洋溢著歡笑和喜悅。
一切的一切,都讓大家覺得F國對勝利勢在必得。
兩個人站在跳台兩邊,左邊的人給右邊還在激動揮手,彷彿領導巡視的男人說了句話。
右邊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呢,左邊的已經走出去了。他連忙跟著出去,保持兩個人步調一致。
個人項目中,走板基本不計入評分中。但在雙人板里,走步協調也是評分的重要標準。
他們倆一前一後走到末端,相視一笑,充滿勝券在握的樣子。
林小北禁不住屏住呼吸,心想這可是一個國家最厲害的跳水選手,才能參加的比賽啊!
下一秒,右邊的男人先起步,躍起的時候腳下一滑,到空中時什麼翻騰抱膝都不記得了,撲騰著兩條胳膊腿,四仰八叉砸進水池中,濺起驚天大瀑布。水光劃過,隱隱約約還折射出一道彩虹。
左邊男人看到他的慘狀,腳下猶豫了下,這才帶著視死如歸的目光,張開雙臂跳下去。
他在空中同樣忘記了翻騰轉身,整個人呈『大』字面朝下五體投地的跌進水裡。
掉進水池的兩個人沒急著上岸,在水裡熱情的擁抱了一下,慶祝劫後餘生,以及這次雙人跳的完美收場,彷彿他們已經穩操勝券,拿下了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