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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我們現在沒時間管他們。」陳立把他帶離訓練館, 讓那兩個人離開他們的視線範圍。
怕馬力激動之下忘了輕重,連忙提醒道,「別衝動, 咱倆現在自身難保。」
「我知道。」馬力甩開他的胳膊, 往訓練場里看了眼, 咬著牙一步步往宿舍走。
他能掂量清眼下的輕重,所以才更加憎恨自己的無能。為什麼不能強大起來, 庇護所有在乎的人?
陳立先到飯堂打了兩份飯, 帶回宿舍。馬力坐在板凳上,把腿搭在桌邊,往淤青的部位塗藥酒。
「給,你先吃飯。」陳立把飯盒塞到馬力手裡, 到裡面洗乾淨手,又打了一盆水端過來讓他也洗洗, 順勢接過馬力的藥酒倒在手上搓勻,按在他小腿上慢慢揉搓。
馬力舉著濕漉漉的手,水珠順著手指滴到陳立發間, 正好落在他頭頂的旋上。
陳立感受到涼意,抬頭看他。馬力湊過來,跟他交換了一個無比自然的親吻。
兩人分開,隔了會陳立呼吸聲才慢慢平靜。把馬力勻稱緊實的小腿抓在手裡有意在他皮膚上摩挲了幾把, 才放下去。
「今天練得太過了, 要這麼下去你身體受不了。」陳立拉開另一張板凳, 坐在他旁邊說,「明天開始適當減少訓練量吧,嗯?」
「你想說的就是這個?」馬力瞪了這貨一眼,埋頭扒飯。
「那你想聽啥?我愛你嗎?」陳立把飯盒的雞腿挑出來,放到他碗里,無奈地說,「你不是還沒答應我么?」
「你還想讓我怎麼答應你?」馬力沒好氣的翻起眼皮,把嘴裡的飯咽下去,頓了會說,「我應該跟你演一出情深深雨蒙蒙嗎?」
其實仔細想想,除了那天突如其來的親吻,陳立並沒有怎麼表白,平常相處的模式跟平時完全相同。
馬力彷徨的兩天,好像反應過來了。他跟陳立朝夕相處琢磨兩天,覺得把倆人關係變化一下,好像也不難接受。倆人認識那麼久,彼此都是單身,沒有要好的異性往來。
說是因為跳水隊訓練緊張,沒時間談戀愛,其實他們也都沒這個心思,都是嘴上花心而已。
找個志趣不相投的姑娘,還不如一個人洒脫的活著。人生最難得知己,正好對方就是最了解自己的那個。
這些肉麻兮兮的話馬力說不出口,只是在他要擁抱索吻的時候沒有拒絕過,算是委婉表達自己的立場,陷入某種詭異的戀愛狀態。
但是,正常的戀愛在他倆中間是不存在的。
陳立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順口說,「我更想跟你演動物世界。」
「跟動物世界有啥關係?」馬力問。
陳立清清嗓子,用標準的播音腔說,「春天到了,又到了動物們交|配的季節。」
馬力筷子狠狠戳進碗里,「現在已經到夏天了。」
「夏天到了,」陳立繼續操著一口播音腔說,「又到了動物們生崽的季節。」
「卧槽,你他媽惡不噁心!」馬力用受傷的腿踹了他一腳,「交你妹的配!生你妹的崽!想被艹想瘋了?」
「你怎麼知道不是我艹你?」陳立反問。
「滾滾滾,」馬力炸了,「老子不跟你好了,快走!我要去找大胸妹子!」
…
「…國際巨星,著名演員季凌此前現身某競賽現場,破假死謠言,但他新工作安排並沒有放出來,出現在跳水館的目的也不得而知。關於影帝的後期動態,本報記者將和您一起密切關注。」
紛紛攘攘鬧了半個月,體育局的事平息了,關於季凌的新聞還接二連三的蹦出來。畢竟跟具有時效性的跳水比賽不同,季凌迷妹萬千,話題度驚人,是多少人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哪能說忘就忘?
而這會,被小姑娘們望穿秋水惦記的季凌關了電視,在床上翻了個身,伸長胳膊把林小北圈過來抱在懷裡。
結婚快兩個月,他們才同床共枕,也真夠不容易的。而且這個同床共枕,真是非常純潔的字面意思,只是睡在同一張床上而已。
真是,螞蚱都比他幸福。季凌默默吐槽了一句,把林小北揉進懷裡親親鼻子,捏了捏臉,手伸到被窩裡在他屁股上拍了下。
「怎麼,還難過嗎?」
「季凌哥…」林小北扭了下身體,揉揉眼睛,更深的蹭進季凌懷裡。
他眼睛還腫著,兩個眼瞼高高鼓起,像一隻小金魚。
今天在訓練館,他哭得滿臉都是淚水,丟人的像是回到小時候。林小北直到這麼做不好,自己十八歲了,動不動哭哭啼啼實在丟人。
可是他控制不住,想比賽的心情越來越強烈。一旦想到自己只能就此止步,內心的悲傷就越來愈大。正好這時有個懷抱出現,貼心而溫暖,讓他能不管不顧的大哭一場。
哭鬧結束后,就被帶回酒店裡。
季凌問要不要一起睡,眼睛紅紅的林小北點點頭,緊接著就被塞進主卧的浴室里,洗的乾乾淨淨后又回到床上,被他摟在懷裡。
「怎麼?還想哭嗎?」季凌倒沒覺得有啥丟人。
本來就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在他懷裡哭,是應該的事。
林小北搖搖頭,試探著往他懷裡蹭了蹭,「我是不是很沒用嗎?」
「怎麼會,我們小北最棒了。」季凌真情實感的誇了他,發揮演技讓自己每根頭髮絲都散發著逼真的氣息。
林小北怯怯的伸出手,摟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懷裡蹭了蹭,慢慢閉上眼睛。
夢裡想起小時候的事情,曾經林小北比現在還要難過。一夜之間他失去父母,成為孤兒,被無數燈光鏡頭對準,所有人都在見證他的不行。
他們踩著自己的創傷,丟下幾句可憐,還要用各種工具記錄下他難堪的一面。林小北驚慌失措,艱難的躲避著他們帶刺的鏡頭。
當一切終於平息時,他又成了顛沛流離的孤兒,漂泊無依不知道要被送去哪裡。在他彷徨的時候,有個人出現,把他擁入懷中,溫暖了林小北全部的餘生。
在夢裡,林小北把季凌抱得更緊,無意識的向他索求什麼。
自己其實並不悲慘,因為,他還有可以依靠的懷抱,還有值得追逐的夢想和遠方。
清晨陽光透過玻璃,全部灑在林小北身上。他在溫暖的日色中睜開眼睛,跪坐在床上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愣了會,才意識到這裡是季凌的房間。
他們昨晚一起睡來著,林小北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件事,捂住鼓噪的胸口愣了會,才爬起來,以最慢的動作下床,想要儘力感受殘留在床上的季凌的溫度。
外面飄來食物的香氣,林小北洗漱過跑出來,看到客廳的小飯桌上擺賣了他喜歡的東西。季凌看他過來,遞給林小北一杯剛充好的營養麥片。
「哥…」林小北叫了他一聲。兩人剛睡過,他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季凌抱著自己小孩,太監似的睡了一晚,沒撈到什麼便宜。這會看他這副可口的模樣,忍不住發揮流氓本性,不懷好意的調戲道,「怎麼?睡我睡得太開心,這會飯都不想吃了?」
「才不是呢,我這就吃!」林小北低著頭連忙坐下來,拿起筷子對著滿桌食物,抬頭一股腦往嘴裡塞。
「慢點吃,」季凌托著頭坐在旁邊,悠悠的說,「我知道看我下飯,你也不能太急啊。」
「咳、咳…」林小北嗆得捂住嘴咳嗽兩聲,好不容易把那口氣順下去,還是不敢看季凌。
他低頭繼續默默的吃著東西,這回倒是有意放慢了速度。
季凌沒再鬧他,轉而問了點正經的,「你們今天上午就得去?」
「嗯。」林小北啃著燒麥,點點頭,兩邊臉頰撐得鼓鼓的,像是塞滿頰囊的小松鼠。他咽下嘴裡的食物,跟季凌解釋說,「教練說今天要進行一個內部的表演,讓我們都過去。」
「什麼表演?」
「不知道,」林小北想了想,好像之前都沒聽過教練說什麼表演。他放棄思考,「不知道陳哥和小馬哥來不來,我都好幾天沒看到他們了。」
「你不是說他們回省隊了嗎?」
「那是我瞎猜的,聽霖逸隊長說,他們應該在其他地方訓練。」
「哦,」林故大概猜到了點什麼,跟林小北說,「那他們倆肯定來。」
林小北早早趕到訓練館,裡面空無一人。他看了眼時間,距離通知的集合時間只剩下十分鐘。運動員一向準時,不可能到這種時候所有人都沒來。
他退出訓練館,正好遇到國家隊兩個人穿著泳褲,繞過訓練館,往場館後面走。
「你們去哪裡了啊?」林小北問。
「小北,你在哪邊幹嗎?今天要去B館。」
「去B館?那是哪裡?」林小北慌忙跑過去,「你們怎麼都穿著泳褲。」
「你剛進國家隊,肯定不知道咱們有雙人板考核吧?B館就是比雙人板的,只要通過考核,也能進世界賽。」
他們順手撈過小北,帶他一起往B館走。
「基本上國賽沒選上的,都想去雙人板碰個運氣。不管怎麼說,好歹也算是參加了世界賽的。」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B館。跟平常訓練館相比,這裡沒有什麼特別,只是跳板變成了兩個。
帶他過來的兩個人讓林小北去旁邊找個位置坐下,然後就找地方訓練熱身了。
林小北四處看了看,挨著教練坐下,打量周圍的人。
「教練啊,」林小北小聲問,「陳哥和小馬哥呢?不來了嗎?」
「來啊,怎麼不來。」教練那手機玩著幼稚的開心消消樂,把一排小黃雞炸了,順口回答林小北說,「那兩個小雞仔得等等。」
「為啥啊?」小北選手懵逼的問。
教練一本正經的回答,「攢足六個,能炸個大的。」
此時,兩個蓄力中的小雞仔還在臨陣抱大腿,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抱著霖逸和左木木上屆比賽的視頻看。
「他們倆不愧是兄弟,同步率太高了。」馬力把視頻倒過去,用最慢速度重新放了一次,「走板,起跳,翻騰都一模一樣的,像是一個人。」
陳立勾住馬力的肩膀,大言不慚的說,「咱們肯定比他倆更厲害。」
「呵呵,」馬力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人家倆是兄弟,咱倆是啥關係?」
「這還用說嗎?」陳立湊過去,飛快的在他臉上啵了一個,「咱倆可是…」
馬力看著他,抿了下唇,以為他怎麼都會說男朋友。
結果陳立拖長調子想了會,認真地說,「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