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 112 章
番外、平平無奇王子燁（下）
（四）
繁花三月。
因為北京有個拍雜誌封面的通告, 王子燁向劇組請了兩天假, 回去工作。
順便想見一見那個hentai。
他這次走了月余, 離京時還寒風蕭索, 歸來已是綠意盎然, 春風拂面。
一下飛機，他就發了條消息給薛停雲，假裝沒事發生過的樣子說：「哈啰啊，我有事回北京，你今天有時間沒？」
薛停雲回道：「有。」
王子燁：「晚上請你吃飯？」
薛停云：「可以。」
還突然高冷起來了？！
實話說王子燁略有心虛，走前最後一次見面, 就是薛停雲在他家門口坐等一夜，最後還被他冷嘲熱諷。
怎麼說科學家也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想必從小被人追捧, 現在有點脾氣，也很正常的說。
拍完封面，天還沒有黑，王子燁叫助理下班, 自己開了車去和薛停雲見面。
地方是薛停雲選的，離拍封面的地方很遠, 下班高峰期路上還堵車, 王子燁到的比他們約好的時間晚了近半小時，進門的時候很有些不好意思。
「對不起對不起, 」王子燁誠懇道, 「路上堵車。」
薛停雲穿了一身黑, 也不怎麼笑，冷冷淡淡地說：「沒關係。」
王子燁一時有點方，怎麼還真生氣了嗎？是因為這次遲到，還是因為上次在他家碰了一鼻子灰？
他只被人追過，沒有撩漢經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食不知味地吃完飯。
薛停雲道：「等下去你家？」
王子燁：「？？？」
薛停云：「你正當紅，去開房不方便吧。」
王子燁：「……」
薛停云：「你不是這個意思？」
王子燁明白了，麻木道：「我不是。」
薛停雲上當受騙一樣抱怨著說：「那你約我就為了吃飯嗎？浪費我做實驗的時間。」
王子燁：「……」
薛停雲叫了服務生來買單。
王子燁一臉懵逼。
薛停雲買過單，起身道：「我真的還有個實驗沒做完，要趕著回去了。」
王子燁抬頭看他，像是從沒認識過這個人，道：「好，再見。」
被貓叫搞得心煩意亂的春天，在這一刻，戛然而止了。
（五）
王子燁在心裡偷偷地想過很多次，如果簡寧川生日的那個晚上，他沒有聽到小簡和陣哥的對話，沒有因為小簡有著顯赫的家世而打起退堂鼓，那他會在那個美好的醉夢醒來后，就對小簡表白。
他會刮掉鬍子，整理好頭髮，換一件漂亮的衣服，用比較好看的樣子，告訴簡寧川，他對他的喜歡。
那麼也許所有的事都會不一樣。
偏偏他聽到了，他沒有表白，他假裝成一個普通朋友，受邀去參加簡寧川的電影首映禮，遇到了薛停雲。
他在喜歡簡寧川的時候，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歡他什麼。
現在卻不知道喜歡薛停雲什麼，長得帥？智商高？
這兩個標籤，對王子燁來說並沒有很大吸引力。是因為它們貼在了薛停雲身上，他才覺得，這些都是很好的。就連喜歡女裝這一言難盡的癖好，他在橫店陷入熱烈相思時，竟也覺得沒有那麼難接受。
他也不知道薛停雲是被他的什麼吸引，他和簡寧川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現在這情況，既可笑，又很真實。
是他會錯了意，還差點表錯了情。
他長成這個樣子，又沒什麼內涵，不像小簡有著令人嚮往的純粹和快樂，也不像秦陣能讓人覺得可以信賴，他腦子不行，再努力也考不到小簡那樣的成績，天分也差，秦陣不怎麼費力就能進話劇院，他演了一百多集兒童劇都沒有人注意過他，他還慫如狗，知道小簡有個牛逼爸爸馬上就不敢表白了，人品其實也不太好……總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種話，就是用來形容他這種人的。
除了皮囊，別人還能喜歡他什麼？
薛停雲走後，王子燁又獨自坐了片刻，慢吞吞喝了壺普洱，發了會兒呆，想了些沒用的，感覺很沒有意思，才慢慢走出來。
他的車停在餐廳門外的車位上，路燈昏暗，路旁樹木高大，黑色的樹影下，一身黑衣的薛停雲站在他的車旁。
「怎麼這麼慢？」薛停雲道。
王子燁：「？？？你在等我？」
薛停雲一笑：「不然呢？」
王子燁頓了下，道：「剛才不是說過了么，我沒有那個意思。」
夜色里看不真切薛停雲的神情，只聽他說：「我想去你家。」
王子燁心想哈賣批，道：「聽不懂人話？老子不想約……我不想和你約。」
薛停雲向前一步，從暗影里走了出來，他似乎想看清楚王子燁的臉，道：「你生氣了嗎？」
「沒，我又不是小孩，」王子燁道，「這種事你情我願，談不攏也就一拍兩散，有什麼好生氣。」
薛停雲上下看他，分明不信，道：「哦？經驗很豐富啊，怎麼從沒聽你說過？」
王子燁道：「什麼都要和你說？」
薛停云：「我就什麼都和你說了。」
王子燁：「亂講。」
薛停雲問：「我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嗎？」
王子燁：「……」
薛停雲笑起來，道：「是吧？是不是全都知道？連是幾歲換完牙，我都和你說過。」
王子燁語塞起來，是對他說過，何時換完牙，何時初次夢.遺，何時愛上了微生物科學，又是在何時察覺自己可能是同。
他認識並了解的是這個薛停雲，不是剛才飯桌前那個。
「你不是還有實驗沒做完？」王子燁忽然想起，說，「不要浪費時間了。」
薛停雲道：「沒有實驗，剛才是亂講的。現在，帶我去你家。」
王子燁：「歪，你到底要幹什麼？」
薛停雲一臉怨念道：「上次我等了一整夜，你都沒有讓我進門。」
（六）
薛停雲第一次在《我的職業是少女漫畫家》片場看到女裝簡寧川的時候，驚為天人。
他喜歡帥氣的男青年，更喜歡看他們穿女裝。英俊男孩多數穿女裝都會顯得粗糙，算不上漂亮，和男裝比起來往往會差一大截。而簡寧川的女裝和男裝難分伯仲，在薛停雲看來，女裝甚至更可愛一些。
後來影片殺青那天，他們正式見面，有點喝醉了的簡寧川大著舌頭疑惑地問他：「科學家還看電影嗎？」
薛停雲日常不看電影不看電視劇，他沒有時間，只是特意補了簡寧川的兩部作品而已。
可惜是晚了一步。
他自問比簡寧川的那位經紀人任何一點都不差，但人生就是這樣的，早一步晚一步，都是難以左右的命運。
《少女漫畫家》首映禮上，他見到了王子燁，一個路人甲。
這路人摟著簡寧川晃來晃去，小聲說著什麼，兩人臉上都是嘻嘻哈哈的笑容，親密得很自然。
薛停雲初時還沒有發現，後來驀然注意到簡寧川的那位經紀人，正一邊應酬到場大牌，一邊時不時朝簡寧川和男生那邊望過去，臉上分明是十分無奈的拈酸。
他再轉眼看這邊，瞬間就明白了。
他不太關注娛樂圈，也不太知道王子燁是何許人也，在他看來，流星般璀璨又一閃而逝的明星多如過江之鯽，再英俊再漂亮，也不值一提。
此時他對這個漂亮的路人甲，充滿了微妙的同情。還自以為是無人知曉的暗戀，根本不知道早被人看穿還被人防備，有點慘。
漫展上偶然遇到，偶然發展出了一段友誼。從偶爾見面，到時常見面，再到見面頻次高到影響日常生活……只用了不過短短一個月。
見面也不做什麼，有時聊些不著邊際的閑話，有時話也不講，約了見面，就是坐在一起玩手機，有好玩的東西，就給對方看一下，面對面分享當下的一切。
這相處已經很不尋常。
薛停雲一直覺得自己想找的是簡寧川那樣從外表到內心都人畜無害的小可愛，王子燁這種顏值炸裂得有點攻擊性，人又有一點市儈，心裡總是這樣那樣小算盤的類型，好像不符合他的要求。
但那又怎麼樣呢？
談戀愛不是做實驗，不是非要嚴格按照操作規範，不該被條條框框限制，只有喜歡上了什麼，什麼才是對的。
特別是在他遊說王子燁換上女裝那一天，因為只是試穿，沒有妝容和合適的假髮，我妻由乃的還原度並不高。
倒是有點……讓他想起了Pico。
（七）
初春時節。
從橫店回來的當晚，王子燁帶薛停雲回了家。
「喝什麼？」王子燁道，「自己拿，我不記得冰箱里都有什麼了。」
薛停雲對這裡不陌生，在他們突然不睦之前，他來過很多次。
「上次，」他問，「為什麼不讓我進來？」
王子燁反問道：「你又為什麼賴一晚上不走？」
薛停云：「為了和你賭氣。」
王子燁：「你這……怪我咯？」薛停雲道：「那天晚上太冷了，第二天回家我就發了燒……」
王子燁心想，活J.B該。
「差點就變成肺炎了。」薛停雲道。
王子燁：「！！！不是吧，你這麼弱雞的嗎？」
薛停雲無所謂地攤了攤手，說：「反正我活該咯。」
王子燁：「……」
薛停雲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這麼想的。」
他自怨自艾地嘆聲氣，說：「你絕世大美人，從小被人追大的，我這才到哪兒，在你眼裡就是小兒科罷了（liao）。」
王子燁嚴肅道：「薛停雲，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gang我。」
薛停雲道：「糾正，我是追你，還沒想……不過你要是急，也可以倒著來。」
王子燁自吹自擂道：「老子會急？你曉得不曉得想跟老子約P都要先搖號。」
薛停雲嗤笑：「你這小處男，非要給自己臉上貼這種金？」
王子燁羞怒道：「誰……你才是處！」
薛停云：「我本來就是。跟你說過的，沒談過戀愛。」
王子燁想笑馬上忍住了，道：「誰記那種事，不記得。」
薛停雲湊近他，認真看他的眼睛，道：「真不記得？」
兩人離得那樣近，以至於王子燁說不出話來，耳邊幻聽一樣，似有若無地響起慵懶繾綣的貓叫。
（番外）
「老子不想穿女裝搞。」
「實踐出真知，總要試一次才知道什麼感覺。」
「感覺好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