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哥兒仨一場戲】
第六十九章【哥兒仨一場戲】
「老艾，你老丈人和丈母娘齊齊殺到南京，不會是打算給你丫逼婚吧？」
電話里，彭連卿幸災樂禍的取笑著艾一戈。他老爹畢竟是中組部部長，像是趙立興這種人到南京來了，他的消息還是比較快的。只不過艾一戈沒想到快成這樣，當晚就知道了。
艾一戈倒是施施然笑了笑說：「你擔心你自己的那個小丫頭吧，我倒是覺得她逼婚的可能性比較大。」
「嘿嘿，你放心，我這人注意安全的很。」彭連卿連聲的乾笑，可是話音里卻好似有點兒隱情，這麼乾燥的聲音，可是不像彭大少爺一貫的作風。
不過艾一戈也沒興趣拿這事兒跟他打屁，掉過頭問了一句：「你最近忙什麼呢？老劉那廝且逍遙著呢？」
「你還知道關心關心咱倆啊？還以為你丫把兄弟們都忘光了呢。我是挺好的，老劉那廝也沒死，最近好像辦了個大案子，挺揚了個名。艾大少爺您今兒得閑不得閑？得閑的話，咱聚聚吧，挺久沒看見你了。」彭連卿依舊是那麼大大咧咧的。
艾一戈笑了：「好哇，你說時間地點……」
「媽的你丫是不是最近跟外頭那幫慫人應酬慣了？跟我也一股子老嘎嘣菜的腔調？還時間地點，咱哥兒幾個喝酒聊天，啥時候管過時間地點了？」
艾一戈一琢磨倒也是，好像最近說場面話說慣了，今兒盯不住的就說了出來。不由得訕笑了兩聲：「呵呵，是我的錯。得，那就秣陵路那個大鬍子吧，挺久沒跟你們一塊兒吃大排檔了。」
「你丫也忒摳門兒了，凈找便宜地兒打發我們，還美其名曰好久沒跟我們吃大排檔了。得得，就那兒吧，你自己叫上老劉啊。哦，你多怎能到？不會躺在被窩裡了吧？我這兒能有十分鐘就差不多了。」彭連卿好似很不放心的說了一句。
艾一戈便也笑笑，看看坐在旁邊的趙心男，捂著話筒小聲的問了一句：「老彭喊我出去宵夜，你去不去？」
趙心男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說：「算了，我還是別去了，你們說話我也不太聽得懂。」
「嗯，那我先送你回去再說。」艾一戈說了一句，趙心男便也點了點頭，艾一戈又對著電話里說：「我也差不多吧，十五分鐘左右。我打電話給老劉。」說罷，掛上了電話，跟趙心男一起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並肩往門外走去。
趙心男的父母在吃過晚飯之後，跟艾長虎和陳鳳英聊了會兒，覺得反正呆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乾脆打了個電話，讓專機在機場等著，然後就直接回北京了。艾一戈和趙心男都是從中山門溜達回來之後才知道的這件事，不過也並沒有太在意，二老來本就是為了想說把結婚的事兒定下來，眼見著趙心男根本不同意，留在南京跟直接飛回北京也沒什麼區別了。
路上，艾一戈先給劉天順打了個電話，不用說，劉天順也是一通大呼小叫的，無非跟彭連卿一樣，責怪艾一戈終於想起他倆了，聽艾一戈說去秣陵路吃燒烤，自然也是一通埋怨，說艾一戈太摳門，跟彭連卿的話出奇的一致。看起來，這兄弟幾個倒是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說什麼話都是一個德行。
把趙心男送回了宿舍之後，艾一戈看著那扇也已經熟悉了的大門，笑著說：「這房子住不了多久了吧？眼見著就要去北京了。北京那邊會給你安排個什麼住處？不過你可以回家住。」
趙心男緩緩的搖搖頭：「不能回家住，肯定住兵營。」
艾一戈一想，可不是么，他們那種保密程度算的上是國內最高級別的單位，的確是不能讓他們隨便回家住，都得住在部隊駐地。
「嗯，那你先進去吧，我去找老彭他們了。」艾一戈說罷笑著看著趙心男，想等她進去之後自己再走。
趙心男推開了門，想了想又回頭說道：「你少喝點兒酒。」語氣冰涼涼的，雖然內容著實是關心人的內容，但是趙心男那副說話的腔調還是好像部隊里上級對下級的感覺。
艾一戈愕然，突然覺得自己跟趙心男怎麼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了？這句話他聽過不下幾百次，當然那都是陳鳳英對艾長虎說的，無論是穿越前的那個世界，還是現在這個世界，艾一戈都聽過太多陳鳳英勸艾長虎少喝點兒酒的話。
同時，他又不禁啞然，大概這個地球上，也只有趙心男這種怪物才會用這麼冰冷的語氣說出本應該好好的暖人心的話吧？
看著趙心男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大門輕輕的被關上，艾一戈臉上浮現出點兒笑容。
拿了車，艾一戈風馳電掣的很快就開到了秣陵路的大鬍子燒烤門口，遠遠的就看見彭連卿的奧迪tts停在那兒，旁邊還支著一輛銀色的寶馬摩托，不用說，彭連卿和劉天順倆人都已經到了。
停了車，拿了鑰匙，艾一戈信步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看到彭連卿和劉天順倆人正吹鬍子瞪眼的杵在門口。
「你倆幹嘛？改行給人當門神爺了？」艾一戈不禁笑著說了一句。
那倆齊刷刷的把瞪起來的眼珠子又一起瞪向了艾一戈，異口同聲，很有點兒孟良和焦贊的意思：「滾蛋，你當小爺我喜歡跟門口兒站著喝風啊？你沒瞅見裡頭一個空兒都沒有了么？瞅瞅你丫挑的好地方。」
艾一戈往裡一看，樂了，還真是，雖然才只是十一點的時間，按理說還不到正經吃夜宵的時候，可是今兒這家店也奇了怪了，居然座無虛席，樓下都給擠得滿滿的，樓上就更加毋庸置疑了。
不過彭連卿和劉天順也真是夠了，倆人的聲音一個高揚一個低沉，說的話卻是完全一致，搞得就像是高聲部低聲部的二重唱似的。
「你倆商量好的？說的話都完全一樣。從我這角度看過去，你倆現在真有點兒像是中間插了面鏡子。」艾一戈哈哈一笑，伸手跟老闆打著招呼，艾一戈的老宅就在這附近，跟這家店的老闆也算是熟識已久了。
「就是，你丫沒事兒學我幹嘛？」彭連卿又沖著劉天順一瞪眼。
劉天順也怒了：「我還覺著是你丫學我呢！」
兩人一連聲的對著埋怨，突然意識到不對，又一起沖著艾一戈說道：「你小子忒缺德了，居然挑撥我倆的關係，你倒是跟沒事兒人似的置身事外了。」
再一次的異口同聲之後，他倆也覺得今晚著實有點兒詭異，於是相互又瞪了一眼，意思是你丫不許再學我了，結果卻是看的艾一戈哈哈大笑。
「笑個屁啊！」第三次的異口同聲。
艾一戈笑得不停，一邊笑一邊說：「你倆今兒肯定忘記吃藥了，受不了受不了，你們容我到門口笑會兒去。哎喲，我得把臉上笑抽了的筋捋捋順，不行了……」說著話，艾一戈已經跑到了店外頭，留下劉天順和彭連卿倆人繼續大眼瞪小眼。
「你丫能不能別笑了，真二，趕緊的，咱們是換地方還是怎麼著？」彭連卿跟出了店外，在艾一戈屁股上踢了一腳，哥兒幾個從小打鬧慣了，這一腳倒是結結實實的，給艾一戈踹出去好幾步遠。
劉天順也趕上來，本想衝過去也踢艾一戈一腳泄泄憤，可是艾一戈已然被彭連卿踢了，又怎麼可能還被劉天順也踢到？一個閃身，艾一戈已經躲開了，劉天順一腳踢空，差點兒沒讓自己當場來一個前叉。
看到劉天順那副尷尬的樣子，彭連卿也終於忍不住笑起來了：「讓你丫學我，還敢說不是，你看，連踢人都學！」
「我弄死你，你信不信？」劉天順臉上掛著尷尬的表情，卻瞪起雙目努力想做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對著彭連卿說到。
彭連卿抱起了雙手，很是傲氣的回答了一句：「我還真就不信了，要不你試試？」
劉天順看威脅未果，訕訕的拍了拍手，痛苦的說到：「算了算了，小爺我也不跟你一般見識。不過說實在的，老艾，你丫真的太摳門了，現在咱仨就你丫最趁錢，你現在比老彭還能撈錢了，怎麼就那麼捨不得請咱倆吃個大餐呢？非得來大鬍子？」
這話艾一戈沒來得及回答，倒是大鬍子燒烤的老闆——果真就是個大鬍子男卻聽見了，很怒的轉過臉沖著劉天順說：「來我這兒怎麼了？丟你的人了？趕緊滾蛋，今晚不做你小子生意。」
這話說的，哥兒仨終於一起笑了起來，大鬍子老闆也就搖搖頭，繼續烤他的串子。
「要不換地方吧，這地兒看情形是沒戲了，不定等到幾點去呢！」艾一戈猶豫了一下，說了一句。
彭連卿和劉天順自然是萬般的擁護，打他們到這兒看見這麼滿滿當當的一屋子人就想走了，但是想到艾一戈也快到了這才在門口等著他。
可是三人剛打算走，大鬍子老闆卻在那邊說了一句：「樓上在結賬收桌子了，估計要不了五分鐘。」
一聽這話，三人又停下了腳步，所謂艾一戈摳門本來就是用來打擊他的借口，也不是真不願意在這兒吃，對於他們仨而言，在哪兒吃不重要，重要的是哥兒仨聚在一起，有酒有肉就足夠了。真要是讓他們去那些必須束手束腳的地方，他們還未必樂意。他們仨在一起，總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要說，平日里在旁人面前的架子和面具全都卸了下來，跟普通的市井小民沒什麼區別，在這種大排檔吃喝也比較放得開手腳。
「得，大鬍子發話了，那就等等唄。」彭連卿怪腔怪調的說了一句，顯然是對大鬍子剛才罵他的那句不滿。
大鬍子還是瞪著眼睛，臉膛紅紅的，就像是他手底下燒烤爐上的火焰：「不想吃就滾蛋，就跟我多樂意伺候你們似的，小心一會兒我在你的串子上下毒。」
笑歸笑，鬧歸鬧，三人還是在門口等著樓上那桌人離開了。
看到有人出來了之後，大鬍子沖著艾一戈他們招招手：「再等兩分鐘，上頭抹抹桌子，先把東西點上吧！一會兒就得！」
彭連卿笑眯眯的湊了過來，點了一大堆東西，然後說了一句：「先拿一箱啤酒上去，不夠再要。」
大鬍子點了點頭，三人看看也差不多了，便一起往樓上走去。
走到一半，身後蹬蹬蹬蹬傳來腳步聲，還伴以一個特別囂張的聲音：「讓開讓開，媽的走那麼慢，跟驢似的，要死啊？」
三人聽了都是微微皺眉，他們也知道，在大鬍子這兒經常有附近的小活鬧鬼出沒，也沒太在意，只是側過身子，讓那人先沖了上去。
上了樓之後，看見那張空桌子，三人便坐了下來，看到剛才上來的那人坐在旁邊那一桌，掃眉搭眼的沖著桌上幾個人笑著，估計他是那幾個人里混得最不咋地的那位。
不過艾一戈他們也沒心思搭理那人，只是各自揪了點兒紙巾，擦拭著自己面前的桌面。
很快，店裡的服務員上來給他們桌上的爐子換了炭火，又把杯子和筷子給他們仨放好，啤酒先端了上來，每人面前開了一瓶。
「咱仨真挺久沒跟一塊兒喝酒了吧？要說就是老艾，這傢伙現在是空中飛人，一會兒威尼斯一會兒洛杉磯的。」彭連卿端起了酒杯，笑眯眯的看著艾一戈說。
劉天順卻幫艾一戈說了一句：「老艾不在，也沒見你找我，不定跟哪些妞兒鬼混呢，沒被掏空身子吧？」
「算了算了，懶得跟你說這個。」彭連卿說到這個，還真是有點兒泄氣，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兒，艾一戈暗暗看在心裡，留上了神。
「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咱不是好久沒見了么？今晚補回來。來，喝酒！」艾一戈端起杯子，主動在彭連卿的杯口上碰了一下。
劉天順自然也是沒心沒肺的跟彭連卿碰了一下杯子，然後三人把杯子里的酒都是一飲而盡。
服務員又來了，手裡端著一個大托盤，裡頭有三碗羊肉湯，還有一大堆的串子。放在了艾一戈他們桌上，服務員正打算給三人每人端一碗羊肉湯，卻冷不防的後邊伸出了一隻手來。
「誒，我說不對吧，我們這桌加了一個羊肉湯還加了串子，怎麼一個都沒來？他們後來的反倒是先上了？」那聲音無比的耳熟，就是剛才在樓梯上讓艾一戈他們讓道兒的那個。
服務員趕緊掉頭賠笑解釋：「不好意思，你們的正在做呢，他們是在下邊早就點好了，只是剛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