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賣相

  防了個盜, 24小時後撤。  剛剛沉浸在見到對方的欣喜中的奧爾加瑪麗,因為這幾乎要握痛她手的力道被扯回神,看向藤丸立花。


  橙發少女的臉上是沒有再加以掩飾的戒備。


  雷夫·萊諾爾·佛勞洛斯。


  之前沒有一開始就直接讓瑪修和高文一起上, 有一定的原因也是為了防備對方。


  這讓奧爾加瑪麗回想起來之前Dr.羅曼給她看過的影像。


  「呀,奧爾加, 你看上去挺精神的嘛, 真是太好了。看樣子這陣子你過得很辛苦啊。」


  雖然心存疑慮,但長久以來與其說是信任、不如說是根深蒂固的慣性, 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打破的, 聽到雷夫一如往常的親切問候, 奧爾加瑪麗也習慣性地揚起笑容。


  「說、說的是啊……雷夫,你也安然無恙嗎?羅馬尼說管制室爆炸了,說我在爆炸中心, 肉體死亡了什麼的……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我腦子都要炸了……」


  「哦,對了, 羅馬尼也活下來了啊, 我明明叫他立刻到管制室來的,居然沒有聽我的指示, 真是的——」


  「那真是對不起了——不對!」Dr.羅曼大叫,「我要是去了管制室, 肯定會被捲入爆炸死翹翹的啊!」


  「所以說, 你們一個個都是無組織無紀律的雜碎。奧爾加你也是, 我早就想說, 作為女孩子太好強可是一點都不可愛啊,整天向我吐苦水,簡直是煩的要命,人類這種存在為什麼總是煩惱一些毫無意義的事呢?」


  沒有了顧慮,雷夫教授毫無掩飾地道出心中的惡意。「為了報答你的煩人,我還特意將炸|彈設置在你的腳下,在那個時候痛痛快快地死掉,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既不需要煩惱也不用悲傷,如何,這就是所謂的以德報怨了吧?」


  「雷、雷夫……」奧爾加瑪麗難得露出了怯懦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曾經溫柔地安慰她、輔助她在父親死後接掌迦勒底的雷夫,她也不加保留地加以信任對方,將自己的軟弱展現,她以為這是親近的表現……原來,在對方的心中,自己只是充滿不堪而已。


  被當面這麼說,任何人都會感覺到難過和羞慚,何況是自尊心原本就比普通人還要高的奧爾加瑪麗。


  心中曾經的驕傲和支柱轟然崩塌,然而這時候,她反而更加清晰地感覺到手中的傳來的另一個人的體溫和力道。


  「別開玩笑了!」


  藤丸立花的聲音清晰地傳遍圓藏山中的大空洞。


  「沒有意義?人類的煩惱怎麼會沒有意義呢!?這與喜悅一樣是人類還存活的證明!讓奧爾加活下來、站在這裡的,正是你所不屑的那些,煩惱、悲傷、憂愁和痛苦!——沒錯,哪怕肉體消亡,此刻依舊還站在這裡的她,就是煩惱意義存在的最好證明……!」


  ……立花,立花……!

  奧爾加瑪麗難以抑制盈眶的淚水,並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喜悅。


  打從心底認為,能夠認識某人真是太好了,第48號御主是對方真是太好了,這個時候,握住我的手的人——是藤丸立花,真是太好了。


  曾經被對方拯救了一次,沒有想過還能被對方拯救第二次。


  「……還挺會說的嘛,第48號御主。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人類已經滅亡了。」


  「……雷夫教授,不,雷夫·萊諾爾,你的話是什麼意思?」Dr.羅曼沉聲問道。


  「只是陳述事實而已。其實你已經差不多發現了吧,羅馬尼?無法觀測到人類的未來,不是什麼未來消失了,只不過觀測到的不是你們想要的未來而已——沒錯,人類的未來在2016年被終結了。因為迦勒底亞斯的磁場特殊,迦勒底才能得以被保住,不過迦勒底外面已經跟這裡的冬木市一樣,變成燃盡后的爐渣了吧。」


  「……原來如此。之所以無法跟外部聯繫,不是通訊故障,而是接受通訊的對象已經不存在了啊。」Dr.羅曼的聲音中透著沉重。


  「沒錯,你很聰明呢,我真後悔沒有先把你殺了。不過,反正迦勒底內的時間而言,只要一過2016年,就會從宇宙中消失,至於你們,在那之前就會先在這個崩塌的大空洞中消亡了吧。」


  彷彿是印證了他的話,地面震動了起來,周圍的岩壁開始碎裂。


  雷夫教授看向手中的晶體,評價道:「真是的,明明手握聖杯這種王牌還會被那麼簡單地打倒,看來大名鼎鼎的亞瑟王也不怎麼樣嘛。」


  雖然被稱作「聖杯」,在遊戲的貼圖裡也是黃金之杯的造型,但事實上,在魔術的概念中,「聖杯」並不僅僅被限定於此。


  所謂的「聖杯」,更多的是作為一種概念的存在,是充滿魔力后,甚至能夠連通根源的「容器」,只是由於容器的概念,它往往也被造成那個形態而已。


  外形如何不是重點,只要擁有相同的功能,都可以被稱作是聖杯,遠在御三家提出聖杯的概念之前,愛爾蘭傳說中達格達的大鍋,吉爾伽美什所持有的烏魯克大杯,就功能來說就是聖杯,而雷夫手中的那塊晶體,也一樣是聖杯。


  「收回你的話,不敬之人……!」聽到對曾經效忠的主君的侮辱,高文再也無法忍耐,向著對手揮劍。


  然而雷夫卻以不符合人類動作的靈活性躍起,輕易地躲過了那一劍,「被說到痛處就惱羞成怒了嗎,哪怕成為了英靈也難以擺脫人類的劣根性啊……」


  「——那個嘰嘰喳喳個沒完的傢伙,吵死了!燒成灰燼吧,樹木巨人——灼燒殆盡的炎籠(Wicker Man)!」


  從岩台上破土而出的木質巨手,一把抓住了身在空中避無可避的雷夫,一把用力按進土裡。


  然而發動寶具的Caster表情卻不怎麼好看,「嘖,被他逃了……不好意思啊小姑娘,之前是我的失誤。……本來想做一下補救的,也失敗了。」


  藤丸立花一愣,明白過來Caster所指的是之前把影從者Archer放過來替Saber·Alter擋掉一擊的事,以及剛才對雷夫的突襲。


  「啊,沒事……」


  「先別說這些了,這裡快崩塌了……不,最關鍵的是連空間都開始不穩定了。從者的話倒無所謂,小姑娘你這樣的血肉之軀可就麻煩咯?」


  聽到Caster的話,瑪修立刻呼叫道:「醫生,請立刻實行靈子轉移!」


  「我明白,我已經在實行了!」事實上從剛才岩壁碎裂時就開始操作的Dr.羅曼大聲回答,「不過抱歉,你們那邊的崩壞可能會更快一點……!」


  「等一下,那奧爾加怎麼辦……!?」


  藤丸立花的聲音讓瑪修和Dr.羅曼一時無言,從某種意義上,迦勒底目前的狀況跟成為特異點差不多,理論上來說,奧爾加瑪麗能以現在這個狀態在特異點F存在,也應該能在迦勒底內存在。


  然而,裡面有個難以迴避的問題——奧爾加瑪麗死去的軀體也同時存在於迦勒底,因此她回到迦勒底的話,很大可能靈魂會被吸回軀體然後死掉。


  「立花……我不要緊的,你忘了嗎,我現在的狀態,遇到什麼攻擊都對我無效!」奧爾加瑪麗立刻說道,然而她很清楚,無效的僅限於物理攻擊,空間崩塌的話,無疑靈魂也會被撕成碎片。


  雖然都是死掉,但至少不要在這個人面前……


  藤丸立花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從哪裡看出了什麼,用力搖了搖頭。


  「快點!別任性了,我以迦勒底所長的名義,命令你,第48號御主藤丸立花,立刻返回!」奧爾加瑪麗試圖用力甩掉藤丸立花的手,藤丸立花卻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兩人頓時僵持住了。


  「用加拉哈德的盾牌試試吧。加拉哈德曾經用盾牌的內側將聖杯保存帶回,將她的靈魂置於此處,或許可以安然帶回迦勒底。」一直沒有作聲的阿爾托莉雅出言建議。


  「……!明白了,我試試看!」


  瑪修露出明朗的表情,但她也不太明白要怎麼做,此刻沒有時間猶豫太多,只能讓奧爾加瑪麗一手和她一起抓住盾牌的內壁,另一手抓住藤丸立花,三人互相抓住彼此的手。


  ——下一刻,地動山搖。


  揭開加熱過後的錫紙外殼,藤丸立花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炸豬排飯的香味撲面而來。


  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她基本上也習慣了特異點魔力濃厚的大氣,不再像最開始那樣,大口呼氣就會喘不過氣來。


  「抱歉,雖然廚房那邊沒受到多少破壞,但現在沒有做飯的人,只能給你們吃速食便當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