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真正身份.
青蒼宗主峰。
那一道藍光沒入山頂上的一座大殿內,然後變化成一隻巴掌大小的藍色小鳥在大殿上空盤懸。
此鳥惟妙惟肖,鳴聲真切,端是奇特。
這座大殿當中,有一個盤坐於蒲團上的中年男子驀然睜開了眸子。
他眸子中仿佛有兩道閃電一閃而過,此人氣息雄渾而驚人,應該是離武道家的境界不遠了。
他左手一攤開,那隻巴掌大小的藍色小鳥便鳴叫一聲,直接落在他的手上。
緊接著,藍色小鳥就消失不見了,浮現在中年男子手中的是一副畫麵。
畫麵的開始居然是蠱洞暴動的初始,結束時是光頭大漢被寧長生一劍斷頭的畫麵!
看到這畫麵,中年男子的臉色一沉,尤其是當他看到那怪人化作的八尺大漢時,臉上的陰沉都快滴出水來了。
“王齊,你這個叛徒被抽取了所有修為後在蠱洞裏居然還沒死!當初我就應該竭力諫言讓宗主和九位長老宰了你!”中年男子的聲音充斥著暴戾氣息。
他近乎是勃然大怒般的用力一拍麵前的桌子,那桌子立馬就被拍得四分五裂,他大吼道“來人啊!持本護法的令牌命我邢殿弟子和外門弟子速速趕到蠱洞鎮壓暴動,膽敢反抗者一律殺了喂狗!”
聲音剛落,殿外就有一人快步走了進來,這人名叫白石,乃是青蒼宗邢殿的弟子。
這人長的一般,一雙眸子卻生的極為淩厲。
白石快步來到中年男子的身前,然後躬身抱拳道:“弟子白石,謹遵韓護法法令!”
說罷,白石就要躬身退去,這時那叫韓護法的中年男子又叫住了他,聲音冰冷的道:“等等,你率十五個邢殿弟子去搜尋兩個人,一個是王齊那個叛徒,另一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找到他們以後,除了那少年你立即把王齊給我殺了!至於蠱洞方麵事關重大,還是本護法親自前往吧。”
“王齊?韓護法,那王護法……哦不,王齊那個叛徒從蠱洞中逃出來了?”白石頓足站立,他麵露震驚。
“還不快去!”韓護法的眼中殺機畢露。
這濃濃的殺機也不知道是針對眼前的這個弟子,還是在針對逃掉的怪人,不,或者說是王齊。
白石渾身一顫,領命退去,不敢再多問。
……
另一邊,寧長生逃入樹林後就一直沒有停下過,他馬不停蹄的在這片寬闊森林裏穿梭,像是入海的魚逃得飛快,十分鍾的時間就跑了七八裏遠。
就在此時,寧長生忽然感覺到後麵有人緊追而來。
他回頭後便看到了那個怪人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怪人見寧長生回頭,於是朝他大喊起來,“喂喂喂,小河蝦,你走錯方向了,那邊不能去!那個方向可是青州邊界,要是去了那個地方,你還不如死在蠱洞中算了。”
“何意?”寧長生停下腳步,聲音平靜的問道。
怪人早就習慣了寧長生的說話方式,他指著前邊,又指著左邊說:“什麽狗屁何意!再往前走就算你沒有被青蒼宗的弟子抓到也會死!因為前邊可是生命禁區的方向,是隕仙山脈的方向懂嗎?左邊才是離開青蒼宗的出口。”
說罷,怪人就自己先改變了方向,往左邊疾馳而去。
寧長生側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言不發。
他看了看自己的前邊的確是延綿不斷的大山脈,想了一會,於是也往左邊逃了。
但是寧長生在逃跑的過程中,卻在不動聲色的細數著兩人究竟走了多遠。
而這一舉動,怪人似乎並沒有發現。
過了十五分鍾後,在一處樹林稀少些的地方,怪人忽然就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他轉頭朝寧長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噓,別出聲,前麵似乎有人,不知道是不是青蒼宗的弟子!你視力好,你來看看,他們好像就在那條小路上。”說完,還向寧長生招了招手。
怪人一臉認真的凝視著前邊幾百米遠的一條若隱若現的山野小路。
“好。”寧長生回答的很直接,他快步走到了怪人的身邊,兩人一左一右,近乎肩並肩。
可是,當寧長生走到此地的時候,才發現遠處的那條山野小路上,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影!
突兀,怪人眸子中的殺機一閃而過,袖口有一把短刀滑落在手中,他豁然轉身用手中短刀猛地往旁邊捅去!
“噗。”刀子入肉的聲音,沒有任何意外的如期響起。
“真是個愚蠢的家夥!”怪人麵露一種殘忍的笑容,因為在他的知感中,自己手中的刀絕對已經捅到了寧長生。
對方那溫熱的血液正濺在他的手臂上,他甚至能嗅到血的腥味。
但是,正當怪人想看看自己的短刀是不是已經捅到寧長生的要害時,忽覺小腹傳來一股劇烈疼痛,冷汗一下子就從他的額頭流了下來,仿佛自己的腸子已經被利器給割斷了一般。
怪人低頭一看,頓時麵如死灰,嘴角也揚起了一抹苦澀。
他抬頭望向一臉淡漠的寧長生,問:“你是怎麽發現我要殺你的?”
寧長生麵容淡漠,他沒有說話,隻是緩慢地將插入在怪人腹中的斷劍抽回。
他每將斷劍從其腹中抽回一截,怪人嘴角的血就多溢出來一次,臉孔也更顯得猙獰!
將一把劍器插入肚子裏,再這樣緩慢的將劍器從肚子裏慢慢拔出來,這絕對是人世間的一種酷刑!
怪人的內髒和腸子早就爛的不成樣子,等寧長生徹底將斷劍從他的肚子裏拔出來後。他已經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肚子還被劍身扯出了半截腸子,嘴角的血沫子流個不停。
然後,寧長生放劍歸鞘,用右手拔出已經徹底捅穿他左手掌的短刀扔到地上。
這動作幹淨利落,寧長生的臉色毫無變化,仿佛那隻被短刀捅穿的手掌不是他的一般。
寧長生微微低著頭,看向躺在地上如一隻死狗不能動彈的怪人,淡淡的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地離青蒼宗的主峰剛好二十裏!超過這個範圍你我體內的禁製都會發生改變,到那時你殺我將得不到半點好處,我說的對嗎?”
怪人艱難的坐地而起,他半死不活的靠著一棵碗口粗的槐樹上,傷成這樣還露出了灑脫嘿笑的神色,“沒錯,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可我要問的是,你是怎麽發現我要殺你的?”
“很簡單,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相信過你。”
怪人那張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些錯愕,困惑的問:“為什麽,在這兩年的時間裏我一直在努力的博取你的信任,而且我自認為並沒有露出一絲的破綻!”
“沒有為什麽,因為我能相信的人都已經死了。”寧長生的臉色非常漠然。
怪人聽了後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臉色通紅嘴裏還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肺葉都被咳出來了,傷的極重!
如果不是他在燃燒體內的真元硬吊著一口氣,現在多半早就已經死了。
“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我想不通蠱洞中那麽的多人,你為何偏偏選擇我。可是看到光頭大漢臨死前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終於確定了一件事!你的確是青蒼宗的人,或者說曾經是,而且你在青蒼宗的身份絕對不低,因為青蒼宗包括外門弟子在內的門徒共有數千人,如果你身份過低,那光頭大漢絕對不可能會認識你!”
“這樣一來,你之所以會選擇我就並不奇怪了,至少我又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以你曾經在青蒼宗的身份一定會特別了解隕仙聖果!所以從一開始我剛到蠱洞的那一刻,你就在懷疑我是不是服用了這種聖果,此後你就一直在試探我的真正年紀,直到韓長老的到來你才放棄了這種試探,因為你已經從韓長老的話中徹底確定了我的確服用過聖果!”
“所以你與韓長老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想攝取我體內聖果的力量!你覺得,我的分析對不對?”
寧長生並不急著離開,也不想立刻殺死怪人,而是蹲下來靜靜的看著怪人,然後闡述著這些話,很耐心也很平靜,像是在說著一些很微不足道的事。
“嗬嗬……”聽到這些分析,怪人嘴角微微一扯,多出了一抹苦笑,他沒有再說話。
可是從他的表情來看,寧長生的分析應該沒錯。
沉默了有十幾秒,怪人微微歎了口氣,道:“如果剛才那一刀捅到你的要害就好了,隻是沒想到你早有防備!唉,送我一程吧。”
看起來,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傷勢太重,能活下去的機會幾乎為零。
寧長生也不廢話,他用右手捏著怪人的脖子,將其舉得很高。
寧長生的手上剛一用力,那怪人又說話了,他憋紅著臉,語氣極為虛弱的說:“等等,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陰水妖的妖丹是否真的存在嗎?“
這話仿佛一下子就抓住了寧長生的死穴,他手上的力道頓時就緩了下來。
但寧長生卻沒有說話,就這樣冷冷的盯著怪人。
怪人被寧長生掐著脖子高高舉著,他氣息已經極為虛弱,眼看就要快不行了。隻是當他看到寧長生這副猶豫不決的模樣後,便猶如回光返照了一般,那張病態的臉竟多了幾分紅潤。
他病態般的笑了起來,“嘿嘿,你猶豫了,求我!隻要你求我,我就告訴你!要不你就讓我在你的臉上揍一拳如何,反正我也活不成了,你就當報了兩年前的那一餅之恩。”
“抱歉,我怕疼,還是下輩子再報吧。”寧長生臉色如常的說道,掐著怪人脖子的手一用力。
隻聽哢擦一聲,怪人便無力的倒了下來,脖子已經被擰斷了,眼睛卻還瞪的很大。
顯然,他在死前都想不明白這個少年為什麽不按常理來出牌!
一道青光從他的屍體飛出,沒入寧長生的體內。
或許是寧長生體質特殊的原因,得到怪人的力量後,並沒有立刻突破。
不過,寧長生現在能感覺到他自己離煉血境後期隻差一層紙的距離,仿佛一捅就能破,卻又似遙不可及。
寧長生轉身剛想離開,眼角的餘光卻在微微一瞥中看到了怪人的手裏攥著一個小紙包。
他感到奇怪,就用斷劍在小紙包上輕輕一撥,一小撮白色的粉末便從小紙包裏露出。
此時一陣風輕輕吹,白色的粉末就如蒲公英的花絮般飄到了怪人屍體的胸口上。
一陣黑煙立馬就從這具屍體的胸口上冒了起來,還響起了噗滋的聲音。
再看怪人胸口的時候,他的胸口已經被白色粉末腐蝕成了白骨,連心肺都消失了。
見到此幕,寧長生的瞳孔驟然一縮,什麽話也沒說,直接轉身離開此地。
剛才,他離死亡的距離僅差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