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晚上十一點, 項暖放下手裡的畫筆,伸了個懶腰。
她走出書房, 回卧室的時候往小房間看了一眼, 裡面空空如也, 溫韓已經搬走兩三天了,她卻好像還沒適應過來似的,總覺得一進去就能看見他躺在靠枕上看書的身影。
項暖走進去, 坐在床上, 躺下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大早上, 簡單洗漱好, 跟狗子一起吃了點早餐, 接到溫韓的電話。
男人帶著點慵懶的聲音傳來:「起了沒, 今天什麼安排?」
項暖坐在沙發上,一邊擼狗子的頭一邊答道:「在家畫畫,你呢?」
溫韓站在陽台上:「我上午在家休息,下午約了趙文庭出去打球。」
項暖說道:「那幫忙催一下《蒼穹修仙記》的更新。」
溫韓微微笑了笑:「什麼時候到我這裡玩,你的專屬拖鞋我都準備好了。」
項暖想了一下答道:「等我忙好手上的工作,應該快了吧。」
掛了電話,項暖來到書房, 開始工作。
《鳳凰絕色》的線稿已經過了,場景構畫完成, 進入上色階段。項暖經常忙起來, 午飯都忘了吃, 想著畫好手上的就去吃,等畫好了一看,就已經下午兩三點鐘了。
打開冰箱,溫韓上回過來包的水餃還剩下一些,於是煮了吃了。
吃好午飯休息的空檔,項暖拿著手機,在房間里慢慢走著散著步。一邊打開朋友圈微博QQ等刷一刷。
有QQ消息進來,項暖看見,笑了笑。
【命里犯賤:在幹什麼?】
【五行缺愛:在家裡散步。上回你幫寫的插畫文案,客戶說要打錢給你,你給個銀.行.卡或者支付寶啊。】
【命里犯賤:叫他們打你卡里。】
【五行缺愛:行,那我收到再轉給你。】
【命里犯賤:放你那,不用給我。】一般銀.行.卡或者支付寶轉賬,會顯示收款人名字的最後一個字。這很容易暴露身份的。以他對她的了解,她又肯定不願意自己收下,於是只好回復道。
【命里犯賤:發我微信紅包吧。】
【五行缺愛:OK。】
【五行缺愛:你戀愛談得怎麼樣了?】
【命里犯賤:別提了,被趕出去了。】
【五行缺愛:哈哈哈,為你點蠟。】
項暖看著手機,被趕出去了,這句話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五行缺愛:賤賤,面基嗎?】
【命里犯賤: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五行缺愛:你是在尬撩嗎?】
【命里犯賤:賤賤不是你相見,想見就能見。】
【五行缺愛:那以後我結婚的時候,你會來嗎?】
溫韓坐在書房椅子上,端起桌上的普洱茶喝了一口,笑了笑。
【命里犯賤:當然。】
他不去,她跟誰結婚去。
項暖將手上的圖畫完,發給了《鳳凰絕色》的作者如夢似幻。
如夢似幻很快反饋過來了,說很喜歡,並表示改天有空請項暖出來吃飯。項暖禮貌回復說有機會再說吧,算是委婉拒絕了。
除非迫不得已,她很少見客戶,一來浪費時間,二來她的心思大部分在畫畫上。
《鳳凰絕色》雖說人氣比不上《東宮風雲錄》,卻也是近一年來炙手可熱的的大IP了。
作者如夢似幻將人設圖在微博上發布並@畫手非晚。
項暖將注意力放在接下來要做的工作上,並未多作關注,只看見微博粉絲不停地漲。
業內的好友發來私信。
【南瓜車軲轆:老婆,出畫冊吧,我要To簽!】
【畫手非晚:畫的還行嗎?】
【南瓜車軲轆:簡直太行了,大寶貝!】
項暖跟南瓜聊了幾句,關掉手機,繼續工作,一切都沒什麼變化,卻沒想到那套插圖發布之後的第三天就出事了。
一則話題上了熱搜#《鳳凰絕色》抄襲#
不管是文圈還是插畫圈,抄襲是最不能令人容忍的一種。一旦板上釘了釘,對作者和畫手的影響都是終身的。
項暖感到很奇怪,她在接《鳳凰絕色》這個項目的時候,仔細查了一下,網上沒有任何指向說這部小說抄襲。
按說熱度這麼高的小說,但凡有一點抄襲嫌疑,早被捅到網上,弄得沸沸揚揚了,不會都完結了,插圖出來之後,才被扒出來抄襲。
她要早知道這部小說涉嫌抄襲,是怎麼都不會接的,原則問題。
如夢似幻是抄襲了誰的作品?
項暖打開微博看了看,葉琳芝,居然抄襲的是葉琳芝早年發在貼吧的一則五萬字的短篇小說《清幽紀》。
項暖揉了揉太陽穴,這事是怎麼扯上葉琳芝的,為什麼抄襲的是葉琳芝的,真的是巧合嗎?
項暖迅速打開爆料人做的調色盤。
從人設到小說故事主線,《鳳凰絕色》和《清幽紀》一模一樣,調色盤截圖上,《清幽紀》的發表時間是五年前,而《鳳凰絕色》是去年才開始連載的。
除了這本《清幽紀》,葉琳芝的每部小說都出版並賣了影視版權。而《清幽紀》之所以不為人知,是因為葉琳芝發表的時候用的是小號。
現在葉琳芝出面,說當年那個小號就是她自己,再加上《鳳凰絕色》的人氣,這才引起了軒然大波。
而《鳳凰絕色》的作者如夢似幻則拚命解釋自己沒有抄襲,之所以跟《清幽紀》撞人設和主線,完全是因為她在構思這部小說的時候,是跟葉琳芝一起疏理出來的。
讀者讓如夢似幻拿出跟葉琳芝的聊天記錄證據來,如夢似幻又解釋說兩人交流的時候用的是打電話的方式。
她也不可能在跟人打電話的時候時刻開著錄音,根本沒想到會有今天這一出。
而葉琳芝的回應是,她根本沒跟如夢似幻溝通過《鳳凰絕色》的人設和主線,
一時間,《鳳凰絕色》和作者如夢似幻,被書粉和反抄襲人士罵成了狗。
與此同時,項暖畫的那套插畫圖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一些反抄襲成魔的開始在她微博下面罵,同時也有很多理智的粉絲維護。
【一隻保溫杯:本來很喜歡你的,沒想到竟然畫抄襲作品的插畫,粉轉黑。】
【夏利good:你為什麼要為抄襲作品畫畫?】
【精緻豬豬女孩:小說抄襲跟插畫師有什麼關係,非晚畫插畫的時候,也沒見爆出來抄襲吧。】
【豬八戒他大舅媽:鍵盤俠真可怕,大大不用理會。】
……
這種亂潑髒水的還不算太糟糕,糟糕的是,去年一次,項暖發的一張練習圖被扒出來抄襲。
項暖對此進行了解釋,那張圖本就是練慣用的,並未拿去商用。
不過半天的時間,#非晚抄襲#就上了熱搜。
她一個二線畫手,根本沒這麼大的流量,怎麼就上了熱搜了,還湧上來一大批黑他她的水軍。
被扒出來的那張圖是一個場景圖,畫里亭台閣樓,小橋流水,韻味十足。若是一模一樣的臨摹倒是好解釋了,但項暖當時拿來練習的時候作了一些調整和修改,看起來像個心虛的抄襲者。
當時也沒想到會被有心人拿去利用。
項暖關掉微博,扔到一旁。她其實只想努力認真地畫畫,並不想參與到這些烏煙瘴氣里來。
陶卉卉很快打來電話。
「暖兒,你沒事吧?」
項暖握著手機,走出書房,靠在床頭說道:「沒事。」
陶卉卉氣道:「這特么是誰在背後搞的鬼,那個如夢似幻?」
項暖答道:「如夢似幻沒必要為了拉我下水,把自己的前程都堵上。」頓了一下又道:「她大概也是被人背後捅了一刀。」
陶卉卉想了一下說道:「葉琳芝?」
項暖心裡有所懷疑,但沒有證據的前提前,也不好隨意揣測什麼,讓陶卉卉放心,熱度很快會降下來的。
沒想到剛掛了電話沒一會,#非晚抄襲#那條熱搜就沒了。
像是被什麼人花錢撤下來的,不然不會這麼快。
她很快接到溫韓的電話,男人的聲音充滿磁性:「暖暖,我在你家樓下,今晚吃糖醋魚。」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的聲音,本來有點煩躁的內心漸漸安靜了下來,她說道:「好。」
很快,門鈴響了起來,項暖開門。
溫韓一手捧著一束紅色的玫瑰花,一隻手拎著菜市場專用的袋子。
他做晚飯的時候,她在客廳陪狗子玩。
已經好幾天沒吃到他做的飯了,她早開始想了。
他洗菜的時候,她走到廚房,站在他身側。
溫韓側過臉去問道:「想我了?」說完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
出乎意料的是,她沒有否認,反而輕輕點了點頭,小聲說了句:「嗯。」
她的聲音很輕,彷彿羽毛撓在心口,癢且舒適。
他抬起滿是水滴的手,伸出手指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說道:「我也是。」
她伸出手來將額頭上他留下來的水滴擦掉,轉身靠在洗手台邊上。
溫韓將洗好的青菜撈進小盆里備用,又切了幾根蔥和一大塊姜。
兩人都沒提網上那團亂七八糟的破事,她站在一旁,看著他處理那條魚。
「一直沒問過,你的廚藝怎麼這麼好,是什麼時候開始學的?」
溫韓將處理好的魚放在一個白瓷盤上待用,看著她說道:「從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開始學的。」
他眼神漸漸柔和起來:「大二那年寒假的一天晚上,看見她在學校門口啃包子,第二天就開始研究廚藝了。」
項暖心底一沉,低頭小聲說道:「大二寒假,誰?」
他在她之前,喜歡過別女孩?
溫韓洗了把手,擦乾,在她頭上輕輕摸了摸說道:「除了你,還能有誰?」
項暖抬頭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那時候,我們好像還不認識。」
溫韓點了點頭道:「嗯,我暗戀過你。」
項暖指了指自己,滿眼疑惑道:「我?」
溫韓點頭,抬手在她唇上摩挲了一下,勾起唇角笑了笑說道:「你每天下午放學都會去學校對面的畫室代課,周末會在旁邊的咖啡廳打工。」
項暖低下頭來,低聲說道:「嗯,要賺學費。」
溫韓一把將她攬進懷裡,嘴唇在她頭髮上蹭了蹭說道:「我女朋友真能幹。」
她將他推開,紅著臉說道:「誰是你女朋友。」說完轉身走出了廚房。
溫韓笑了笑,繼續燒菜。
吃飯的時候,項暖終於說道:「那個熱搜,是你找人撤下來的?」
溫韓也沒否認,點了點頭,夾了塊魚肉給項暖:「多吃點。」
項暖點了點頭,兩人沒再提起微博上那點破事。
洗好碗,溫韓坐在沙發上休息,拿出手機看了看。
項暖去廚房切了點水果出來,手上拿著剝好的橘子,坐在溫韓身旁。她餘光不小心看見他的手機屏幕。
那是一個對話框,他在和別人聊天,而且這個別人的頭像還是她認識的。
那是瑤光一片的頭像。
自從上次代筆工作室被曝光,瑤光就沒上過微博了。這個人一線插畫師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之前接觸的時候,項暖就感覺到瑤光似乎喜歡溫韓,尤其是那次在出版社開會,瑤光的速寫本上畫的就是溫韓。
她假裝沒看見,將視線投到別處。
「這個橘子很甜,你嘗嘗。」說著將橘子遞了過去。
他沒接,只張了張嘴巴,看著是等她投喂的。
項暖不願意,將橘子放在茶几的果盤上:「你愛吃吃,不吃算。」
嘖,語氣聽起來比如之前那麼甜了。
溫韓拿著一小瓣橘子,往項暖唇邊遞了遞:「那我喂你。」
項暖抿著唇,不願意吃。
溫韓笑了笑,將手上的一小瓣橘子含在嘴巴里,整個人朝她壓了過去,雙唇敷在她唇上,舌尖撬開她的唇齒,將那瓣橘子送了進去。
喂她吃進去,他在她唇上深深口允了一口,撤回身體,繼續低頭看手機,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也並沒有占人什麼便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