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隔了塊木板，劇組裡所有人都聽得到王平在大動肝火。
「你們怎麼工作的？我有沒有說過定妝是開戲最重要的一步？你連第一步都不好好認真對待？坐在這裡吹空調玩手機？你是在所有的劇組都這樣還是故意針對我王平？」
這帽子扣得張萍措手不及，她慌張地站起來，訕訕道：「王導，我這不是幹完活兒了，歇會兒嗎？」
「你這都歇得屁股不挪凳子了！連我的演員的衣服都沒弄好，就在這裡吃白飯？」王平實在是氣著了，臉色鐵青。他為了籌這部劇的經費，在烈日底下跑了多少投資商，結果經費就是付給了這些拿錢不干事兒的人了！一個細節沒弄好，千萬個細節都弄不好，這部戲還拍不拍？
張萍尷尬地站在原地，沒想到王平會為了薛纓生這麼大的氣。劇組裡其他人也沒想到，一時之間整個劇組都僵到靜了。
實際上王平這人薛纓再了解不過了，勤勤懇懇拍戲幾十年，拍的戲總是賺不到幾個錢，比起其他導演可以說相當清貧了，所以最討厭拿了他的錢不給他把事情辦好的人，包括員工，也包括演員！
「誒，王導，消消氣。」李柏適時過去，掛掉手中的電話，笑著打起了圓場：「舒哥給我打電話了，說是在隔壁劇組拍戲，知道他同門師妹在這裡定妝，專門叫了一輛冰涼餐車，在外邊兒等著呢，大家待會兒收工后一起去吃點兒。」
王平鐵青的臉色一頓：「舒之楊？」
李柏笑道：「是啊。」
聽到這個名字，劇組裡的人看向薛纓的眼神頓時不同。
李柏名不見經傳，劇組裡沒幾個人知道他是哪家公司的，但是舒之楊在這個圈子裡誰不知道？紅透半邊天的頂級名流巨星！王平拍了這麼多年戲，也沒請到過他一次，因為他的片酬聽說在圈內是排前三的！王平這窮鬼，哪裡請得起？
薛纓初來劇組，大家還以為她是個毫無背景靠山的小新人呢，誰知道居然和舒之楊同一家公司，還能請得動舒之楊送來餐車？明成製作那麼多新人，見過舒之楊給別人送餐車嗎？
「算了，下次給我認真點兒，不然我們這小廟真的裝不下你這大佛！」王平被李柏勸得氣消了大半，瞪了眼張萍，甩手走了。
對比起劇組其他人，他對薛纓的好感又多了幾分。要不是他發現這孩子的衣服被糊弄成那樣，八成她還悶著不敢說呢，居然還拿了縫紉機回去打算自個兒補！到底是初出茅廬的青澀小孩，被欺負了也不敢還嘴。
想到這裡，他對跟出來的李柏道：「她年紀輕，不容易，你多幫襯著點兒，待會兒餐車東西給劇組裡每人送一份過去。」
李柏自然連忙答應：「都聽王導的！」
而張萍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了一通，面色燥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推了一把自己的助理，低聲罵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薛纓帶過來，我給她重新做衣服！」
李柏回了化妝間，待其他人都出去之後，湊到薛纓跟前，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剛才沒看見服道化那人被罵得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這種人就該這麼懲治，拿著工資不干事，不就那麼丁大點兒的權利嗎，還真把自己當個芝麻官兒了！」
「舒……」薛纓話說到一半，改口道：「舒哥送餐車過來那事兒，你胡謅的吧。」
她和舒之楊上一世倒是有過合作，印象中那是個非常傲慢的人，私底下寡言少語，叫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這一世更是毫無交集，舒之楊不可能主動送什麼餐車過來。
「聰明，舒哥那人妥妥的高嶺之花，怎麼可能幹這事兒啊。」李柏得意洋洋：「餐車我自己叫的，用了咱們舒哥的名頭，以後在這劇組，看誰還敢欺負你！」
薛纓不由得失笑，但見李柏眉飛色舞的樣子，心頭還是暖洋洋的：「你不怕回去舒之楊找你麻煩？」
李柏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大不了被魏哥罵一頓唄！」
很快張萍就將改好的衣服送過來給她了，還特意扯了個理由道歉，說是薛纓太瘦了，剛才量尺寸的時候量錯了，實在對不住，也是從早上到現在沒吃飯，餓得有些頭暈，所以才幹出這事兒來，讓薛纓和李柏多體諒，下次鐵定不會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薛纓自然沒說什麼。
倒是張萍出去的時候，臉色還訕訕的。
這次衣服可以說非常合身了。薛纓換上以後，對著鏡子照了一圈，非常滿意。拋開捧高踩低的品性來說，張萍這人做衣服還是相當有一手的。
那邊攝影師小楊目睹了這一切，忍不住低聲對自己師父道：「沒想到王平還挺看重這個新人的，這新人還攀上了舒之楊，估計要火。」
「這還用你說？」他師父也不是個傻瓜，接過李柏遞過來的餐車上的飲料和瓜果之後，滿臉就堆起了笑容，特意當著李柏的面，對遠處的燈光師大聲喊道：「喂，那邊的，把燈光再加強一點，必須照好看！」
這一幕落在劇組女主角屠嘉敏眼裡，心裡就相當不舒服了。瞧這燈光打得，和剛才拍攝她的燈光都有得一拼了！但這黃毛丫頭不過十七八歲，半點名氣都沒有，憑什麼和她一個出道十幾年的前輩享受相同的待遇？
她和助理上了保姆車，助理就把今天在劇組聽到的一些話給轉述了：「化妝師小余她們都在說，還不如讓那女孩當女主呢，說是您都三十好幾了，從二十歲的少女演起，根本沒什麼吸引力，到時候收視率肯定不好，觀眾誰樂意看啊。」
「好了，別碎嘴了！」屠嘉敏教訓道，但墨鏡下的臉色卻越發難看。
薛纓是最後一個拍攝定妝照的，但最後出來的效果簡直讓人驚艷。攝影師小楊他們換了台高清大炮，給她足足拍攝了一百多張，最後拿回去挑出導演最滿意的，一個像素一個像素修的！能不讓人滿意嗎？
最後的成照發到王平和姜志峰那裡，兩人心中都有同一個想法，簡直和角色太貼合了！這定妝照發出去，只怕是要艷壓劇組裡所有演員！本來導演是必須公正不能偏頗的，但這兩人對薛纓都喜愛有加，於是全都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還不能多給新人一點機會嗎？要是新人出不了頭，難不成一直都像今天這樣被張萍之流欺負？
定妝總算是結束，三天後才會在網上公布出來。雖然暫時還不知道效果會怎樣，但光是從定妝照片來看，十拿九穩能夠有點水花了！李柏將薛纓送回學校之後，心中高興，又叫了幾個小菜，讓薛纓打包回去吃。
看著薛纓朝著學校裡面走去，清麗的背影，他不由得興奮地咧開嘴，他有預感，這將是他帶過的最火的一個藝人！
這邊薛纓提著餐盒走在回寢室的路上，剛到寢室樓下，迎面就見到盧雪嘉下來倒垃圾。
「今天你不在學校嗎？」盧雪嘉上前挽著她的手，興奮地說：「你有沒有聽說，學校要拍攝宣傳片，聽說要從表演系選出幾個演員！現在幾個教授和輔導員都去辦公室討論了。」
薛纓裝作有些驚訝的樣子，問：「你知道誰負責拍板人選嗎？」
這種宣傳片會在學校官網上放一整年，可是好大一次露臉的機會，搞不好就會成為校園紅人！盧雪嘉雖然知道自己肯定沒指望，但是想著薛纓說不定有可能被選上，於是下午也幫她打聽了許多，連忙道：「聽說是葉天從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