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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憐我世人憂患多·八

  蕭昊回到先前范遙落腳的地方, 隨手將手中那顆假頭扔到一邊, 給自己倒了杯白水,仰頭一飲而盡。


  「閣下跟我七八日了,你是來認聖子,還是來認兄弟?」


  常勝寶樹王知曉自己跟蹤他的事早已暴露,若非蕭昊故意留下行跡,他還要多轉好幾天才能跟他碰上面, 於是也不再躲躲藏藏, 坦蕩走出,對蕭昊恭敬道:「請聖子隨吾人同回總教。」


  他的漢語說的十分蹩腳,而且大多是從書本上學來,不但發音奇奇怪怪,就連語法也不倫不類,蕭昊怔愣了片刻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你們都說我是聖子, 有何證據?」他把玩著手中那枚代表著聖女身份的七彩寶石戒指, 漫不經心道。


  那驢臉的胡人苦思冥想了半天, 才操著古怪的口音回道:「彼人會焚影聖訣。」


  哦豁, 系統這次身份優化做的不錯啊,連內功心法都融合的這麼好,難怪他在人前消失來消失去的,這驢臉寶樹王除了懊惱之外還從沒見過什麼特別驚訝的神色。


  蕭昊不露聲色, 繼續對他道:「武功不是秘密, 怎能算數?」


  常勝寶樹王有些著急, 要說證據, 聖子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據,可是他一面之詞,蕭昊明顯不肯相信。這頭腦簡單的番邦人臉皺成一團,怪叫道:「彼人是我等看著長大,聖女既已歸於聖火,聖子不當耽於此地耳!」


  「……」這胡人說話好生難受!

  蕭昊聽得頭都大了。這人的漢語晦澀難懂,搞得他也沒了從寶樹王這裡套總教信息的心思,索性手一揚將那枚寶石戒指丟給他,冷漠道:

  「聖女我已親自處決了,你把這東西帶回去吧。我不喜歡別人扣的身份,也對身世不感興趣,除非你有鐵證,不然我不會同你去波斯。」


  「這……」寶樹王猶豫著,把他的話琢磨半晌,轉而又想到聖女破門出教是大事,被聖子處決更是大事,遂苦著臉妥協道:「好罷,吾人先將聖女之事處理完畢,再帶宗譜和聖火令復回此地見爾,爾須言之有信!」


  蕭昊爽快地點頭允諾。


  常勝寶樹王看著手裡的寶石戒指,神色複雜,最後還是一聲不吭地走了。


  蕭昊直等到他消失在目標列表裡,才重新將那顆假頭包好,順便搜颳了一番范遙留在房內的銀兩錢袋,明目張胆地把它們掛在身上顯眼的地方,提著頭走出房門。


  他這麼給僱主面子,對方可千萬要買賬啊。


  七拐八拐到了綠洲小城的邊緣,這裡人跡罕至,卻正是交接任務的地方。破落的小店裡面除了懶散打盹兒的夥計空無一人,蕭昊帶著兜帽,將手中人頭擲在櫃檯上,十分嫻熟道:

  「日天,結賬。」


  夥計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將那包裹打開,裡面正是范遙所扮的那個披髮頭陀的模樣。


  夥計膽怯地咽了一口口水,瑟瑟對他道:「您等著,我去給您取。」


  他說罷便轉身進了賬房,許久都未出來。


  蕭昊兜帽下的臉染上了笑意。


  說時遲那時快,蕭昊左右兩側偏室內突然衝出兩條人形,一左一右向他急速攻來,他們雙人對出四掌,蕭昊若貿然相接,只能對上兩掌,其餘兩掌便避無可避。


  然而蕭昊早就察覺此地有人埋伏,眉頭都沒皺一下,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


  玄冥二老頓時駭然,匆忙回撤掌力,以免和對面的師兄弟撞上。他們騰空一翻,已齊齊在蕭昊原本站立的地方定住,緊張萬分地打量四周的情況。


  怪只怪這二人太過輕敵,根本沒把蕭昊這個傳聞中失憶了的人放在眼裡,只當他所謂藏匿行蹤的絕技不過是雞鳴狗盜之輩的把戲罷了,這回正面對上,忽然見他在眼前完完全全將氣息消匿的一乾二淨,才驚覺對手的不簡單。


  蕭昊不給他們留任何反應的時間,刺客之道講究一擊即中,他果斷開了光明相,就地對著離他最近的鹿杖客揚起了刀鋒。


  日月盛臨驅長夜,常明正.法斷諸愁。


  鹿杖客敏銳地捕捉到了危險的氣息,幾乎是下意識地躲開這一刀,很是狼狽地滾到了一邊。他後背逃過了被一分為二的命運,手臂卻開了長長一道口子,疼的怪叫起來。


  鶴筆翁驚覺不妙,立刻運起玄冥神掌朝蕭昊襲來,蕭昊反手一抓,刀尖上霎時燃起赤紅的刀氣,熊熊燃燒的雙刃迎上鶴筆翁一雙肉掌。


  鶴筆翁被他這外放如實質火焰的刀氣嚇的狂退五尺,還沒觸碰到燃燒的刀鋒就已經從掌前感受到灼人可怕的至陽真氣。


  他被劃破的掌心透來令人驚懼不已的熱度,鶴筆翁毫不懷疑自己如果硬接這一刀,不但會被這至陽的刀氣重傷,手掌恐怕也會真的燃燒起來!

  蕭昊這來勢洶洶的兩刀具有極強的威懾力,玄冥二老匆忙交換了眼神,立刻放棄了以掌法相搏的念頭,從身側抽出武器來。


  鹿杖客手持一根鹿角之形、通體黝黑的短杖,鶴筆翁則手持雙筆,筆端銳如鶴嘴,卻是晶光閃亮。他二人行走江湖,玄冥神掌幾無敵手,幾乎從未遇到過需要他們使用兵器的角色,這明教的聖子有些棘手!


  玄冥二老所習玄冥神掌陰寒至極,蕭昊這一身至陽刀氣卻是他們的剋星,他們此刻誰也不敢託大,心知絕不可與蕭昊的陽剛內勁單獨硬拼,唯有合二人之力將他至陽內勁一口氣破去。


  蕭昊烈日斬之後片刻不做停歇,雙刀在身前舞成一片耀眼奪目的光輝,日系的凈世破魔擊帶著熊熊烈焰朝鶴筆翁瘋狂掄了過去。


  鶴筆翁避之不及,將雙筆揮成兩道白光擋在身前,他看到蕭昊左側,鹿杖客黑杖直搗而來,大喜過望,將陰毒的玄冥內勁附在筆上盡吐出去。


  蕭昊不慌不忙地調整了一下面相,彎刀劃過一個半周的大圈,同時將這二人都納入了攻擊範圍。


  鹿杖客驚駭地發現那熊熊燃燒的刀刃竟突然朝自己掄了過來,杖頭一倒匆忙格擋,蕭昊刀身撞在他短杖上,震得他虎口發麻,手中兵器好像都要燒起來似的。


  鶴筆翁也好不到哪兒去,少了鹿杖客那邊的攻勢協助,他一人對上蕭昊刀鋒上湧出的至陽氣勁,對於修習陰性內功的他簡直生不如死。


  二人同時被蕭昊雙刀盪開,各自受了不輕的內傷。


  蕭昊根本不給他們留任何喘息的機會,光明相輔助下,刀鋒上的烈烈陽炎瞬間凝成陰寒刺骨的幽幽月芒,高舉雙刀又是一記凈世破魔擊。


  玄冥二老這回齊齊色變,一個修習至陽內功的人怎麼可能同時修習至陰內功!


  一人身上同時帶有兩種完全截然相反的內力,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聞所未聞!


  但蕭昊彎刀上附著的那些比他們的玄冥內勁還要冰冷的幽光,顯然是一種極為可怕的至陰之力!


  這人……到底是從哪兒蹦出來的妖怪!!


  玄冥二老懊悔不已,沒有打聽清楚就妄自尊大想吃下這剷除明教魔頭的功勞,這回非但打草驚蛇,恐怕全身而退都很困難!


  他們運起全身十成功力來抵禦蕭昊刀上傳來的寒氣,但月靈是至純的陰氣,他們本就是陰性內功,碰到這同屬性的內勁寒上加寒,排山倒海的刺骨冷意激地他們雙臂僵硬發麻,幾乎失去直覺。


  蕭昊哐哐哐三斬,將他們手中三把兵器接連斬於刀下,冷冽妖異的陰陽眼配上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彷彿是從無盡劫海中走出來的魔尊羅剎。


  玄冥二老當機立斷,舍了毀掉的兵器,同時向他飛快遞出二十餘掌。


  蕭昊如今的眼力一眼便能瞧出這是他們晃的虛招,反手將雙刀格擋在身前舞地密不透風,忍住了拉極樂引勾這二人回來收人頭的衝動,沒有追擊上去。


  玄冥二老得到空隙,立即破窗逃跑,生怕被蕭昊追上來。


  蕭昊早把他們放進了焦點列表,生滅予奪重置技能CD,隱身無聲無息地跟上他們。


  放長線,釣大魚。


  蕭昊看到他們二人的名字的時候就想到了許多,玄冥二老是汝陽王手下武士中最出名的絕頂高手,此番針對明教的一連串陰謀,恐怕和蒙古人脫不了干係。


  這二人雖也稱得上精明,卻絕不是當謀士的料,設計范遙和黛綺絲內訌的計策,理應出自他人之手。


  且跟著他們,瞧瞧他們究竟要去見誰。


  玄冥二老在前面狼狽逃竄,不時心有餘悸地回過頭看身後是否有追來的人,大有劫後餘生的模樣,渾身都是冷汗。


  「該死的阿修羅尊者!不同我們講那魔頭的厲害,險些害我兄弟二人送命!」鹿杖客啐了一口,沒好氣地罵道。


  鶴筆翁手掌被蕭昊烈日斬所傷,透掌而過的熾熱炎力和被凈世破魔擊傷到的幽寒腑臟糾纏在一起,四肢如同火燒,內臟卻似凍成了一坨冰砣子,面色又青又紅道:「這小子武功邪門的很,我們栽在他手上,能撿回一條命已是大幸。」


  鹿杖客忙將他扶住,兩人跌跌撞撞地往金剛門的方向去。「難怪他在西域縱橫無敵,這詭異的暗殺功夫,就是武當那張老道來了怕也吃不消!」


  鶴筆翁面染憂色,恨恨道:「我們這麼回去怕是要顏面掃地了!」


  鹿杖客冷哼一聲,陰沉沉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待我們養好了傷,誰敢多說半個字!」


  ……


  蕭昊跟在他們身後,把近聊白字全看在眼中,默默留了個心眼。


  阿修羅尊者……這是他第二次看到這個名字了。


  白鳳送信給黛綺絲時,也是此人出手偷襲,只是他恐怕沒料到白鳳並不是普通的鳥,所以最終沒能得逞。


  這人的名字陌生的很,究竟是哪一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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