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此為防盜章 除了首都動物園外，這年頭的動物園規模都不大, 園內的職工相互間都熟得很。
「爸爸媽媽上班很辛苦, 我叫他們坐著, 我來買早飯。」說著，把手裡的小錢錢揚一揚，很認真地道, 「這些是我攢了好久好久的零花錢哦, 我連兩分錢的冰棍都捨不得吃, 今天終於有錢請爸爸媽媽吃早飯了！」
她眼兒笑得彎彎的, 好似真的在得瑟一樣。
但這具小孩身體里的成人靈魂, 哪兒可能真的為這種事得瑟？
她這不過是在給爸媽掙面子，希望老媽聽到別人羨慕她養了個好女兒后，能從小舅偷錢事件的陰影中走出來而已。
果然，她這麼一說，隊伍里的叔叔阿姨都笑了, 都在誇她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有兩位已經打好早飯的阿姨, 走過去跟她爸媽坐在了一桌, 一邊吃, 一邊指著小何妙在說著些什麼。
幾句話后, 何妙就看到她爸媽笑了，笑得特開心那種。
小心愿得到滿足，她又偷偷把手絹拿出來。輪到她買早飯時, 她偷偷回頭望了一眼, 她爸媽正顧著跟那兩位阿姨聊天, 顧不上看她打早飯。
她果斷買了八個大肉包子，三碗豆漿，再把其中兩個肉包用手絹包好，放到她那個軍綠色的小挎包里。
她藏著兩個包子幹嘛呢？
給她的「老相好」熊貓胖球啊！
胖球是她上輩子，除了小神君外唯一擼到過的熊貓，陪伴了她整個童年時光。可這年頭動物園的條件都不太好，胖球也就只活了十幾年，後來就得病去世了。
想到可以重新看到童年時的「小夥伴」，何妙心裡倍感激動。
可她媽生怕她被胖球咬了，對她防得死得很。她要是知道她想喂胖球吃包子，估計她連它的面都見不著……
她媽給她的糧票剛好夠買六個包子，多的那兩個包子，她還是買的高價包子呢。
食堂師傅還笑話她：「你們一家能吃這麼多？」
「吃不完的，中午再吃唄！」
看，答得多有道理。
吃飯的時候，何清華倆口子一邊咬著醬香濃郁的肉包，一邊望著乖順的女兒，聽著旁人的艷羨和誇讚，心裡別提多滿足了。
不過吃完飯，一家人就得分道走了。
何清華也是這個動物園的正式職工，但他是綜合管理處的科員，是搞行政工作的。而劉貴芳是熊貓館的飼養員，可不是各有各的事兒嗎？
因為學校在放寒假，何妙時間很自由。就直接跟著她媽，去她媽那裡寫寒假作業。
這時期的學制，由於提倡學習也要搞大躍.進的緣故，小孩6歲就可以入學。何妙雖然只有9歲，卻已經是小學四年級的學生了。
課本上的課文，也都開始有些深度了。何妙隨手翻開一頁，裡面寫著「趙閻王一見黃鶴在跳舞，他就命令狗腿子去抓。可是黃鶴一轉身，回到牆上變成畫，一動不動了。趙閻王硬要茶館主人叫黃鶴下來，給他跳舞。茶館主人說：『黃鶴只肯給勞動的人跳舞。』……」
很是有點章回體小說的味道。
時隔多年看到這篇課文，何妙心裡既感到熟悉，又覺得夾雜了幾許陌生感。
她翻開作業本，本子的扉頁里工工整整地寫著老師布置的寒假作業的內容——她以前可是個好學生來著。
於是，她根據這內容開始寫作業。
劉貴芳還挺納罕，這孩子以前時不時就磨著她，要來看熊貓。可這兩天，妙妙連提都沒提一句。
今天過來，她的眼睛甚至都沒往胖球那邊斜上一眼。
這是……轉性了？
觀察了一陣，發現她確實一副對熊貓不感興趣的樣子了，她就吩咐了一句：「你好好寫作業，媽去領胖球今天要啃的竹子去了。」
何妙專心致志地寫作業，隨口「嗯」了一聲。
劉貴芳把她一個人留在辦公室里，出門轉悠了一小圈，又跑回來。原意是想逮她個現行！可回來一看，小何妙還在乖乖寫作業呢。
這才放心去了。
可等她走遠，一直在裝模作樣的小何妙，把筆往桌子上一扔，就往關動物的鐵籠那邊跑了。
還沒跑攏，小何妙先被嚇了一跳！
籠子里跟胖球關在一起的，體毛黑白分明的背影……
「小神君？！」她失聲叫了一句。
籠里那圓滾滾的小身體頓時一震，一張絕色熊貓臉轉了過來。
真是小神君！
何妙左望右望，今天是工作日，這會兒時間又還早，還沒到開園的點兒。她媽一走，這裡連條鬼影兒都沒有。
她趕緊跑到籠子前，關切地問道：「小神君，你怎麼被關起來了？」
小神君恨恨地望了她一眼，正色道：「一個鐵籠子而已，能關得住我？我只是覺得這裡安靜，方便禪坐靜修而已。」
一邊說，一邊怡然自得地將肉肉的腿兒盤成跏趺坐式，兩隻爪子輕輕搭在膝蓋之上。筋骨柔軟得要命。
但何妙卻滿心狐疑。
被她摸了一爪，就氣得把她扔回63年的小神君，會肯被關在鐵籠子里當成動物展出？
她怕不是看到了一隻假神君？
她抱起手臂，把它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提出幾個合理猜想：「你是濫用神力被天庭懲誡了？還是你的神力被黑洞吸跑了？又或者，你是跟我一樣，魂穿到自己以前的身體里去了，那時候的你還沒修鍊成功？」
小神君頓時像被雷劈了一樣，整喵石化！
猜中了……
「那你……現在是一點神力都沒了，還是還剩了一點呢？」
小神君繼續石化。
何妙頓時愧疚起來，你說她咋就那麼手欠呢？非要去擼一隻神君。現在好了吧，害得人家小神君失去神力了。
她也顧不上去跟多年不見的小胖球相親相愛了，從挎包里把肉包子掏了出來：「這裡的伙食不太好吧？你要不要吃點肉包子？」
剛剛吃早飯的時候，她把自己的那份包子也省了一個下來，想多留點兒給胖球吃。所以這會兒，她包里有三個包子。
小神君黑著臉，極緩極緩地抬起頭，再極緩極緩地朝她揮爪子：「你過來，過來呀，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何妙背脊一涼，反而往後退了一步。
小傢伙沒了神力，但身為熊貓，那口利牙和蠻力還在呢！
正在這時，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有人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小神君愣了一下，繼續朝她揮爪子，裝作沒聽到那聲咕咕叫。
何妙嘴欠地問他一句：「你是不是肚子餓了？」
「沒有！本神君怎麼可能肚子餓？！」
沒有神力的熊喵，那不就是普通熊喵嗎？怎麼可能肚子不餓？何妙想起在80年代時，它找上門跟她算總賬時，自己家裡滿地的筍殼，跟只啃了點筍尖的嫩筍子，在心裡又補充了一句，有神力的熊喵好像也挺愛吃……
何妙蹲在它爪子勾不到的地方，拿出一隻肉包子，用手掰下來一小塊，開始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誘惑誘惑你，不信你不吃。
小神君可能餓極了，眼睛都看直了。
它咽了咽口水，極有骨氣地坐下來，閉眼打坐。結果有個毛絨絨的肉球擠過來，一下子把它擠開。
不用睜眼，它都知道是誰！
那隻毛色髒兮兮的，還喜歡滿地打滾的胖球！
胖球擠過去，伸爪朝何妙討食物：「啊！」
看到熟悉的小可愛，何妙眼眶一熱，心頭的懷念噴涌而出。80年代時，她父母還健在，身體也都不錯，但胖球卻是早就去世多年了。
她聲音柔軟，寵溺地問它：「你想吃包子？」
「啊！」
此時的胖球年紀還小，只會一句「啊」。
小神君被胖球一擠，滿頭冒包，再見它居然伸手跟凡人乞討食物，更是火大！
這隻肥物，它知道它在做什麼嗎？！簡直太辱沒貔貅的威名了！
它一jio就把它踹了出去。
皮糙肉厚的小胖球滾了幾圈，毫髮無損的爬起來，繼續隔著籠子討吃的。
何妙怕它又挨踹，趕緊跑到它跌倒的地方，把肉包子遞給它。
胖球把包子捧在手裡，就開咬。一口咬下去，驚訝得目瞪口呆，嘴巴都合不攏了！
可憐的娃兒，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吧？何妙望望籠子里還剩的一點頭天沒吃完的竹子。那竹子都是些老竹，都沒幾根嫩的，就算是熊貓這種咬合力驚人的動物，啃起來也很廢牙。
她記得當年小胖球牙齒磨損度是很厲害的。為了啃這些老竹子，它牙都啃爛了好幾顆。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是63年初，而61年年底□□才結束。62年年初，國家才宣布恢復糧食、肉食正常供應。
那三年，人都餓死了不少，更別說顧著動物了。好在胖球是珍稀動物，再怎麼樣，園裡也要想辦法讓它活下去。只是，食物的質量就沒辦法保障了。
而現在，距離災荒結束不過一年時間，小胖球的食物依然還未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