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劉記者饒有興緻地往籠子里拋了一個桔子。
桔子直接砸到熊貓君君的胸口上。
何妙感覺毛毛之下，它的臉色應該更黑了……
君君不理劉記者，任桔子掉到地上，連看它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咦？」他疑惑地望向何妙。
何妙尷尬地笑笑。
劉記者又往君君胸前扔了一個桔子。
這回，君君伸爪，「啪」地一聲，就把桔子反拍到了他胸口！
劉記者悶哼一聲，揉了揉胸口，問何妙：「這熊貓怎麼回事？居然還打人？」
因為你也「打」它了……何妙沒好意思說，從他那裡把剩下的一隻桔子拿過來，然後小心翼翼，又面帶討好地遞給小神君。
這表情顯然讓小神君消氣了不少，它伸爪子接過桔子，用嘴巴把皮一扒，直接上嘴啃了一口。
劉記者無比失望，還說是有共產主義人生觀的熊貓呢，打人不說，接了水果就上嘴啃，它哪兒把水果轉贈於人了？
正想著，熊貓已經把啃了一口，看上去有點爛窪窪的桔子遞給何妙了。
這下可就好玩兒了！
劉記者一拍雙手：「絕了！這比接了水果，再送給別人強啊！你一口，我一口，這不是共產主義裡面共享精神的體現嗎？」
然後無比期待地望著何妙：「你也咬一口啊！看看它接下來有什麼反應！」
何妙望望被啃得爛兮兮的桔子，實在「不忍」動口。
但劉記者一直催她啃上一口。
嗯，她懷疑他是在報復自己在車上考倒他的事……
算了，大事要緊。她把桔子轉了一面，在完好的那一邊小口咬了一口。
熊貓君君表示很滿意，伸爪子揉了揉她的頭。
看到這麼人性化一幕的劉記者，趕緊用相機進行了抓拍，然後又跑出去買桔子去了，聲稱要多拍幾張照片。
他一走，小神君閑閑地問她：「君君這個名字是誰給我取的啊？」
左右無人，她趕緊把事情的原委講給它聽。
這全都是為了你呀，小傻瓜~，不是你想要得到很多很多的關注，很多很多的喜愛嗎？
小神君恍然大悟，看著何妙的眼神都跟以往不一樣了。
「你這個人……其實還不錯嘛……」傲嬌的小神君就是這種程度的表揚，也是在嘴巴里繞了好幾個圈子，才說出來了。
何妙笑眯眯沖它攤開手，光說不練可不行，來，摸個爪爪~。
小神君也想著要給點實際獎勵，人立起來，背起爪爪，對她道：「你盡心儘力為本君辦事，本君也不能毫無表示。用玉瑗換的那400多塊錢，就賞給你了。」
接著，再予嘉勉：「以後好好辦差，本君神力恢復之日，必不會虧待於你。」
這樣的待遇夠好了吧！她既賺了明面上可以上交父母的稿費，又一下子得了400多塊，比她媽的積蓄還多了。
可何妙卻露出如遭雷擊般的表情。
她再傻，把事情前後聯繫著一琢磨，也搞明白了，讓人供奉或是喜愛，是個能讓小神君恢復神力的法子！
這小傢伙神力一恢復，會不會找她算總賬啊？她可是害得它被關在動物園裡當囚犯的罪魁禍首啊！
她心裡有點慌，但又確實不忍心它被關一輩子。想了想，一咬牙問道：「我別的不需要，就只要你給我個保證就成。」
「什麼保證？」
「你再不能把我隨便往哪個年代扔了，更不能把我塞回我媽肚子里去！」
小神君被她逗樂了，伸爪在她臉上拍了拍：「身為你的烈祖爺爺，我不會這麼對待我的曾曾曾曾曾孫的~。」
明明是個小萌物，語氣卻非要往老輩子上面靠，看上去別提多可愛了。
何妙趕緊抓住它爪子又摸又捏，別提多開心了。
這一幕剛好被買了桔子往回走的劉記者看到了。他拿起相機，將熊貓君君把爪子伸出籠外，溫柔地和女孩互動的一幕拍了下來。
不過，和諧的時候，往往會發生不和諧的事情。
一直躲著自己親媽，和熊貓親熱的小何妙，這回終於難逃魔音貫耳之災。
「妙妙，你在幹嘛？！」劉貴芳從辦公室那邊出來，正打算進籠舍撿拾熊貓的糞便，結果就看到閨女在跟新熊貓親密接觸。
把她嚇得大吼一聲，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過去，逮住何妙衣領就往後面拖！
拖開之後，就是一頓訓：「跟你說多少次了，熊貓是熊科的，你還把臉拿給它摸！真不怕臉蛋兒被它的爪子划爛？！看你這幾天規矩了，我還當你懂事了，原來背著我，你還越搞越過分了！」
媽媽的驚天怒火不是蓋的，把何妙訓得秒慫。
但不遠處的劉記者卻趕緊跑過來勸說：「這位同志，你是這個小朋友的媽媽吧？」
劉貴芳心裡又怕又氣，臉色和語氣都來不及變回來，怒問：「幹啥？」
「我是XX日報的記者，敝姓劉。你女兒給我們報社投了篇新聞稿，說是你飼養的熊貓君君有著共產主義人生觀，遊客投餵給它的食物，它會轉贈給其他人。我剛剛已經請你女兒演示過了，真的很了不起，你是怎麼培養熊貓的？動物不護食就已經很不錯了，它居然自己不吃，給別人吃。」
他本來是來勸人的，但說著說著，興趣高漲，一下子擺出來採訪的姿態來。
劉貴芳也莫名奇妙啊：「我女兒寫新聞稿了？」還有那隻脾氣特別差的新熊貓，它它……它咋了？
劉記者把那篇稿件拿出來給她看。
咦，她女兒居然寫得出來新聞稿件？劉貴芳心中疑惑，但更多的卻是濃濃的自豪之情：我女兒也太爭氣了！當媽當爸的忙工作，都沒多少時間管她的學習，沒想到這孩子讀書爭氣，連這個都能寫得出來！
劉記者急著把拍照還有採訪的事情都落實下來，催著何妙再次把桔子遞給熊貓。
心疼孩子的劉貴芳，把她攔了下來，自己搶過桔子，遞給新熊貓。
熊貓君君這回的表現更優秀了，它又把桔皮扒拉開，再把桔瓣扒了幾瓣，塞到嘴裡嚼吧嚼。同時，它還曉得把剩下的桔瓣連皮一起，遞給劉貴芳。
劉貴芳：……怎麼覺得這隻熊貓好像神了……
這時期的膠捲很是昂貴，劉記者卻一點不吝惜膠捲，飛快地把這一幕幕拍了下來。
直到採訪完畢，把這位記者送走為止，劉貴芳還有些雲里霧裡。
她看著自家閨女的眼神兒，就好像是看到一個嶄新的人似的：「妙妙……你咋……」
「圖書館吶~，園裡不是有圖書館嗎？」知道她媽要問她咋連新聞稿都會寫，她直接答道，「我同學有一本連環畫，大家都羨慕得不得了，咱們圖書館里連環畫到處都是，還有好多報紙。我最喜歡上那兒玩兒了！」
「不是，連環畫兒能教你寫文章？」
「咋不能？那些畫兒下面有那麼多小字。再說了，我班主任還要求大家要多看報紙，了解時事，早自習的時候還會抽人起來回答頭天的新聞內容呢。寫什麼東西，多看看，多改改，看上去不就像樣了？」
劉貴芳越發覺得，我女兒簡直是個天才吶！
何妙背著她吐了吐舌頭，總算把老媽瞞過去了。
***
沒過多久，何妙的稿費就到了。
在21世紀，大多數報紙不過千字幾十元的標準。但在49年建國時，中.央出台的稿費標準卻是最低千字10元起的。
當時的稿費，文藝類有10-20元/千字，電影腳本3000-8000元，報紙稿費按篇計酬。那時，國家重視知識、重視文化，物價又相當之低，這樣一來，稿酬就相當可觀了。
特別是57年後，主席同志提出「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文藝方針后，報紙雜誌刊物變多，有些詩人、作者的稿酬說出去，能讓普通民眾詫舌。
何妙拿到18塊的稿費時，還挺驚訝，這都是老媽半個月的工資了！
她記得80年代的時候，市民自由撰稿得到的稿酬，與同時期物價標準相較，實在可以算是比較低的。她琢磨著，自己這次投稿，能拿到八、九毛到一塊多錢就算是不錯的了。
沒想到一來就是18塊！
啥也不說了，她轉頭就把爸媽請到上座，恭恭敬敬地彎腰鞠躬，把錢遞到他們面前，樂滋滋地道：「爸，媽，我賺錢啦！這錢你們拿去花，拿去拿去快拿去，我也養家啦~！」
頗有儀式感的舉止，卻配上孩子氣的台詞，把何清華和劉貴芳倆口子逗得不行。
何清華一看票子，用誇張的語氣誇閨女：「18塊啊，你爸我每個月的零用錢都只有5塊，你一下子就賺了這麼多，我女兒還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