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章 【怨氣】
陸璟琛愣了愣, 刷地一下瞪大眼睛看過來,不敢相信她居然騙他,明明說好只要配合她去醫院, 就不會有懲罰!
他氣的呼吸都變得急促,惡狠狠地瞪著她, 胸腔里森冷的怒氣肆意地衝撞著,牽的鼻子一酸, 眼眶湧起灼熱的濕意,漸漸地漫開淚水, 忽然她看過來, 一時間耳邊只剩下低低的引擎聲,車窗外的路燈一盞盞飛快地劃過, 那澄黃的暖光,映入車內明明滅滅的閃爍著。
見他瞪著濕潤的眼睛,目光像是在無聲的控訴,她忍不住一笑:「生氣了?」
他把臉又別過去,鼻音重重地「哼」了一聲, 坐得端端正正,濡黑的眼睫毛也低垂下去, 鼻樑挺拔, 下顎的肌膚綳著微緊。
她無奈的嘆氣, 抬手輕柔地戳了一戳他的臉, 他立即鼓起腮幫子, 更覺得委屈, 就聽她輕聲說:「騙你的,誰讓你不乖,偷偷溜出去跟人打架,你有想過我有多擔心你么?」當看到他臉上傷口的那一瞬間,從未有過的,胸口猛然迸出的疼痛幾乎讓她窒息過去,心尖揪的死緊,疼的連胸腔都要炸開來。
「林淮他參過軍,要是他真下狠手把你打殘了,你讓我怎麼辦!」
他愣了愣,目光又重新落在她的臉間,她的眼睛已經通紅,緊抿著嘴,冰涼的指尖就著他的臉捏兩下:「你這次讓我很生氣,雖然不會讓你去睡沙發,但這幾天都別想再碰我,好好地反省反省。」
其實是盆骨疼的厲害,都是第一次,她依照著以前看過的小說,磕磕碰碰地好不容易成功吃掉他,自己忍著被撕裂的疼痛,結果他太過生猛,什麼也不懂,纏著她就是一頓重重地衝撞,食髓知味地要了她一遍又一遍。
以至於下床的時候,完全站不穩,她便想趁著這次機會休息兩天。
此時此刻,她明澈的瞳仁里倒映著淚光,澄澄的顯出他的臉,透著安靜專註的氣息。
陸璟琛卻猛然怔在那裡,眼眶也變紅了,心無法控制地抽緊,綳著尖銳生冷的疼,泛白的薄唇顫了顫,眼眶湧起一陣熱意,默默地垂下頭,抱著她的藝術照更緊了緊。
車子停在別墅門前,陸夫人聽見引擎聲,早早地趕過來開門,陸天成陪夫人站在台階上看他們下車,天花板嵌著小燈,雪亮的光線照著階下陸璟琛的身影,漆黑的風衣,襯得他膚色異樣蒼白,側臉上顯著大片淤血,觸目驚心,陸夫人嚇得驚叫道:「阿琛!!」往前急走兩步,迎上他。
他卻置若罔聞,兀自緊緊地摟著懷裡的東西,徑直繞過他們走到玄關處,余青剛走上台階,手裡拎著一袋子葯,陸夫人轉而來到她面前,擔憂的問:「他這是怎麼了?」
余青笑了笑,視線越過她投進客廳里,他換好拖鞋后大步向樓梯走去,於是再望向陸夫人,輕聲說:「沒事的,夫人,或許他是太累了。」
陸璟琛回到房間里,先打開大燈,再去浴室,將藝術照小心地放到洗臉池台上,拿起旁邊抹布打濕,擰乾了,輕快地擦拭起藝術照,最後拿衛生紙迅速裹上一層,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隨即拉開衣櫃最後一層抽屜。
裡面擺著整整齊齊的冬衣,他捏住衣服一角,往上一抬,下面是淡黃色卡通毛巾,中間綉著小黃鴨,還擺著一支粉紅色圓珠筆,他再把藝術照放進去,還有口袋裡她的一沓照片,都放進去,用衣物壓得實實的。
余青進來的時候,卧室內空空的沒有一個人,窗前一大幅潔白的布簾,空調正吹著暖風,拂著簾擺輕盈盈地曳著一絲弧度,四周安靜下來,隱約響起水流沖洗的嘩啦聲,嘴角不由勾起,將塑料袋擱到床頭柜上,來到衣櫃前拉開櫃門。
眼前是一排絲質的白襯衫,被熨的平整筆挺。
她唇邊的笑意更深。
陸璟琛洗完澡,特地穿上她最喜愛的大狗睡衣,站到洗臉池的鏡子前,看著鏡里的自己。
四下不斷縈繞上熱蒸氣,他雙眸蘊著薄亮的水意,滿盈著期待,兩頰粉紅,抬起手,摸一摸胸前毛茸茸的白「肚皮」,唇角忍不住彎了彎,隨後去開門,卻沒料到她就站在門外,陡然迎上她含笑的目光,微微怔住,立刻緊繃著臉氣呼呼的繞過她去床頭,脫了拖鞋,鑽進被褥里,將清瘦的背脊對著她。
余青一挑眉,倒想看看他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陸璟琛用褥牢牢裹住自己,沒有她在,甚至連旁邊的床位都是冰的,心裡說不出的煩悶,像硬生生地堵著什麼,旁邊是她的枕頭,幽幽地飄蕩來溫暖的香味,雙眼忽的一亮,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枕面,再摟入懷裡,把臉深埋進去。
這獨屬於她的味道,順著鼻息一直沁入骨血中,焚著血液沸騰起灼熱的氣泡,狂亂地叫囂起來,怦然綻開一陣顫慄,渾身的肌理也跟著輕顫。
他滿足地閉上眼,忍不住貪戀地深深吸氣。
不知過去多久,忽然浴室的門「咔」的一聲,他嚇得一抖,連忙將枕頭放回去,繼續綳著臉,悶悶地哼了一哼。
四壁靜悄悄的,她一直走到床邊坐下,彎下身凝望著他的側臉,他已經閉上眼睛,仍舊綳著背脊對著她,只聽她溫柔的嗓音,攜著陣陣甜香,輕輕地拂著他的臉龐,酥癢的發麻:「小琛琛,不要不理我啊……」
他身下毛茸茸的大尾巴倏地一緊,被她捏在手裡扯了扯。
他睫尖微不可察地一顫,還是不肯動,她就將被子掀開一些,狡黠地咬住他的耳朵,輕輕地吸吮,看他整個人難耐地顫抖起來,臉越發地紅,討好地親了親他的臉,輕柔的喚著他:「小琛琛,琛琛……」
他猛然就轉過來,烏黑的眸子濕漉漉的瞪著她。
而她一雙微彎的杏眸里,蘊著明亮的笑意。
寬大的白襯衫帖著少女細美玲瓏的曲線,不盈一握,那領口敞開著,露出白皙細薄的鎖骨,有晶瑩的水珠向下滾落,順著白嫩凝脂的肌膚游移,衣擺下兩條纖長的玉腿,綴滿嫣紅咬痕,像是被狼犬反覆撕咬,旖旎誘人。
她嬌美的小臉抬著,杏眸清透,溫溫軟軟的漾著水光,小巧的紅唇彎起,身後柔軟的長發一直垂在纖細腰間,發梢微蜷,慵懶而平添了一番嫵媚。
「終於肯理我了。」
他的喉結難耐地滾動一下,眼底的高熱瞬間暴漲,火燒火燎地幾欲要將她燒穿,更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痴狂,隨著她的凝睇,耳邊悄無聲息的,只有他的心一下一下重重地撞著肋骨,砰咚砰咚的響,就要跳出來。
他騰地起身向她兇猛地撲過去,狠狠抱住了她,她卻是早已料到,一抬手毫不留情地抵住他的臉,只聽啪的一聲,她平淡的聲音說道:「該塗藥了。」一手勾起床頭柜上的塑料袋。
卧室里餘下一片靜寂。
陸璟琛怔怔地凝視著她,神情是猝不及防的錯愕,眼睛還是通紅,面頰也浮有動情的薄暈,雙臂摟著她的細腰,見她兀自從塑料袋裡拿出一盒葯,像是極認真的查看著,他喘著粗氣,抱起她的腿窩猛地一抬,將她整個都摟到床上。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根本不受影響,打開藥盒拿出一支藥膏,任他緊緊抱著她,臉貼上她的臉開始黏糊糊地磨蹭,往上又撞了撞她,難耐地前後磨動起來,喉嚨震顫著,發出斷斷續續,帶著幾分凄慘的嗚咽和喘息聲。
余青唇角都在顫抖,細細地彎起一絲弧度,心下已經笑得樂不可支。
她咳了兩聲,勉強地繃住臉皮,轉過頭,正對上他一臉乞求的模樣,眸里蓄起濃濃的水霧,身下驚人的滾燙磨著她,實在忍不住,湊過來吻在她的唇邊,隨後臉頰一涼,被她的手心抵住推了推。
她推開他的臉,佯裝的很是冷淡,用指尖沾一點乳白的藥膏,塗在他臉部的淤血上,輕緩地抹平開,正色道:「這幾天林淮和我爸走的很近,他也是聽林淮說了什麼,才想過來接我。」
「他本來就不支持我們兩個,現在你可倒好,把人林淮給打了,回頭這些事再被我爸知道,給他刷好感度就更難了。」
陸璟琛完全不想聽她說這些,巴巴地凝睇著她,又可憐地「嗚」了一聲,額頭抵住她眉心蹭了蹭,她指尖還沾著藥膏,另只手扶牢他的臉,繼續認真地給他擦藥:「撒嬌也沒用,這兩天你就老老實實的睡覺,我現在全身又酸又疼,得好好休息下。」
他一聽,眸子轉瞬亮的發光,彷彿身後毛茸茸的尾巴都綳得尖尖的,格外興奮。
余青給他擦完葯,才將藥膏放到床頭柜上,忽然腰間一緊,被他打橫抱起來平放在床中間,跪在她的身邊,兩隻爪子捉住她細白的胳膊,溫柔地揉捏按摩。
她驚詫的睜大眼睛,那灼熱的手掌熨著每一處酸痛,悄然地消融開,嘴角微微上揚,看他低著頭,清雋的眉眼間透著異樣認真,於是就由著他,舒服地眯起眼睛儘管享受著。
結果太過舒服,無知無覺間睡意便席捲上來,她昏昏沉沉的,不留神便徹底酣睡過去,而在夢裡,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依然在認真地揉著她的手指,將她的手捧在掌心裡,指尖捋著她的手指骨,輕柔又小心翼翼。
到了第二天清晨,她一睜眼就對上充滿怨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