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沒有訓練場

  第二十七章


  伍弋自說自話了一會兒, 便漸漸扭捏了起來,濃長的睫毛遮擋了他的黑眸,比起旁人而言格外黑而大的眸子時不時地在蘇宇的臉上掃一下,欲言又止。


  不過他到底熬不過蘇宇的沉穩, 最後蹭著沙發, 像一隻小心翼翼的貓兒般, 移到了蘇宇的身邊,睜大了那雙圓亮的貓兒眼,探頭喊了一聲:「蘇宇, 你可以幫幫我忙嗎?」


  「就是……嗯……」伍弋支支吾吾, 蘇宇低頭就可以看見他寬鬆的衣領下大片染上了緋色的胸膛,淺淺地一掃,心如止水地收回,才落在了伍弋的臉上,便聽對方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會不高興,真的只是舉手之勞, 你跟我合照一張吧……好吧,我老實交代, 就是, 就是我加那個群啊, 集訓的時候就說好了回頭髮咱們照片, 他們催我好些天了……」


  說到最後, 伍弋消了聲, 在蘇宇冷銳的目光下,他莫名心虛的厲害,狼狽地收回視線,嘟囔著:「好吧好吧,就當我沒說,不照就不照吧……你最近吃□□了,多大的事兒,至於生氣嗎!?」


  說到最後,伍弋倒是有點委屈了。一來他真沒覺得在網上偽基一下有什麼問題,那畢竟是網上,天南海北的,誰還真的在乎誰啊,群里的妹子總不會不遠千里地跑到國家隊來舉報他吧?不就是上網玩兒嘛。除此以外,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那麼怕蘇宇……他是把蘇宇當朋友當兄弟當在國家隊里唯一信任的人來看待的,可是蘇宇一不高興了,沉默地看著自己,他就發現自己不敢和蘇宇對視了……他不喜歡這樣被人壓著,高高在上個什麼勁兒啊,大家都是平等的好不好!

  「算了,我走了。」伍弋起身氣鼓鼓地摔門離開。


  門在身後「嘭」的一聲關上,伍弋才從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中走出來,他茫然地回頭看了一眼緊閉地房門,撓了撓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這點兒小事氣得摔門。


  蘇宇不答應就不答應唄,他還有別的事要和蘇宇說呢,只是出都出來了,現在再進去合適嗎?

  伍弋猶豫了一下,就沒再進去了。


  他能夠感覺到,蘇宇確實不高興了,這個時候,還是別去觸霉頭了吧。


  伍弋離開蘇宇的房間,上了一層樓,來到了711號房間,房間的門大開著,他一邁進去,就聽見文師兄的聲音:「回來啦?」


  「嗯,回來了。」伍弋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伍弋現在和一個同樣才進國家隊的隊員住在一個房間里,對方比他大一歲,叫文雯溫,這名字喊著有點奇怪,所以伍弋就喊他一聲文師兄。大家都在孫教練隊里,自覺同門,感情還是很不錯,伍弋年紀最小,通常都受文雯溫照顧。


  他回去的時候宿舍里除了文雯溫,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大點的叫張亮,另外一個叫申程仁。這兩人都和蘇宇一樣,屬於孫教練的隊員。孫教練帶了六個隊員,最牛掰的就是蘇子棟,也因為有蘇子棟,所以他招隊員最好招,很多人都沖著蘇子棟教練的的名頭來的,包括伍弋。


  大家在一個教練名下,情分肯定不一樣,來回走動的更勤。但是張亮這個人呢,怎麼說呢……該說是他們有代溝嗎?伍弋來到孫教練隊里,第一少說話的是蘇子棟,最近蘇子棟在備戰世界大獎賽,天天從早到晚的待在冰上,就一開始他們進隊的時候有過簡單的交流,之後就再也沒看見過人。而張亮嘛……天天能看見人,但就是熟絡不起來,總覺得這人特別難溝通。但是今天訓練的時候,張亮突然來找他說話,也不知道怎麼聊著聊著就聊到話題就落到了蘇宇身上……


  「張師兄、申師兄,你們在啊。」伍弋乖巧地喊了人。


  張亮招了招手,「來,等你呢。怎麼樣?蘇宇是不是要參加月底的比賽?」


  「嗯,是啊。」伍弋點頭。


  「他滑什麼?」


  「不知道。」


  「沒問?不是讓你問了嗎?」張亮蹙眉。


  伍弋想了想,說:「應該是輕騎兵吧,這點時間不可能編出新的節目。」他剛剛根本沒問,光顧著照片的事了,不過說完后再想想,這個答案應該是沒錯的,可以為自己的急智點贊。


  「你有視頻嗎?」


  「啊?」伍弋睜大了眼睛,莫名地就警惕了起來,揮了揮手,「能有什麼視頻,而且就算看了又有什麼用,裁判是靠技巧打分的,成績好不好,都是自己的本事滑出來的。」


  「我知道,就是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跳好自己的比什麼都重要。」伍弋說的很自信,他就從來不研究別人怎麼跳,他還嫌棄看多了別人的節目,把自己帶歪了呢。


  張亮卻不高興了起來,沉著臉:「你不知道什麼叫做賽前研究嗎?」


  伍弋那暴脾氣,瞬間就炸了:「什麼賽前研究,你這就是打探!花滑又不是對抗性的比賽,有什麼好研究的?滑好自己的不就完事了嗎?你非得看別人的節目,怎麼的?你還想抄襲啊?」


  張亮的臉徹底沉了,站起來深深看了伍弋一眼:「行,我知道了,程仁,我們走。」


  兩方不歡而散,文雯溫提醒了伍弋一句:「你別惹張亮,他是國家隊的老隊員了,你明天去道個歉吧,一個隊的,和和氣氣的多好。」


  伍弋聞言下巴都快戳破天花板:「說他怎麼了?他還找人揍我啊?我明明說的就是實話,滑好自己的就行,要別人的視頻幹什麼?毛病!」而且還是打探蘇宇的消息,他為什麼要告訴他!

  文雯溫閉上嘴,也不再說了。


  伍弋心大,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裡,睡醒了就丟在了腦後,再見到張亮也沒有拿自己怎麼樣,就徹底忘記了。


  ……


  倒是蘇宇,用目光攆走沒完沒了的伍弋后,就一直等著尹正學回來,人才開門進屋,就被他推到了沙發上坐下,同時從桌子上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筆記本和筆,迫不及待的詢問節目修改的具體細節。


  「行行行,我知道你急,先讓我喝口水行不行?」尹正學一頭大汗,要命的「秋老虎」,一路回來,就像是洗了一次澡,大汗淋漓。


  蘇宇伸手,從桌子下面拿出一瓶礦泉水,順便擰開了遞給了尹正學。


  尹正學仰頭喝下了心尖兒學生遞來的水,就像喝一杯透心涼的蜜,怕蘇宇等得急,也顧不上還在流淌的汗水,便說了起來……


  短節目的用曲依舊是《風中的塵》,可能因為蘇宇當時剛剛重生,重生前又已經退役了四個月,心裡積壓的東西比較多,所以在臨時創作這個節目的時候,除了技巧搭配以外,在藝術上面並不合格,因此改的也是最多的。


  至於自由滑的《輕騎兵進行曲》,蘇宇花費時間打磨過,在不進行大規模改編之前,這個作品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所以改動比較少,蘇宇覺得自己只需要熟悉兩天就可以完全上手。


  這樣討論著,蘇宇的筆記本上已經密密麻麻記了很多,有時候甚至會站起來在客廳里走來走去的編排步伐,他積極的態度讓疲憊的尹正學覺得再辛苦也值得,幹勁兒也更加的濃。


  這晚上他們討論到了十點,才疲憊地睡去,在夢裡,尹正學還做夢怎麼編舞,迷迷糊糊的,一會自己在冰上滑,一會又站在看台上看著蘇宇滑。一覺睡醒,不過五點鐘,卻再也睡不著,大腦興奮極了,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去冰上走一遍。


  尹正學穿衣服起床,出門前有看了眼時間,不到六點,正琢磨著自己今天應該比蘇宇起的早了吧,結果出門一看,蘇宇已經收拾利索,正在彎腰穿鞋,見他開門,便說道:「我早操先去練習室,咱們下午訓練,可以嗎?」


  「可,可以。」再次被學生比下去的尹正學的肩膀耷拉下來,難掩沮喪。好不容易當上正式教練了,結果隊員比自己還要積極主動,很沒有成就感好不好!


  練習室,又像是練舞室。


  花樣滑冰和舞蹈有很多地相似處,而且很多看起來非常優美的冰上動作,在正式上冰訓練前,隊員們都是在練習室里練的。至少也要保證,隊員在陸地可以做成某個動作,才能夠再在冰上嘗試。


  單同給蘇宇新編的節目,還需要一些陸地上的練習,所以一大早,師徒二人就先開了一間練習室,對著四面八方的鏡子轉圈和跳躍。


  尹正學就盤膝坐在角落邊上,幫蘇宇放音樂,放著放著還打了個大哈欠,再揉揉花了的眼睛,就看見蘇宇還維持著才進練習室的態度,認真的訓練,就好像在干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人都會有惰性的,而且越年輕的運動員,專註度就越是有限。但是蘇宇完全打破了這個常規,在訓練上,根本不需要尹正學督促,就連尹正學琢磨著是不是該休息一會的時候,蘇宇依舊不知道疲倦。


  看看時間,蘇宇維持這種強度的訓練已經有一個小時,尹正學揮揮手裡的白色毛巾:「來,蘇宇,過來休息一會,擦汗喝口水。」


  蘇宇聽話地走了過來,等到了他的面前,也不坐下,而是雙腿拉出了一個「一字馬」。


  「!!!!」尹正學QAQ。


  「你可以休息一會的。」尹正學其實有點害怕。


  蘇宇的「一字馬」還不夠標準,拉起來也很痛苦,脖頸上青筋都是脹著,面目猙獰地說:「這樣也可以休息。」


  「其實貝爾曼不是必須的……」尹正學斟酌著,覺得心有點累,遇見這麼一個訓練狂的隊員,他真是痛並快樂著。


  「拿冠軍的都會貝爾曼。」


  「男單可沒這說法。」


  「有。」


  蘇宇喝下一口水,沉默地看著尹正學。在這之後的十多年時間,拿世界冠軍的男單選手基本都會跳貝爾曼,後來甚至已經演變到了,想要具備資格拿獎牌,就必須會跳貝爾曼。未來已經不光是技巧上的問題了,藝術分的比重會越來越大,貝爾曼是世界公認的,難度最高,也最漂亮的旋轉動作。


  「唉!你啊……」


  尹正學不忍心提醒自己的學生,他現在柔韌性還不足以跳貝爾曼,而且男生比女生的骨頭硬,蘇宇也年紀也不小了,現在的筋拉不開,以後會越來越難。可是些話不能說,蘇宇肯定都知道,只是這孩子自制力強,目標也明確,執行力度更是可怕,所以自己也不應該說那些喪氣話。


  「我知道了,你想做,我就幫你。」最後尹正學一揮手,不管不顧,陪你瘋!

  ……


  兩人經過上午的訓練后,基本將改編的動作確定下來,徹底落實到了整套節目里,就等著下午上冰訓練。


  午睡之後,兩人就去了訓練中心,結果到那兒一看,三個冰場,一個大的被短道速滑隊的隊員佔了,剩下兩個里那個較大一點的冰場被女隊佔去一個,男隊擠在只有兩塊場地的小冰場里訓練。


  尹正學看了一眼裡面的情況,蹙著眉給冰協調度室的人去了個電話,問道:「我們不是定下了這個月的課程了嗎?今天過來怎麼沒有位置?」


  滑冰隊辦公室的人翻看了一番后,說道:「位置給你們留了,你們上午沒來,就安排給孫教練他們了。哦對了,尹教練,還有個事沒和你說,孫教練他們隊員多,好幾個隊員都要備戰月底的全國冠軍杯,再加上蘇子棟下個月要去參加世界大獎賽,訓練中心的冰場不夠用,您看看是擠一下,還是給您在外地安排個集訓點?」


  尹正學一聽,頭髮氣得都立起來了:「我們也報名參加了月底的冠軍杯,這也沒幾天了,換地方訓練這不是耽誤事嗎?」


  辦公室那位笑道:「也就耽擱一兩天,您那學生不是才招進來的嗎?還沒參加過冠軍杯吧?」言下之意,走個過場體驗一下賽場而已,反正也沒有拿獎牌的實力,還要什麼訓練場啊?

  尹正學怒:「沒參加過怎麼了?就不給訓練了是不是?」


  「您這話說的,不說了給您在外面安排個集訓點嗎?」


  「你怎麼不把他們安排到外面去?我都定好一個月了!沒這樣改的!」


  辦公室那邊的笑意也收了:「那你看怎麼辦吧?這安排是開會決定的,要不你過來一趟?」


  「我當然過來!什麼會,我都沒到,你們就決定了!這是什麼意思?等著!我馬上過來!」尹正學插著腰,怒意滔滔,掛電話的那一瞬氣得他差點兒把手機丟出去。


  蘇宇就在旁邊沉默地看著尹正學。尹正學的手機聲音大,他基本聽清楚了,現在就看尹正學怎麼處理。


  其實這種事蘇宇也沒什麼好辦法,他上輩子一步步地走到「一哥」的位置,不知不覺的,資源就按照他的需要安排,所以從來沒在訓練這件事上操過心。至於更早的時候,他也不過是「國家隊流水線」的一個,也不需要單獨的訓練場。所以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看來,能力不夠,不光是拿不到比賽的名次,就連訓練的時間都身不由己。


  但是在尹正學這邊,卻被蘇宇看得很尷尬。


  他醒了醒嗓子,輕聲細語地安撫蘇宇:「沒事,我去辦公室一趟,很快就回來,訓練的事情別擔心,要不你今天下午再回練習室那邊練練,或者休息一下也可以,我現在過去,一會給你打電話。」


  蘇宇點了一下頭,目送著尹正學離開。


  回過神來,身後傳來伍弋的喊聲:「蘇宇,蘇宇!這裡!」


  蘇宇轉頭看向伍弋,伍弋正扶著護欄對他招手,他的聲音大,很多人都看了過來,孫教練也轉頭看來,卻沒有說話。


  蘇宇一時沒事,就進了冰場,他朝下面走,伍弋也扶著護欄朝出口的位置滑,等他走到了地方,伍弋正好也套好冰刀套站直了身。


  這位置很微妙,就在孫教練邊上。對於伍弋訓練中途休息,孫教練也沒說什麼,他正低頭研究蘇子棟的視頻,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地記錄著,見伍弋休息,也只是看了一眼,並不阻止,繼續低頭專註地尋找蘇子棟身上的問題。


  伍弋說:「來訓練啊?我剛剛看你們在門口站了半天,不換冰鞋?」


  蘇宇說:「沒有訓練場地。」


  伍弋驚訝:「啊?那咋辦?」


  蘇宇說:「會去外面吧。」


  伍弋卻很羨慕:「這麼好?」他現在才來國家隊對什麼都新鮮,也想去外面的集訓點看看和國家隊有什麼不同。


  「那你們尹教練是去辦公室了吧?其實安排到外面也挺好的,有些集訓點的條件比訓練中心還好,而且也可以和一些俱樂部聯繫嘛。」


  低頭看視頻的孫教練突然開口說話,蘇宇和伍弋轉頭看過去,蘇宇的眉心微微蹙著,能夠聽出來孫賀安語氣里那一絲絲的得意。


  本來早就定好的訓練場,只是半天沒過來,就給了孫賀安,傻子都知道孫賀安肯定插了一手。他帶著目前國家隊最強的「一哥」,手底下的隊員還都很強,如今再招到了少年組第一名的伍弋,辦公室肯定會優先考慮他的要求。


  記憶里的孫教練不是這麼多心思的人,蘇宇想了想,或許也是因為自己當時年輕看不透,後來成為國家隊的頂樑柱后,孫賀安也不敢拿捏他,所以才會覺得孫教練人不錯吧。


  所以……這是真的需要訓練場地,還是因為自己沒有選擇他,而對他和尹正學用的下馬威?


  蘇宇待了一會就走了,伍弋休息夠重新上冰,就聽見張亮在身旁與人交談:「就他了,月底還要參加冠軍杯,才來國家隊就這麼折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能拿冠軍呢。」


  伍弋刷的站定在了他旁邊,冷著一張臉說:「亮哥,蘇宇滑的很好,參加冠軍杯,沒準還真能拿第一名呢。」


  張亮不以為意地笑:「那我還真不知道了,年初的青運會,他小組都沒出線吧?」


  另外一位師兄叫於葉佳,懶洋洋地笑道:「第一名哪有那麼好拿,他能比咱們亮哥滑的好?」


  年初的時候,青運會青年組的比賽,張亮第二名,熊濤第三名。


  張亮會留意蘇宇,是因為他集訓隊第一名畢業的成績,但也僅此而已,還想拿第一名,開什麼玩笑?!


  伍弋不知道怎麼反駁,只是哼了一聲,氣走了。


  他知道按照蘇宇年初的能力,別說拿獎牌,甚至連滑一場自由滑的實力都沒有,和早就進國家隊,還在青年組停了三年的張亮比較,確實不在一個層面上。可是這段時間,蘇宇給他的印象完全不一樣了,他也一次次地被蘇宇打擊,直到他不得不承認,如今的蘇宇實力很強這件事。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別人,蘇宇是真的有能力去參加比賽爭奪獎牌的。


  就這樣,伍弋憋了一肚子的氣訓練了一會,最後一轉身,滑到了孫賀安面前,硬邦邦地說:「教練,我想考六級。」


  孫賀安這個時候的視頻研究已經告一段路了,聞言蹙眉:「為什麼?」


  「我想上青年組。」


  「不行。」孫賀安直接就否了。


  「為什麼?孫教練,我能力夠了!」


  「我有安排,別任性。」


  「我一定可以考上的……」


  「我說了不行就不行!」孫賀安沉下了臉,他計劃的好好的,成年組他有蘇子棟,青年組有張亮他們頂著,少年組再來個伍弋,他的隊員可以在所有組別拿到冠軍,他這個冠軍教練的地位就無人可以動搖,他絕對不會讓伍弋升級,至少今年不行。


  伍弋氣得嘴巴都鼓起來了,想不明白為什麼,但是他又不願意聽教練的話,在冰上胡亂地訓練了一圈,最後腦袋一轉,有了主意。


  孫教練不答應他報名,他就自己報,誰說他贏不了張亮?他就偏要贏了他!讓孫教、讓所有人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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