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顧璇這輩子都沒如此生氣過,哪怕是被顧筠欺負了她都能忍下來,可是自己辛辛苦苦謀算,才得到一個王妃之位,可還沒有過門,竟然一口氣多了兩個對手,日後嫁入豫王府,這二人恐怕早就握住了內宅,她接下來的路,可難走多了。
顧璇看著滿地的狼藉,眼睛緩緩眯起來。
豫王既然喜歡顧筠,那就讓他知道,喜歡顧筠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反正……她顧璇對豫王沒什麼真情,可趙綰綰不一樣,那個女人可是情根深種,哪怕讓她為豫王去死,趙綰綰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顧璇朝著地上一人招了招手,在人耳邊說了幾句話,丫鬟面色為難,「小姐……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只管去做,若是壞了事,我惟你是問!」
「是!」丫鬟戰戰兢兢離開,手都在發抖。
顧璇陰森森一笑,到時候,別人鷸蚌相爭,她只需漁翁得利,一切就足夠了。
顧筠那邊也得到了消息,一時之間很是詫異,沈信宜小時候也長在京城中,她們關係還算不錯,前世這姑娘嫁給了清陽本地的世家公子,夫妻二人琴瑟和鳴,甚是恩愛,進京參加宮宴的時候,柔情繾綣,令人艷羨不已,把她嫁給豫王這種人,實在可惜了。
只是陛下聖心□□,悄無聲息就下旨了,讓人措手不及,恐怕是清陽郡主自己都沒做好準備,否則如何會願意自己女兒做側室,皇后和豫王母子,貪心不足,有了趙綰綰不夠,還盯著別的姑娘。
「皇后這枕頭風未免太厲害了,清陽郡主便是久不歸京,那也是正經的宗室血脈,竟要給她兒子做妾,陛下居然也答應了,實在是匪夷所思。」清月聽顧筠感慨,也忍不住道。
「這母子二人,一向貪心不足,只盼著清陽郡主能有什麼手段幫信宜避過去,否則也太噁心了。」顧筠深深嘆口氣,「我小時候跟信宜玩的最好,她離京去清陽的時候,我還哭的慘兮兮的,真不捨得讓她被人糟踐。」
「清陽郡主的兄長還在京城裡,總能幫上一二,小姐就不要操心了,大不了到時候皇后逼婚,咱們幫沈小姐逃了就好了。」
「你說的有道理,反正我現在也幫不上忙,到時候再說吧,趙綰綰和顧璇兩個人心甘情願嫁給豫王,就讓她們爭鬥去,牽連別人就沒意思了。」
「最近京城倒是平靜,也沒人辦宴會了,大冬天的出不了門,著實無趣。」顧筠托腮,深深嘆口氣,「要是現在有地方去玩就好了,都不知道別人家的小姑娘是怎麼在家裡窩下去的。」
「小姐要不然偷偷去東宮見太子殿下?」清歡眨了眨眼,「太子殿下肯定會高興的。」
「胡說什麼,東宮在皇城裡頭,戒備森嚴,我再放肆,也不可能偷偷混進去啊,還是算了吧。」顧筠這點分寸還是有的,「真不開心,沒地方去。」
清月給她出主意:「要不然出去騎馬吧,咱們家院子大,我配小姐走兩圈?」
顧筠聞言,卻想起來那天傅承衍帶她騎馬的場景,人家都是高頭大馬,神氣的很,可是她卻只能騎個小母馬晃晃悠悠的,太無聊了,她頓時沒了興緻,「我只盼著有人再辦場宴會請我過去,再欺負幾個人,就痛快了。」
「小姐你這個脾氣……」清歡搖頭,「真是讓人招架不住。」
敲門聲響起,清月走出去一趟,回來就笑道:「小姐你的願望實現了,又有人請你參宴,你猜猜是哪位?」
顧筠搖頭,這個真的猜不出來,京城那麼多人,誰知道是誰。
「護國公千金趙綰綰。」清月把帖子遞給她,「求仁得仁,我們小姐運氣可真好,就是不知道趙小姐是不是來者不善了。」
顧筠打開帖子看了一眼,又合上,「管她是不是來者不善,反正我又不會被欺負,趙綰綰還不夠格得罪我,若是當真不長腦子,那也八成是做了別人手裡的武器,愚蠢的很。」
顧筠捋了捋袖子,露出一雙潔白無瑕的皓腕,「你們等著你家小姐大顯神威。」
清歡無奈替她把袖子拉下來:「小姐,您是大家閨秀,不要總這個樣子,讓外人看見了又要說你不端莊,你忘了那位元夫人了?」
顧筠打了個冷顫:「不許提她,如媚太可憐了,攤上這麼個母親,活的就差跟列女傳上的一樣了,我想都不敢想。」
那元夫人當年見到顧筠跟人吵架,順手捋了一把袖子,便活生生拉著顧筠說教半個時辰,全是什麼女則女戒,顧筠聽的頭都大了,可是礙於對方是個柔弱的長輩,且也是好心,並不能欺負回去,只能活生生忍著,從那以後,一旦碰見元夫人,她就會自動激發淑女屬性,站著坐著,都宛如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
顧筠自己都想不明白,這是種什麼樣的力量,難怪如媚文采規矩都那麼好。
「小姐既然知道害怕,就老老實實做個大家閨秀,這般當眾捋袖子的事情,不許做了,也不許跟人打架,人家都是不會功夫的小姑娘,沒有你這樣欺負人的。」
顧筠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得得得,我知道了,我肯定照做。」
清月清歡齊齊笑起來,都無奈搖頭,實在狠不下心去責怪她,只能祭出元夫人這個法寶了。
在等待趙綰綰的宴會之時,沈信宜乘轎進了京城,清陽離京城不遠,只是清陽郡主早年喪夫,要在那處主持夫家事務,脫不開身回京,但是此次關乎女兒終身,由不得她不回京了。
沈信宜入京的第二天,來了靖遠侯府尋顧筠,同她說了件事。
「有人跟著你聊天,故意讓你聽見豫王喜歡我?」顧筠皺眉,冷笑道,「還能是誰幹的,我可有個好妹妹呢,怕不是她想讓你我鷸蚌相爭,自己躲在後面收利益,果然,庶女生的女兒就是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
沈信宜道:「你可能不知道那些人都說了什麼,你我都清楚是顧璇所為,那是因為我們了解她為人,可是真的跟人說出去,恐怕誰都不相信。」
她回憶起那時的場景,當時她坐著轎子剛進京,耳邊就傳來了幾句閑話。
「你們當真以為,豫王殿下喜歡顧二小姐,若不是望月閣之事,豫王府怎麼可能有她的位置,我表哥在靖遠侯府當差,豫王一直喜歡的都是顧大小姐。」
「那你是說,顧二小姐橫刀奪愛,搶了姐姐的男人,天底下男人這麼多,何必如此不講究,假的吧。」
「說了你也不信,那豫王身份高貴,唯太子殿下比他高,可太子殿下光風霽月,氣度高華,豈是一個填房生的丫頭能配的,反而豫王本身就是填房生的,才叫天造地設,更重要的是,皇後娘娘在深宮恩寵萬千,這江山,還不一定落入誰手中呢。」
「這有什麼不一定的,皇后加上豫王,再翻個倍,也比不上太子殿下一根手指頭,儲君之位國本攸關,可不是憑藉陛下喜好就能改的。」
沈信宜在轎子里皺了皺眉頭,如今的民風,實在開放,竟然有人當街議政,自高祖以來,便再也管不住了,反而老家清陽更安然幾分。
可是那二人就彷彿跟著她的轎子在走路,說話聲不絕於耳。
「這也不是咱們平頭百姓管得了的事情,還不如討論討論,豫王殿下心裡的人是哪個,我表哥說的,豫王以前在靖遠侯府,見的人都是顧家大小姐。還不止如此,豫王見到顧大小姐,低聲下氣的,就跟我隔壁的二牛喜歡翠花一樣。」
「誒喲,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說這個,我這裡有新的消息。前些日子,大公主殿下在梅園宴請小姐們,豫王殿下諸人也在,有人親眼看見,豫王撿了顧大小姐寫廢的紙藏起來,那天太子殿下也在呢,這才叫情深意重,顧二小姐搶姐姐的男人,這個沒跑了!」
「堂堂侯府千金,嘖嘖……」
沈信宜一一同顧筠描述了,又感慨道:「任誰看了恐怕都覺得是有人在抹黑顧璇,她也實在狠得下心辱罵自己,換了我,是決計不捨得自己的名聲的。」
「顧璇在京城裡,早就沒有名聲了,這樣看來,趙綰綰的宴會也是沖著我來的了,真是一手好計策,你我關係好你自然信我,可是趙綰綰那人喜歡了豫王好幾年,恐怕早就嫉妒瘋了,明天也不知道會幹什麼!」
顧筠咬了咬牙,道:「多謝你過來告訴我,否則我還不知道此事,明天被人涮了說不定還無法反擊。」
「就看看她明天怎麼出招吧。」沈信宜低了低頭,「這京城風雲詭譎,還是清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