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嗯，閔允琪的爸爸回來過穩定的生活了。


  嗯，閔允琪的哥哥大人考上大學后一個人住到了首爾，徹底沒影了（哭）。


  嗯，閔允琪變得安靜下來，大家都說他長大了。


  可能和他自己也有關係，比如:

  我有些黑線的看著旁邊，佔用了我一半書桌，頭戴耳機，不停的自己寫寫弄弄，時不時哼上兩句的閔允其同學。


  「你不回家嗎？」我有些無語，「天都要黑了誒。」


  「曲子已經弄完了，但是歌詞不寫完我是不會回家的，」他義正言辭的揮手，頭都沒抬，「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你都不抬頭看看我的表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再說這種「體貼」的話，好嗎？


  …


  突然有點想和學校里的壞姐姐學兩句髒話怎麼辦。


  自從因為前幾個星期誇了他在學校的表演，他就一直粘在這裡了。


  「我……去拿水果，」我忍，瞅了他一眼，丟下手頭的作業，開門去了客廳。


  「哎一古，我們女兒學習辛苦了，」爸爸見我從房間里出來了，故作誇張的說:「好久沒見，真的太想你啦。」


  「…我才寫了兩個小時，」而且剛剛和我一起吃晚飯的人不是你嗎，「爸爸，水果呢？」


  「切好啦，」媽媽從廚房裡喊，「冰箱里。」


  我把水果拿了出來，端回了房間。


  放在桌子上。


  閔允其十分不客氣的開始吃起來。


  仍舊是沒有抬頭，對我問道:「紙巾呢？」


  手還不停的朝我晃晃。


  「…」我有點忍不住了，「你給我死回家去…」


  剛剛我是說了不文明的詞字沒錯吧！

  「幹嘛這麼凶，」他被嚇了一跳，這才抬頭，滿臉不滿，「你看你在我家賴了都有多少年了，還用了我的鋼琴。」


  他這麼一說，我覺得我好像是有點過分。


  「說起來，」我也吃起水果，「好久都沒聽見你練琴了。」


  我看著他。


  「…」看見他頓了一下，聲音低了許多，「他把琴賣了，讓我專心學習。」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呆住，「那你以後怎麼辦…」


  我有些手足無措，因為鋼琴在我心裡是如此的重要，他不輕不重的一句就把我弄的不知道怎麼辦好。


  「能怎麼辦，」他故作輕鬆，也不知道學了哪位成年的哥，語氣超級酷，「我就聽他的好好學習唄。」


  「你這是學習嗎？」


  我看著他寫滿了的歌詞深表懷疑。


  「是啊，」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事越來越厲害，面無表情的看著我，「為了和學習優異的發小鄰居認真學習，我特地向我爸批准了到高中之前的所有日子都在你這裡度過。」


  …


  怎麼辦，我還有100來天要與這個傢伙共享一張書桌，我真的好害怕。


  「我今天又寫了一段，我先念給你聽聽？」


  閔允其興奮拍拍正在看譜子的我。


  「不想，你作業寫完了嗎？」我想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一樣，指指他前面那幾練習題。


  「光讀不出情感吧，算了我唱給你聽吧，曲子也弄好了。」


  他也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拿起滿滿字跡的本子先是唱了一段，後來好像又發現了什麼不對一樣，聽了下來，皺著眉頭盯在某一處看。


  「不想，你作業寫…」


  我又問了一遍，看他到底回不回答我。


  「啊，這裡有點問題，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唱出來給你聽。」


  他揮手，打斷我的話，像是猛然醒悟了一樣，又低頭陷入了猛塗猛改之中。


  「不想，你作業…」我不死心。


  「等等，」他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快好了。」


  「不想，你作…」


  閔玧其，你是故意的嘛。


  「好了！」他拍桌，又拿起本子，興緻勃勃的看著我，好像意識到我表情有點不對，就隨口來了句:「怎麼了？」


  「…」我捂臉，陷入深深的挫敗感，「你可以開始了。」


  他可能真的是聽不見吧。


  對的，以上畫面，我幾乎每天都要經歷一遍。


  他真的只要有時間就過來。


  可能平時在學校，不太能明目張胆的寫，回家也不可能。


  我這裡可能是最安全的。


  有鋼琴供他作曲，而且還有我這麼一個「自願」聽眾願意給他點評，簡直再完美不過。


  我要是他我也選這裡。


  對，我已經這般沒脾氣了。


  得到了我的評價「滾出去」之後，他滿意的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把本子丟給了我，自己走了。


  我無語的把他的本子拿起來標了個號，打開床前的柜子。


  柜子的底層，擺了一排一模一眼的本子。


  感慨著：

  他真的越來越努力了，好像越來越喜歡了。


  越寫越多越寫越多。


  有時候五天就換一本，拿給我的時候，我真的是驚訝的不得了。


  漸漸的就累積了這麼一排。


  做出的曲子也是越來越優秀，讓我感嘆，深深吸引著。


  敬佩之餘順便感慨著他到底是怎麼學會這麼多設備的。


  初中畢了業的暑假，他更是沒了影子。


  整天和那些南山洞玩音樂的哥哥們，混在了一起，呆在工作室（據說）。


  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他溜到哪裡去了。


  好像還加入了一個d-town的組合，我周邊的的朋友談論的都是他們。


  總是「gloss」怎麼怎麼樣的，我先開始還不知情。


  後來才知道：啊，gloss就是閔允琪啊。


  他好像越來越瘋狂了。


  不過我也沒空顧著他了。


  我要離開大邱，去首爾讀高中了。


  已經辦好了手續，房子的事情也聯繫好了，就等著搬過去了。


  臨走的前一晚，我們兩家人坐在了一起吃了頓飯。


  兩家人啊，一起和諧共處，關係好到不行的兩家人。


  神出鬼沒的閔允其現身了，坐在我旁邊。


  安靜的小口吃著他碗里的那一份東西。


  他真好像越來越安靜了。


  還是因為和叔叔關係越來越不好的原因呢？


  「？」他看我在看著他，給了我一個詢問的眼神，「怎麼了？」


  「沒事，」我搖搖頭，繼續吃飯。


  「哎一古，真的是羨慕你們家能有這麼一個好女兒啊，」阿姨笑眯眯的開口了，「真不知道以後進了哪家的門…」


  「哎一古，我們孩子還小呢，」媽媽替有點不好意思的我解圍，「她的目標可是讓媽媽過上好日子呢。」


  「真孝順，」阿姨笑，「我們允琪什麼時候能這樣就好了，每天就知道出去玩。」


  「哎一古，說起來，」媽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啊，前幾天整理的，你們家允琪在我們家落了東西呢.」


  「什麼東西？」我怎麼不知道，有點好奇的看著媽媽去房間拿了個小紙盒，看到媽媽拿來的東西之後立馬變了臉色:

  紙盒裡裝的是允琪留我們家的寫歌詞的本子。


  我反射性的看了一眼旁邊的他。


  他沒什麼反應，只是笑了一下。


  我不懂他在笑什麼。


  看著不嫌事大的媽媽笑著翻開了幾本，說著：

  「阿姨不小心看到的，不過我們允琪真的有做音樂的天分呀，以後是想當歌手嗎？」


  「對，」允琪嫌自己聲音不夠大，又喊了一遍，「對！」


  我發現他是對著從剛剛就一直在沉默的叔叔喊的。


  氣氛有點冷了下來。


  爸爸好像意識到了，就給媽媽使了個眼色。


  媽媽吐舌，趕緊放下東西坐下來，有些尷尬的說:

  「不好意思，阿姨多嘴了，趕緊繼續吃吧。」


  「什麼時候？」


  叔叔在問允琪。


  我看見允琪桌子下的手攥得緊緊的。


  我想都沒想，就包住了他的手，用我自己的手。


  「從你砸了我的鋼琴開始，」我看見他眼圈微紅，倔強的盯著對面的叔叔，身上在發抖：「我一定要走音樂這條道，你攔不住我的，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看見叔叔阿姨的臉漸漸暗下來。


  這幅場景，讓我心慌。


  「回家，」叔叔生硬的憋出幾個字，「謝謝款待。」


  然後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阿姨和允琪也站了起來。


  阿姨和媽媽在一起說了些什麼，媽媽安慰著阿姨，她點點頭走了。


  我看著閔玧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保管好我的東西。」


  這是再次見到他之前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