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那就親吧
辭野手底下那條德國黑背,在看見時歡后,登時便一個激靈,猛撲過去。
勢若猛虎,攔都攔不住。
時歡剛開始驚了一下,爾後看清楚那狗,下意識便喚:「哮天!」
緊接著,哮天撲了時歡滿懷,她蹲身將它擁住,俯首以額頭抵了抵它的,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哮天使勁兒往時歡懷裡蹭,眼角都帶了淚花,激動得不行。
在場的幾名隊員都懵了,怔怔望著一女一犬,皆是滿面的不可置信。
就在剛才,他們眼睜睜看著辭野的警犬沖向一名陌生女子,並不停地獻殷勤,彷彿和她是舊識。
剛下車的張東旭也是茫然,心想這名醫生不是和辭隊不認識嗎,難不成哮天是個隱形顏控?
眾人皆疑惑,只有遲軟瞬間瞭然,一眼便認出這德國黑背。
身為時歡十年老友,遲軟自然是時歡與辭野愛恨糾葛的見證者之一,而另一,則是哮天。
現在想來,哮天還是時歡當年親自抱回家養大的,後來她走了,辭野便接手,將哮天訓成警犬。
念此,遲軟不禁嘖嘖搖首,輕聲嘆息。
就在此時,辭野不急不慢地起身,他指間夾著煙身,繚繞的霧氣攀上修長指骨,與那白皙暈染,甚是好看。
他開口,嗓音清冷,「哮天,回來。」
只四個字,哮天便眨巴眨巴眼,有些蔫蔫地退出時歡懷抱,回身就打算走向辭野,卻被時歡一把摟住。
「我這麼久不見哮天了,就不能讓我抱會兒?」時歡掃了眼辭野手裡的煙,她不著痕迹地撇唇,抬首遙遙與他對視,揚眉笑道——
「辭隊你要是嫉妒,我也給你抱會兒啊。」
語不驚死人不休。
這話本就嬌軟,再配上時歡生得副水媚模樣,聽得在場幾個爺們心都發顫。
辭野眸色微沉,他手微動,正欲抽口煙,卻見時歡直勾勾盯梢著他,雖笑吟吟的,卻別有意味。
他長眉輕蹙,最終嘖了聲,將煙掐滅。
時歡這才實打實地展露笑容。
沒人注意二人間這極細微的互動,只有劉峰好奇問了句:「辭隊,你們認識?」
「認識,怎麼不認識。」辭野輕笑,眸中光芒凜冽了一瞬,望著時歡一字一句,「老熟人。」
張東旭啊了聲,受委屈似的側首望向時歡,「姐你騙我啊?」
時歡正笑眯眯揉著哮天的腦袋,聞言便無辜聳肩,「我以為你們辭隊不想跟我熟呢,看來是我多心了。」
瞎說,明明就是她自個兒心虛。
遲軟就這麼看著時歡睜眼說瞎話,她估計這二人還要周旋會,正巧這邊是營地,她便拿著相機去采景了。
時歡輕拍哮天,隨即起身整理幾下衣裳,歪了歪腦袋,對張東旭笑:「對啦,你們這有什麼休息的地方嗎,我想歇會。」
「有的有的。」張東旭忙不迭點頭應聲,抬手指向營地某處,「那邊是醫務室,裡面有床,你受傷了就過去休息吧。」
「成,謝啦。」她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果然望見不遠處有個小屋子
,便抬腳走了過去。
臨走前,時歡還衝辭野丟了個wink,唇角微彎道:「待會兒見啊辭隊。」
皮得簡直要上天。
然而辭野理都不理時歡,徑直側首問幾名隊員,「李辰彥回來沒?」
「沒,估計要個把小時。」
他頷首,「回來跟我說聲,咱們回國。」
「得唻。」隊員爽快應聲,垂眸便見哮天慢悠悠踱到辭野腳邊,不禁笑問,「誒辭隊,你跟剛才的女人認識那麼久了啊,連哮天都認她。」
「的確不少年了。」辭野道,也不遮掩,「哮天還是她抱回來的。」
……這關係似乎不一般啊。
幾人面面相覷,但都覺得私事兒沒必要了解,便也無人繼續問。
就在此時,劉峰見辭野抬腳欲離開,便隨口問了句:「去哪啊?」
辭野頭也不回,「醫務室。」
劉峰哦了聲,緊接著又覺得不對,他側首與張東旭對視,爾後二人一同緊盯辭野的背影——步履穩重,從容不迫。
劉峰、張東旭:「???」
他去醫務室幹嘛???
*
與此同時,時歡靠在醫務室的軟椅中,這才敢將外套半褪,正經查看起左肩的傷勢。
秀眉輕蹙,她掀開紗布,期間無意牽扯到皮肉,不免倒抽了口冷氣。
這槍傷的處理被她一拖再拖,在車上為了不耽誤張東旭的時間,她也沒敢細處理,只將傷口潦草包紮好。
現在看來,再不處理怕是真要惡化了。
念此,時歡不禁輕聲嘆息,她從醫務室的柜子里搜羅一番,最終尋齊了工具和藥物,坐在軟椅上認真處理起傷口。
清理傷口,消毒,時歡操作得有條不紊,只是動作有些費勁,使得她額前起了層薄汗。
偏就在此時,醫務室的門被人推開,時歡眸光微動,當即將外套攬好,好整以暇地望向來人——
隨後,她愣住。
只見辭野不急不慢地反手關上門,邁步走近她,神情說不上清冷,甚至帶了點閑散。
「辭隊這就想我了啊。」時歡反應過來此時是二人空間,當即心下一緊,下意識向後靠了靠,對他笑,「我不是說待會兒見嘛。」
辭野自然是發現了她的小動作。
他站定在她面前,盯梢她半晌,嗓音低沉清淡:「你怕我?」
怕?
時歡聞言揚眉,幾分輕佻,剪水雙眸波光瀲灧,眼角勾著媚,殷紅唇瓣泛著柔潤色澤,一字一句:「怕啊。」
她笑,慵懶嫵媚,她將身子靠進軟椅,美腿輕搭,腳踝處的藤蔓恣意耀目。
「我可真是怕得不行呢。」她說著,眸中那弘清水波光粼粼,水色顫動。
像個妖精。
辭野低聲輕笑,略微俯身逼近她,淡聲道:「不是你要給我抱會兒的時候了?」
時歡被噎了口,隨後卻是勾唇,「見面禮嘛,別說抱了,親都行。」
辭野並未答,他斂眸,這個角度剛好能望見她那柔軟朱唇,輕張輕合間,引人遐想。
視線下移,便是那纖細的脖頸,精緻的鎖骨,清淺起伏的柔軟……
下腹一緊,眉骨便有些跳。
「行。」辭野喉間微動,低緩笑聲略過時歡的耳畔,「那你親啊。」
時歡這次是真懵了。
她第一反應便是——
完蛋,撩脫了。
就辭野這令人熟悉的反應,時歡都信他下一秒就能把自己摁底下。
她當即恢復正經模樣,盡量將身子遠離辭野,蹙眉道:「喂,你不要面子的嗎?」
辭野嗤笑,對於時歡這蒼白的勸阻還挺不屑的,「那東西沒用。」
時歡:「……」
張東旭騙人啊!說好的辭野會覺得「特沒面子」呢?!
「我受傷了啊,你別亂動。」她難得窘迫一回,右手抵上他胸膛向外推,「我處理傷口,你迴避。」
「太慢。」辭野一把握住她的手,眸色清淺,「我來。」
「這還真不用……」
他望著她,嗓音淡淡:「然後你為了躲我,粗糙處理好傷口,等它回國發炎惡化?」
完美詮釋了她接下來的行動。
時歡不吭聲了,就義般將外套一扯,直接把左肩朝向辭野。
傷口因拖沓太久,此時已略顯猙獰,辭野不知怎的,竟聯想到先前時歡說的那句「我上前線的次數合著也不少,什麼罪沒遭過」。
他輕嘖了聲,也不知自己煩躁什麼,緘默著給她處理起傷口,過程中彼此一語不發,時間流逝得卻也依舊迅速。
李辰彥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隊里幾人收拾好東西在營地等著。
張東旭見了他便喚聲「副隊」,他頷首應聲,卻不見辭野的影子。
李辰彥有些疑惑,走向張東旭問了聲:「辭野呢?」
「在醫務室……啊,出來了。」張東旭剛說完,便見醫務室的方向走來兩個人,當即伸手指過去。
李辰彥順著望去,在看清辭野身邊的人後,他卻是傻了眼。
——那人怎麼這麼像辭野的前女友?
直到那明艷女子興高采烈地沖他打招呼,李辰彥才敢出言確認:「時歡,你回國了?」
「時歡?」
一旁的張東旭倏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