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飄陸
沙木親吻坐下戰馬,告訴它,“一會兒我們要去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估計沒有幾個人能做。即使我們今日能成功,後來人也會在做遇到同樣情況的時候唾棄我們的選擇。但不管怎麽樣,他們卻一定不敢辱沒我們彼此關於勇氣的名聲。這一點我們都要相信。”
耳朵中除了風沙之聲,似乎已經能夠出現左右兩側馬匹,追趕到切近的聲音。他勒緊韁繩,雙腿用力的夾了一下馬肚子,用盡全身力量,來引領他坐下的戰馬向上飛跳,“讓我成為你的翅膀吧!”他能感覺到,這匹馬聽懂了他的意思,而他們正從平地上飛起。到達沙風的頂層。那已經是他們的極限!
緊接著他聽見了,來自他身後的最大的撞擊聲,一共有兩聲,後來追加上來的一聲稍弱。
“現在我還不能為你們感到遺憾,因為我還不知道我的歸屬!”騰空的感覺,還在繼續,直到他坐下的戰馬,四蹄如同他進棉花了一樣,輕飄飄的著陸,他才敢吐出胸口憋悶已久的那口沉氣。
“我贏了!我們贏了!”但是回過頭去,再看那塊大黑石的高度時,他險些被那樣的陰影嚇暈,“我真是瘋了,才會這麽不知深淺。但是算了吧,這塊巨石還是好的,明明白白的站在這裏不爭不搶,從不醞釀貪婪之心,比他整天身處的未知漩渦要好上一千倍,一萬倍。那裏人人都是萬丈深淵,可是有誰這麽清楚的告訴過他呢?可汗給他榮華富貴,也讓他如履薄冰。合周公子不吝他年紀輕輕,在可汗麵前大談如何賞識他年少英勇,但其實他隻是想讓不懂得周旋的他,幫他看好無憂。大閼氏想要延續可汗年輕時的英勇,她的貪婪迫使西突厥一夜之間陷入風雨飄搖,她為了擺脫可汗的牽製,順利揮灑她自己的力量,不惜將整個族人拖進了泥潭。她引入了那種古怪的秘術……又在拉攏合周公子……迫害這位寧月閼氏……”
“寧月?”他突然停止了重生帶來的興奮,他差一點就忘記了那個女人,他真不該跳出那個圈子,應該重新返回去才對。他對那個女人說,他會重新找到她。江直的人,應該已經發現了她。她正在危機之中。
沙木重新帶緊韁繩,他要找回去的路。
寧月已經用盡全力向前奔跑,可是某一次,她用力的時候,因為陷入沙子太深而扭到了腳脖子,那種鑽心的疼痛,讓她一下子向前撲倒。
此時的兩個異族人與她隻有二十步的距離。還在縮短,馬上就到眼前。她吃力的拖起傷腿奮力的向前爬。
異族人再次借用蝴蝶飛會秘術將眼前的消息回傳給異族首領。
“已經確認,那女子就是畫像上的女子,現在她就在我們眼前,馬上就會被我們捉住。”
“抓住他們之後,馬上就將她帶回來,記住,一定也同時拿回她正在畫的那幅掛畫。”跟在異族首領旁邊的大閼氏侍衛首領緊聲提醒道。
寧月爬了幾步之後,咬著牙又站了起來,她選擇了另一個方向,一瘸一拐的走下去,她才不要就這麽束手就擒,但偏偏在那個方向上,居然出現了急切而快速的馬蹄聲,那樣幾乎可以聽出來,波濤洶湧的馬群振聲簡直從它出現的那一刻,就要震碎人的心胸。可以看到馬上的人,似乎一見到她的身影,就立即向這邊奔馳過來。她不得不再次扭轉方向,可身後的異族人也逼迫上來,距離已經足夠切近,包裹著漢服的古怪長相都已經朦朧匯入她眼中。
她,很明顯已經無處可逃。
痛苦的仰望蒼天,感歎命運從來已經決定,卻讓人在其中奮力折騰以為隻要努力就會有所不同。但結果卻從來堅如磐石。正在千鈞一發之際,就在異族人身後漫天彌漫的沙霧之中,有一人一騎撞碎塵沙飛出。
隻是簡單的伸出一隻手,就將馬上要連自己也要認命打算安安靜靜墜入命運深淵的寧月一把撈起。
寧月對上那張桀驁的麵龐,眼淚簡直要在那一瞬間噴湧,是沙木。她唯一的救星。
還不等她坐穩,沙木已經帶過馬頭,直接向著一個異族人狂奔過去。風一樣的速度在那人身上踏過去。另一個驚慌失措的奔跑開,沙木又看了一眼沙塵彌漫之中還在奔騰之中的馬隊,最後的時間,一定要把握住,再繼續向那個人縱馬飛踏過去的同時,取出身後的弓箭,引弓控弦!他的速度加上箭的速度,一切轉瞬間漂亮解決。
當異族人首領再次調取蝴蝶飛火傳回的信息時,所有的火印都歸於寂寥,再沒有回應。
異族首領人狠狠的向空中擊拳,“果然是個難對付的家夥,我的第二組飛火也被他們處理掉了。”
現在沙木他們不得不麵對的是江直的另外一隻短小精悍的馬隊。他們極勇猛的追了上來。因為急速的奔跑太過顛簸所致,連馬鞍都在這些騎兵的坐騎上分解。被丟棄在風中,斷續零落。但這些絲毫沒有減慢他們疾馳而來的速度。
看來,瘋了一樣的速度,也是穿越這些人牆的一種方法。沙木默默記下這條規律。
“抓緊我!”沙木縱馬疾馳的同時,大聲的提醒,身背後的寧月。無數的沙風一齊撲湧上來形成新的壓迫,沙木坐下的戰馬撞入風流,形成一股風道。然後似乎頃刻之間與那些被猛烈風流吹動起來的沙子融,合快速的掠影而去。
與此同時在他們身後也是同樣挾風帶雨而來一般的呼嘯馬隊。
他們還能跑去哪裏?又要以什麽方式甩掉這些人。無數的問題在他腦海之中匯聚,每一個都要找到答案,也必須要找到答案。大閼氏這次是下了血本,把她壓箱底兒的幫手幾乎都通通翻弄出來了。她就要在這裏結束所有對她有威脅的人的生命……
前麵再次出現了祈福者的人牆。
除了縱馬躍過,別無他法。
這一次沙木不確定還會不會有之前那樣的幸運,能安然無恙的越過巨石,在不可能中找到寧月。
飛起的駿馬又一次成功的幫他們越過了人牆,他努力壓抑,才沒有讓自己在那飛躍的過程中鬆開牢牢抓住韁繩的手。
他忽然感覺到現在發生的一切正像寧月所說的,在遵照相師的預言。
這個不起眼的相師,那個沒有來處的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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