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陷泥
鳴棋很熟悉冰片的味道,馬上就確定了它的方向,此時他們正沿著在風中漂浮的氣味前進。
鳴棋覺得自己幾乎已經能看到龍腦香樹的形狀。這座綠洲很是詭異的生長著,各種本不應該屬於這裏的樹種,且那些樹種也並沒有一絲水土不服的意味。
它們都生長得如此高大茂盛。
他們又靠近了幾步,隻需要在穿過一小片落葉茂密的空地,就可以到達那幾顆龍腦香樹跟前。這時,一直跑在最前麵的鳴棋向空中舉了一下手,所有人都馬上停下了腳步,跟他一起匍匐在地麵上向前麵的那片小空地注目。同一開始猜測的一模一樣,有幾個敵人正在龍腦香樹下休息。
現在的情況。很是簡單粗暴的明了。他們若是想得到龍腦香樹的枝葉,就必須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幹掉這些人。也就是必須一劍封喉。
“那個弓弩手不在這裏麵。”他已經盡量壓低了聲音說,但在這無比安靜的環境裏卻仍然幾乎被放大成大喊大叫。
樹下的幾個敵人扭動了幾下身子,似乎就要從睡夢中醒來。
鳴棋有些可惜的看著他們,如果他們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就可以成為那些食骨蜂的糧食,那麽,那少年……他阻止自己繼續因為想到這些而失神。幹脆利落地從背後抽出那幾隻剛剛削成,還沒有完全晾幹的箭支。但幸好它們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變形彎曲還可以派的上用場。
在一支弓弦上搭上兩支箭,然後射向這兩個人哽嗓連線的中間位置,後麵的那支箭會撞一下子前麵的箭,使之射中第一個人。然後,後麵的箭再因為前箭的回撞力度射中之後的人。雖然也是同樣的一弦兩箭,但是依照鳴棋現在的能力,還隻能射靜態的獵物。不像敵人隊伍中的那個弓弩手,連運動的也一樣可以完成射獵。
兩支箭支迅速被擊發,雖然並沒有安裝尖銳的镔鐵箭鏃,但是很順利的射住了兩個人的哽嗓咽喉,那兩個人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呼痛,就已經一命嗚呼。鳴棋直接手在空中再做一個手勢,兩個人又開始悄無聲息的向那顆龍腦香樹靠近。
突然有一個人影出現在距離他們最近的龍腦香樹的另一側,那個人並沒有什麽防備的走過來,顯然從他的角度還並沒有看到兩個已經中箭的士兵。鳴棋從發現他開始,就馬上警惕的打了個手勢讓大家停了下來。
然後,是一個再複雜一點的手勢。那是用來說明新出現的敵人是個高手。大家都要小心謹慎應對,切不可掉以輕心。他們雖然已經看到了他的身影,卻依然聽不到他的腳步聲。而很有可能他們三個人已經被他發現。此時,最好的應對之策就是尋找堅固的掩體。果然,在鳴棋剛剛將身體藏在這棵粗大的龍腦香樹之後,那個剛剛還走過來若無其事的人已經擊發出了他第一支利箭,看來他的目光很敏銳,第一支箭就已經射向鳴棋藏身的香樹。且力量巨大,那隻安裝有鋒利箭鏃的鋒利箭支差一點就貫穿了足有一個壯漢的腰身那麽粗的龍腦香樹樹幹,隔著這棵樹將鳴棋釘在上麵,持續不斷的發出碰撞之後的震顫聲音。
鳴棋覺得他這一劍之所以用了這麽大的力量,是因為他很恰當地看出了自己的身份,縱然在衣著上三個人都已經破爛不堪到很難讓人分辨出尊卑,但這個人還是在那麽遠的距離上看出了他們三個人的不同。給了他一個很特別的招待。
那麽既然衣著形貌無法分辨,肯定也是根據他的腳步聲來判斷的,他看出了他是這三個人當中的要害。
“真可惡,我們根本沒有跟他對應的武器。”鳴棋小聲的自己嘟囔著。因為他低頭看著自己剛剛抽出來的第二支箭,因為一個時辰之前還是鮮活樹枝的箭支身上,仍然含有大量水分的原因,它既不鋒利也不筆直。如果射出的這一劍從一開始就被那個弓手捕捉到精準的方向,那麽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不必躲閃,同時射出一支箭撞擊開鳴棋的箭,再等著那隻因為裝有箭鏃而又因為力量巨大完全沒有受到那隻樹枝箭幹擾的箭支,繼續它的下半程射向鳴棋,也完全不在話下。形勢惡劣至此。
鳴棋還在等著他射來的第二箭,但是沒有。時間,像是走過了一個輪回。那個弓弩手絲毫沒有靠近這棵樹的意思。
但是,鳴棋想自己要是真的以為那個人是因為怕他才不敢過來,就有點想要掩飾尷尬的自欺欺人了。那個人並不是不願意來靠近這棵樹,也不是在害怕什麽,而是因為他在戲弄他。就像吃飽了的貓在玩自己新上桌的餘味菜,一隻剛剛活捉卻實屬多餘的老鼠。
又過了一會兒,鳴棋的腳下發出一個輕微的響聲,他低頭看過去,那個人給他弄過來一支箭。閃亮的箭鏃,躺在濕潤的草地上,他的聲音,隨後傳來,“把這個拿上。我再給你一次求生的機會,如果你能射中我,一切就這樣自然而然的結束。”
鳴棋在那個人的話音落下時,像一個調皮的小孩子一樣,在樹後露出一隻眼睛瞧了瞧,那個人的確沒有趁機靠過來的意思。一切公平的,讓人心慌。
弓弩手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會是個公平的嬉戲。我們每個人手中都隻有一支帶箭鏃的箭,不用再有疑慮為什麽會得到這支箭。我很喜歡強大的對手,給你這支箭,免得你一下子就被我射中。讓一切輕而易舉的失去興趣。”“你會後悔的?因為我並不會拒絕這支箭鏃。”鳴棋腦海裏,在迅速的琢磨著自己到底是要用這支箭鏃真正的去贏他,還是暫時用這隻蜂巢的傳說去將他驚嚇。然後他確定他應該用簡單的辦法,這樣的話,他還會有力氣在最後贏得勝利時走出這片綠洲。鳴棋轉了一下身,打算直接走出去,另外兩棵樹後麵的士兵嚇得趕緊搖頭,拚命的示意他那樣做會很危險。
可鳴棋看也沒有看他們,就那樣直直的現身在那個弓弩手眼前。
第一次看到那個人的樣子,果然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連那番地古怪而寬大的兜帽也難掩的濃重的漢人的風格。鳴棋是舉著箭出去的,因為他將那隻蜂巢藏在了自己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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