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夢如意
宛如想,她真是緊張透了,剛才從外麵進來的時候,都沒有來得及問下人,就這樣直接走了進來。很快速的將目光滑過室中,什麽都沒有。
就在她以為,大公主那邊至少今夜不會傳來什麽消息。
那慶幸剛剛萌芽的間隙裏,就看見鳴得手邊,明亮黃綢做襯底的玉如意。
她遲愣了一下,已經聽到鳴得在問,“外麵的風,刮的很涼嗎?怎麽覺得,如兒的臉色白了不少?”
鳴得這間屋子裏的床尤其大,所以,宛如這走過去還需要幾步的距離,在這個幾步之間,她細細的琢磨著,自己到底要說些什麽?是一開始,就和盤托出,還是幹脆沉默,隻等女差求來大世子。
鳴得安安靜靜端著婢子送過來那杯水,一雙眼睛,如明月,那般閃亮的,隻是看著宛如。
宛如被他看得心上直直生出一根刺來,腦子裏還是混沌不清,就這樣以慌亂的眼神,對上他安靜的注視。
終於想到該做點什麽掩飾,“世子怎麽醒了?”她快步走過去要服侍他喝水。
可在她走過去之前,鳴得已經仰起脖子,將杯子裏的水一口喝幹了,宛如憑空生在空中的手,就那樣頓在原處。
“如兒……”良久,他才發出聲音,卻並沒有真切的說出什麽話來,又打量了一下,宛如身在空中的手,將水杯放在她手中。他在她偷眼瞧他的時候,似乎是溫柔的對她笑了一下,然後,他們的手指相觸,那是他剛剛握過溫熱杯子的手,帶有,暖暖的濕潤氣息。宛如才覺出,自己的手沒有一點溫度。
“手怎麽這麽涼?”剛剛接觸過的手指,在就要分開的時候,被他一下子握緊,然後,動作輕柔地將她整隻手,都握在了自己手中,因為被他握著手,宛如不得順勢坐在了他床邊。
他仍然緊緊握住她的手,“身上哪裏冷,要不要我抱抱你?”
宛如覺得自己的心越跳越厲害,並不敢真的靠過去,害怕他聽到她那樣的激烈的心跳。可是拒絕,更沒有理由,也會被鳴得瞧出異樣。
“我,我該先換衣服的,這身衣服在外麵走的久了,全是風吹上去的塵土,會弄髒世子的衣服的。”因為是慌張之中,搜腸刮肚說出來的理由,她語音有些斷斷續續。眼神在碰到那柄如意時,更加慌張的避開了。
鳴得就像一點也不覺得那玉如意的存在,讓他們彼此變得尷尬一樣,他輕輕取出還握在她手中的杯子,隨便將它擲在,綿軟的地毯之上,雙手加重力道,直接將宛如帶入他懷中,“我不會計較的。”
她在他們相擁的身體之間,聽到自己像打鼓一樣的心跳。卻對此毫無辦法。
他當然也聽到了,慢慢將她在自己的懷中抽離,微微垂下頭來,仔細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一雙劍眉稍稍挑起,“這樣,好像夢啊,我,很喜歡夢,一切都如心中所願,一切也都可以真正重新開始,所有讓人傷心的事都可以磨平無痕。”
宛如在他肩頭動動唇似乎要說什麽,被他感知,攔過話去,“那樣的夢,最好是一輩子都不要打破,明明知道事情已經破碎不堪卻又覺得一切比那破碎更早的完美愈合。你我這樣淚眼想看,就像是回到了初見的刹那,心海湧動,柳暗花明。”
他頓了一下,她想,這一切都是他疑心的前奏吧!她還要苦苦隱瞞什麽呢!終於,下定決心,問出那個在心底千回百轉的問題,“母親派人來說的事,世子可相信?”
很輕微的,感覺到他的身體也抖了一下,“看你不自覺,才提醒你的,我在抱著你,用我對你全部的相信。”
宛如覺得自己的心上一下子打開一個缺口,有什麽東西流了出來,融進血液之中,流遍全身上下,“你真的不相信嗎?這可是大顯最好太醫說的話。”宛如揚起頭,目光閃亮地追問。
鳴得不疾不徐地點頭,“不相信,因為不是我的如兒說的。”
她追問,也祈求她在接下來也聽不出這話裏麵的漏洞,“那為什麽還要說是夢!”
“因為有你在身邊就是我做過的最好的夢。不過,原諒母親吧,這麽晚了還跟你動用奸計,她肯定也糾結了很長時間,你我還是走到了一起。就時不時的讓她陷害一下吧!她從來要強,也從來尊貴。這樣推翻自己之前的意思,就如同向人折腰。”
宛如極力抑著眼裏的淚,“因為世子草率的相信,覺得今天的燭頭格外明亮,也格外的害怕!”
“害怕!”他將她抱得更緊,“不管他是誰,我都不會讓他傷害你。”
“才不是怕別人,而是怕你再多說一句深情的話。怕我會忘了呼吸,也怕我從此隻記得你,連我自己都忘了。”宛如望向他的目光清亮,這樣回望過去,能清楚地在裏麵看到自己微笑的樣子。有太多的時候,她都在懷疑,自己並不是他的幸運,她來到他身邊就是在害他。而總有一天他會對幡然醒悟。
她低下頭掩下眼中的惶恐,他以為她害羞了,“怎麽,後悔了?”
宛如驚了一下,想使勁搖頭,但人在他胸口,給撞了一下頭。宛如緊張得,又想抬手揉頭,結果手又打在他下頜上。
這是時簾外有人輕聲叫著世子妃,見她沒反應,鳴得微咳了一下,宛如回神,趕緊應聲,“嗯,說吧。”
鳴琴看著她手忙腳亂的在自己懷裏掙出來,攏了攏散亂的發髻,目光含笑還給她指了兩處不妥。。
宛如打發了前來通報鳴棋世子深夜探望的婢子,挑起紗幔就要轉告鳴得這話時,又開始打鼓,棋世子這樣,不顧夜色深重巴巴的前來為她解釋原因開脫罪責,真的不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可當時,誰也不知道鳴得會是這種想法。
即使這一步,妙棋已經變成畫蛇添足,她也隻能認命。跟鳴得說完鳴棋過來探望之後,自己先回味了一下事情的觀感,很好,的確是完美的欲蓋彌彰。
鳴得一直平和的眉目,稍稍沾染了一點驚詫。宛如把頭低得更低。
等到大兄長坐到鳴得麵前時,宛如知趣兒地回避了。
鳴棋說話之前略略思忖了一下,“是無憂讓我來的。”
鳴得苦笑一下,“基本上能猜的出。女差是個熱心腸的姑娘。可背後使壞的人不是母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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