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在彭格列十代目·准未來夫婦在花店裡你儂我儂的談情說愛、氣氛各種美好的時候, 已經回歸到「主戰場」這邊的Giotto, 進展卻不太順利。
與其說是不順利……
倒不如說,一進門他就被人看穿了「真身」。連表演的機會都沒有, 就徹底涼了。
——沢田尤娜可以說是掐著秒錶, 在等她家「親愛的」回來的。歷時十八分二十七秒,她,終於見到了他的人。
「你,不是沢田先生吧。」這位笑容溫暖程度不遜於笹川京子的女性,對這個單從外表上來做判斷, 完全看不出與沢田綱吉有何不同之處的棕發男子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話是那個單刀直入。一點婉轉都不帶的。
她,無比肯定的下了結論。「正確的說——不是那位正在與笹川京子交往的沢田先生。」
「誒, 暴露啦?」
與今日的沢田綱吉穿著一模一樣服飾的棕發男子無害的卸下了『沢田綱吉同款好好先生表情』。 「比我預想的還要快呢。我自認, 我扮得還是很像的。哪裡露出破綻了。」
他好奇的追問。
說是追問, 但裡頭也沒多少疑惑的成分就是了。
這位先生純粹是在找個雙方都感興趣的話題。——然後看手邊正好有個現成的(還是對方主動遞給他的),也就順手直接拿過來用了。
結果完美的踩了雷。
不!準確的說,是他知道這樣做必定會踩雷。但因為超直感告訴他, 這件事是避無可避的,所以久經風浪的彭格列一世選擇了大無畏的迎難而上。接過這個話題,繼續聊。
「少在那邊裝傻了, 這位先生。」
沢田尤娜賭氣般的點出了事實。臉上的神色是顯而易見的不高興。
呵, 這個男人完全就是在端著明白裝糊塗啊!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好事嗎?!
就算他故意裝傻——也別指望她沢田尤娜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今天這事不說清楚,她就跟他沒完!
「你不是早就發現了么, 我放置在那個女孩身上的小玩意兒。」還在離開前, 順手將那個定位用的東西取了下來, 帶在自己的身上。搞得她派出去的監控用·高度模擬動物,後面全程都在拍攝他。雖然他的顏確實是很養眼沒錯,但可別告訴她,他沒有感知到,她對孫(劃掉)沢田綱吉和那個女孩的後續發展『劇情』很感興趣。
偏偏他就做出了「拔掉播放器電源」這麼惡劣的事。
這種宛若在人的興頭上潑冷水的行為是完全不值得提倡的!
而且,沢田尤娜完全說服不了她自己:Giotto取走那個定位器的行為不是故意的。
「啊……惹女士生氣,可不是我的本願。」見他做的『好事』都曝光了,Giotto識相的舉手做投降狀。以免真的惹惱了這位女性。
——所謂哄戀人的訣竅,就是在該放下身段的時候,要完全放得下自己大男人的面子。輔以恰當的表情和良好的認錯態度、來順著對方的毛摸。這樣十有八九可以獲得個「從輕判決」。幸運的話,還可以「無罪赦免」。
業務熟練的Giotto,麻溜的順著沢田尤娜給他遞的『梯子』下了。
他誇讚道:「真敏銳啊,我那一眼還挺隱蔽的。」
「不巧,因為(以前的)職業習慣,我對別人的視線可是很敏感的。」更別提他後面那個堪稱是在大張旗鼓的告訴她,「我發現了」的氣人舉動。
沢田尤娜還沒跟Giotto清算,他之前在服裝店外面跟笹川京子的親密戲的賬呢。
雖然知道他那些舉動全都是建立在他當時還披著沢田綱吉的皮子,不能「崩人設」的基礎上面。只好萬事先緊著笹川京子那個女孩。
他所有的行為,都是有理可循的「被迫式」。是值得被人諒解的。
——但理解是一回事。願不願意原諒,又是另一回事了。
至少沢田尤娜覺得:該算的賬,還是要算的。
沢田尤娜清楚,自己絕不是那種,能看著自己的老公攬著其他的女人,當著她的面一起親密無間的離開。還可以在知道緣由后,渾不在意的說「沒關係」的寬容聖母型女人。
她只不過是暫時看在子孫(沢田綱吉)的面子上,把需要跟Giotto算清的賬,挪到後面來了而已。指望她不翻舊賬?三個字——不可能!
「他們兩個呢?」沢田尤娜望著這個不動聲色的將她所有的去路都封死了的可恨男人,直白的問出了她現在最想知道的問題。
萬般心火皆憋在胸膛中的尤娜:呵,攔著我去圍觀現場,罪加一等!
頂著壓力奮勇直上的喬托:乖孫,爺爺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沢田尤娜指的,自然是現在消失無影的沢田綱吉和笹川京子。
Giotto倒是沒打算隱瞞。他也確實,如實說了。「他們兩個需要點時間,去談些涉及到雙方未來的話題。只不過,他們沒有事先留下妳的聯繫方式,擔心等下找不到人,只好委託我這個大閑人過來陪妳。」
彭格列一世雖然句句屬實,卻狡詐的把時間順序暗暗調換了一下。
聞言,沢田尤娜唇角輕勾。
禮儀周全的對眼前這個專程為她跑了一趟的男人頷首道:「有勞沢田先生費心了。」
從她的態度上,根本看不出,她有沒有信Giotto剛剛那番胡扯。
她主動問了對方的名字。「啊抱歉,還沒問您怎麼稱呼。雖然就樣貌上來看,你毋庸置疑與京子的男友有著血緣關係,但不一定也姓沢田吧。」
「妳那麼稱呼也沒錯。」
沢田尤娜裝傻,Giotto也樂於跟著裝傻。夫婦兩一起圓滑的打太極。
Giotto避重就輕的做了自我介紹。
「我跟他是近親。同姓沢田——只不過名字不一樣。」
「我全名沢田家康。為了避免將我們兩個叫混,妳可以直接稱呼我家康。」心機boy彭格列一世補充道:「忘了妳是日本人,可能不太習慣……妳也可以直喚我喬托。這是我在義大利的名字。」
餘光瞥見了一個很有嫌疑的東西的彭格列一世——
「那個,就是妳用來……」直接說偷窺好像不太好。Giotto明智的閉嘴了。
「嗯,對。」沢田尤娜驕傲的回答。面上不帶一點羞愧之色。她順手調試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這副特質眼鏡,沒費什麼功夫,就將之戴到了毫無躲避之意的棕發男子臉上。
很快,剛剛Giotto與笹川京子在噴泉邊談話的畫面就出現在了鏡片上。
不過因為這對鏡片是以特殊的技術製成的,所以在外人眼裡,那不過是一副普通的眼鏡。鏡片內正在播放的內容,除了佩戴者,外人是一絲也看不見的。防泄密措施做得是足足的。
「雖然只有畫面,沒有音質。但這已經足夠我提取信息了。」
從外形上來看,怎麼都不該具備這種技能的女性,笑著說:「我懂一點點唇語。加上之前在服裝店外碰見的場景,已經足夠我拼湊出你們大致的談話內容了。」
當然,後面那句話純粹就是沢田尤娜自謙了。
她讀唇語的等級,可是轉世前跟專家進修過的!
——因為自身就是從事的情報相關工作、容錯率極低,所以那個鉑金色發的男人,對當時還沒改姓為「沢田」 的尤娜的指導,可是非常嚴厲的。
「現在的技術真厲害啊。」上世紀老古董·Giotto,詢問道:「這是妳做的?」
「不。是我家人做的。他是個……額,涉及了多個領域的天才科學家。」雖然他的發明絕大部分都是針對如何打敗他的親弟弟齊木楠雄而研發的就是了。心思一點都沒有放在民生上。不然現代科技可以再先進個十年。
不過不得不說,齊木空助研究出來的東西真心好用。如果那個鬼才肯稍微把心思放在正途上……
不,還是不要寄望於這一點比較好。
——齊木空助那傢伙估計是正常不了了。
不過,在家裡有個真·科技大佬的情況下,齊木尤娜也跟著沾了不少光。至少可以蹭裝備、蹭裝備、以及蹭裝備。因為很重要,所以重複三遍。
「你莫不是以為,這樣就可以轉移話題了?」
反應過來自己險些就入了Giotto的套的沢田尤娜,瞬間放棄了繼續跟對方玩「我做你猜」遊戲的想法。正式翻起了舊賬。
徹底陷入醋缸模式的沢田尤娜,口吻特別冷淡的朝她的戀人說:「過來。」
冷著臉的樣子,哪還見半分她之前跟沢田綱吉和笹川京子二人相處時的溫柔。
但Giotto顯然對這樣的沢田尤娜適應良好。他乖乖依言走過去。下一秒,就感覺到自己胸前的衣裳落到了對方的手中。
面色認真的襲了Giotto胸(大誤)的沢田尤娜,在反覆扯著那塊衣料翻看后,稍顯質疑的逼問她的戀人:「沒濕?」
她明明看見那個女孩把眼淚全抹在他衣服上了。
而且,只要一想起那個棕發男子皮相下的正體就是Giotto,沢田尤娜的心頭就各種窩火。
彭格列一世無辜的表示,他現在整個人、從髮絲到肉體,再到衣服,全部都是由火焰構築成的。所以,笹川京子的眼淚沒幾秒就……
「(被我身上的火焰)蒸發掉了。」
礙於現在在外面,不好明說。所以Giotto把關鍵詞都省略掉了。但沢田尤娜卻奇迹般的get到了他的意思。
她輕哼了一聲,似是接受了男人的解釋。
正打算退出男人懷抱的時候,Giotto卻突然將他的手擱在了沢田尤娜纖細的腰間。突然發力,將這個女人徹底困在了自己的臂膀中。
他問了個只有兩者才懂得的問題。
——「什麼時候發現,換了『人』的?」
意指他假扮成沢田綱吉的樣子出現在兩女面前的時候。
「一開始。」沢田尤娜露出了個信心滿滿的笑容。「當你出現在服裝店外面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了。那個孩子雖然生了長跟你差不多的臉,但在這方面,跟你可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沢田尤娜斜眼看這個總是『招蜂引蝶』的男子。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話。「真羨慕那個女孩啊。完全不用操心這方面的問題。」
跟Giotto這個千人斬萬人迷比起來,沢田綱吉那種情況完全能稱得上是小case。
聞言,還頂著沢田綱吉樣子的Giotto,湊到妻子的耳邊,低低說了這麼一句特別撩人的話。「吾心之歸處,唯有一人。除她之外,別無所求。」
【270:我……這算不算NTR了自己的祖先?雖然現在在現場的當事人確實是一世沒錯,但他現在頂著的是我的容貌啊!】
「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甜言蜜語就沒有女人不愛的。本來還有些氣的沢田尤娜,有點板不住面孔了。
忍不住——因為愛人這句表白心跡的話語,展露了明媚的笑顏。
她輕錘棕發男子的胸膛,抱怨般的推了推他:「既然事情都辦完了,還不趕緊替換掉這身『行頭』。——難看死了。」
Giotto耍賴般的將頭抵在她發頂。撒嬌道:「妳來幫我挑。」
明明是個身高往一米八以上走的大男人,但他用那種口吻撒嬌的時候,卻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早就準備好了。喏,就在那裡。」沢田尤娜艱難的掙脫了Giotto的擁抱(其實是Giotto見好就收,沒有故意『挽留』)。隨手將一套已經搭配好的衣服扔到Giotto的懷裡,下巴指了指衣帽間。意思,不言自明。
從她後面的態度中,確定了自己從見她第一面起就萌生出的猜測的Giotto,好心情的依言照辦。打算進去衣帽間換衣服。
反正接下來跟尤娜相處的機會還多得是,也不在意損失這一會兒。
離身前,耳邊傳來了她不滿的咕噥聲。
「笨死了。假扮沢田綱吉還留個這麼大的破綻給我。」沢田尤娜將她那張好看的臉,完全側到了一邊。
心軟的提醒她的戀人:「你的行為完全不符合邏輯嘛。就剛剛那種情況,我不覺得沢田綱吉還有思考如何安置我的餘韻。就算有,他也不會選擇拋下自己情緒不穩的女友,獨自過來找我。從事態發展上來說,這明顯是不合理的。」
但Giotto卻傻得,偏偏要頂著沢田綱吉的樣子過來。
近親?——哪個近親會容貌相似得酷像雙生兄弟、衣飾還一模一樣的。一聽就是Giotto後面現場找的借口。
「我知道。」心思慎密如Giotto,怎麼會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呢。
見沢田尤娜都已經發現他不是沢田綱吉本尊了,Giotto索性也不故意跟今日的十世統一服裝了。他摘下了頭上的帽子和臉上的特製眼鏡,露出了能夠秒殺無數人的笑容。
他說——
「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在妳的面前做偽裝。」
如果連在面對自己愛人的時候都要想方設法時刻做偽裝、隱瞞下各式各樣的事情,那未免也太過於可悲了。
這樣的相處之道,註定不能長久。
就算勉強維繫下去了,其中一方的心底也會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
正因為清楚的知道這一點,Giotto才希望沢田綱吉能夠跟笹川京子那個女孩好好說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