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我保護你。
他的聲音很溫柔, 像風輕輕吹進耳里。歲歲愣住, 有那麼一剎那的錯覺, 懷疑眼前這個有著和煦微笑的男人,好像已經不是那個將她抱在床上親啃的野獸。
僅僅只是幾秒鐘而已。歲歲很快回過神, 甩掉資臨的手, 慌忙拒絕:「謝謝你的心意, 但我現在已經很好, 沒有必要到任何人的身邊去。」
資臨低下頭湊近,嘴角笑意依舊未減,彷彿早已預料到她的婉拒,語氣越發慢條斯理, 耐心道:「不是包-養, 我沒有妻子也沒有女友,你不必擔憂私人道德問題。」
歲歲臉一紅, 被他看出心中念頭,聲音細下去:「我沒說是包-養。」她輕咬嘴唇,抬眸望他, 乾淨清純的眼睛, 像五月明媚好風光:「我沒有這樣想過。」
可愛的小兔子。
資臨喉頭聳動。心臟處快要爆炸, 黑暗焦灼的念頭重新湧入血液。
想吻她, 想舔她,想抱她。
身上每寸肌膚都瘋狂渴望她的融入。
「朝小姐。」三個字出口, 略微有點顫抖, 還好及時壓住心裡蠢蠢欲動, 定定神,資臨繼續做好人樣,放緩語速,不疾不徐展示自己的坦蕩:「只要你肯來我身邊,我絕對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你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只要願意偶爾對我笑一笑即可。」
歲歲抿抿嘴。
他話里的陷阱,她一聽就明白。但凡交易,必是有來有往,或用自由,或用身體,總要佔據一樣,最糟糕的,有時候連靈魂都要拿來交換。
她不笨。
歲歲軟糯提醒:「資先生,我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成年人的世界里,沒有免費兩字。」
小姑娘不上當。資臨輕笑:「小孩子的世界里,也沒有免費兩字。」
歲歲接話:「我還不算太慘,暫時構不成免費公益項目。」
資臨捏著她的手。陽光照下,少女膚如凝脂,奶白色的胳膊細細一條,手背又嫩又滑,往手心一握,就再也不想分開。
他有些出神,想下次摟她入懷擁她入眠的畫面。得是十指相握,唇對唇,呼吸渡呼吸。
「朝小姐想法很通透。」資臨一邊說話,一邊在腦海中預想她能帶給他的歡愉,「實不相瞞,我的確對朝小姐有所圖謀。」
歲歲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資臨:「我想抱著朝小姐睡覺。」
歲歲一滯。
他突然的直白,令人措手不及。
太尷尬。她正想著該如何體面地結束這場對話,男人的聲音再次落下,磨砂一般,沉穩富有磁性:「朝小姐別誤會,僅僅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我睡眠不好,總是睡不踏實,吃藥也不管用,但昨晚偶然得朝小姐陪伴,睡眠質量前所未有的好。」
他的語氣剛正不阿,認真嚴肅,甚至還透著點無奈,荒唐的借口聽起來竟真像那麼回事。
歲歲輕聲問:「你要我做你的人形抱枕?」
資臨眸色微斂:「差不多。朝小姐已經見識過我的為人,我和朝小姐共度良宵三晚,從未越線,將來肯定也不會。做我的人形抱枕,很安全。」
歲歲眨著大眼睛看過去,覺得他可真奇怪。細細軟軟丟下四個字:「還是不了。」
「朝小姐再考慮下。」
歲歲張嘴就要說,不用考慮呀,有什麼好考慮。資臨深邃的眉眼撞入視野,他溫柔望她,彷彿枯井渴求甘霖。
冷漠的男人卸下面具,有種別樣的美感。
歲歲傷過很多男人的心,可這一次,她忽然有些心軟:「資先生,我願意相信你說的話,但是我真心不希望,我們之間再有什麼交集。」
「因為我們初遇時的事情嗎?」
歲歲點點頭,又搖搖頭,話說得乾淨利落:「有些人第一次見面,就已被判死刑。」她的手仍被他捏在掌心中,她沒有急著抽回來,而是展開拳頭,五指伸展。
剛好貼在他的心口。
隔著衣料,她往裡摁了摁:「你心跳得很快,可我不認為你喜歡我,我得到過很多人的愛慕,所以懂得分辨什麼是正常的愛欲。」
資臨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快要煮沸。
小兔子可真聰明。她怎麼能這麼聰明。
怎麼辦。快忍不住了。就差一秒,差一秒就要原形畢露。
她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里透出的甜軟尾音,每一根雪白肌膚下微微跳動的血管,她身上每一寸肌膚,每一聲呼吸,無一處不再向他發出邀請。
致命誘惑。
資臨猛地鬆開手。
歲歲收回視線,及時為這次會話畫上句號:「資先生,謝謝你為我出頭,以後不用再勞心,拿人手軟,資先生比我更清楚這個道理。」
短暫的猶豫后,資臨應下:「行。」
他的通情達理令人高興,歲歲有意緩解氣氛:「也許以後還能做正常朋友。」
朋友。小兔子喲。
資臨微笑:「當然。」
歲歲點頭,柔聲告別,「不用送。」
資臨果然沒有送,走出客廳,沒有再繼續往前,她執意脫下他的大衣外套,他也欣然接受。
彷彿已經釋然。
歲歲鬆口氣,心想他總算是想起了他該有的體面。富家子弟追女人,體面最重要,尤其是像他這種有頭有臉的人物,追著個貧窮女孩不放,傳出去只會貽笑大方。
歲歲離開后,資臨躺回沙發上,她穿過的大衣外套,透著少女獨有的甜香。他將外套蓋到臉上,閉眼猛地嗅幾口,像戒斷患者重犯毒癮,享受墮落。
腦海中閃過她剛才說話的模樣。一顰一笑,細細回味。
算算日子,快了。再等等,耐心等過這段時間。他言而有信,不動她的軟肋,但他可以靜靜看著,看有些人自取滅亡。她很快就會來求他。
恰逢韓衍打電話過來,不是為趙製片,而是為更大的事,聲音震驚:「阿臨,你正式接管資氏了?」
資臨仍然沉浸在對少女的幻想中,其他一切事都變得不重要,語氣淡淡的:「嗯,我本來打算過幾天告訴你。」
韓衍:「你父親說要召開新聞發布會,斥責你無情無義,不擇手段。」
資臨笑起來:「一哭二鬧三上吊,我倒要看看,有哪家媒體敢為他發聲。」
韓衍在電話那頭語氣遲疑:「阿臨,你要資氏幹什麼?」
「搶著玩,不幹什麼。」資臨不太耐煩:「韓衍,這種小事沒什麼好說的,我跟你說件更重要的事。」
韓衍一顆心提起,都快鬧翻天的事,都算小事的話,那什麼才算大事,他問:「什麼事?」
「你找個信得過的人,專門做明星助理的那種,我的小姑娘缺個能時刻盯梢的助理,另外,我希望你能讓北創影視簽下她。」
韓衍:「就這個事?沒了?」
「就這個。」資臨頓了頓:「暫時麻煩你一段時間,希望不會再出現類似趙製片的事。」
「當然。」韓衍一口應下,來了勁,問:「阿臨,你到底和那個小姑娘玩什麼遊戲?」
資臨重新撈起沾了少女香的外套,摟在懷裡,語氣愉悅:「守株待兔。」
電影拍完,歲歲重新回到學校上課,殺青宴上發生的事,並沒有太多人知道。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一絲風聲都沒透出來。
許姣星也回學校了,來的那天是許諾開車送。
歲歲挽著許姣星往教學樓走,走出一段距離,回頭看許諾還靠在跑車上朝她招手。
「你哥哥沒事啦?」歲歲有些擔憂,她不希望有什麼朋友反目成仇的戲份上演。
許姣星:「他能有什麼事,你放心好啦。」她想到什麼,嘆口氣,皺眉說:「其實我早該想到,資臨是不會和我哥哥翻臉的。你別看我哥哥傻裡傻氣,但他人很好很仗義,大概正是因為這個,所以他有很多朋友,資臨就是其中之一。他們小時候就認識,這麼多年了,他從來沒有和我哥哥紅過臉。」
歲歲臉上一燙。
她覺得自己那天上門替許諾求情,好像自作多情了。
「你哥哥好像有點怕資臨。」
「我們都怕他。」許姣星挽住歲歲胳膊:「反正我爸媽從小就叮囑,讓我們兄妹別惹他。」
歲歲好奇問:「他到底是什麼背景?」
許姣星嘻嘻笑,「傻歲歲,現在想知道了?你自己猜。」
歲歲支吾一聲,「北城的圈子就這麼大,老一輩人物里好像沒有姓資的,除非是誰的外孫,不然沒有這麼大派頭。」
許姣星拍拍她的肩,「歲歲,我考考你,比中將大一級,是什麼?」
「上將。」
許姣星眨眨眼:「日月明。」
歲歲瞪大眼,明家她聽過。和連家一樣的分量,都是曾經的風雲人物。
「資臨不像是軍人。」
許姣星:「他沒走他外公鋪好的路,他比明家那些人更聰明,有時候,看不見的頭銜更有用,做起事來輕鬆百倍。」
歲歲默默聽著,並不是很感興趣。
這種圈子裡的事都兜得緊,聽不到什麼有趣軼事。
果然,許姣星不再往下說,換了話題,問:「歲歲,你看前面那個人,是不是有點面熟?」
歲歲定睛一看,教學樓下,一身休閑裝的男人站在花壇邊。
過路的女孩子時不時瞥過去,咔擦咔擦拍照。
「長得好像韓衍?」
「是不是他本人?」
「不會吧,他一個富得流油的人穿成這樣來我們學校?」
韓衍看到歲歲,招了招手。
歲歲注意到周圍人的目光,禮貌地用眼神示意。
韓衍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頷首笑了笑。
學校的小山坡,僻靜少人。許姣星在不遠處盯梢。
貧窮女大學生和知名富人聊個天,都得躲著來。流言猛於虎。
韓衍高大,書生氣質,看不出一絲商人的精明痕迹,像歷史系的教授,穩穩噹噹,柔和溫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