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夜晚的哭泣
這會很暗，只有一縷月色照射在了客廳，而後從半開的門射了進來。
那是姥姥，不會錯。
姥姥正對著床，背對著月色，我看不清姥姥的正面，但有一種感覺，她在看我。
我也在看姥姥，但不知她是否發現我醒了沒。
說真的，如果是平常呢，我一定會問上一句，但這會選擇了沉默，因為媽媽說過姥姥有點兒不對勁。
現在……發病了么？或者說不對勁么？
短暫的沉寂，也就十幾秒而已，姥姥一聲輕聲呼喚，略帶抽泣：「明明。」
只有兩個字，姥姥身子一個哆嗦，轉過了身子，然後走了出去，門也沒有給我關上。
我不知該怎麼辦，談不上什麼害怕，因為那是我姥姥，只是太匪夷所思了，姥姥是什麼情況？
平日的幾分鐘，此時如此漫長，也就在這時，輕輕的抽泣聲從客廳內傳來。
嗯，這是姥姥在哭？
片刻的發獃，我終究是耐不住了性子，躡手躡腳的下了床，來到了門口……
我看到了姥姥，她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掩面而泣，聲音很小，細如蚊聲。
「嗚嗚。」
「嗚嗚。」
……
我鼻子一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姥姥為什麼會哭，而且是在半夜，哭的如此傷心與難過，哭的如此絕望與迷茫。
那種情緒很壓抑，真的讓人壓抑。
這一刻，我在猶豫，上前叫一聲姥姥么？還是說裝作沒有看見呢……
只是下一秒，姥姥動了，身子木訥，似乎夢遊一樣，一步、又一步走向了卧室。
如此詭異的一幕，我多少有點兒害怕了，姥姥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嗎？
不，也許不是呢，姥姥或許只是在夢遊。
當然了，我不希望姥姥出什麼問題，但姥姥……有『前科』啊，她不是我的親姥姥，而是我親姥姥分裂出的一個姥姥。
說白一些，我的姥姥本身就有精神疾病，她說沒事兒了，可保不準會複發啊。
這一夜，我失眠了，很久才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有人在喊我，迷迷糊糊一看，見是慕雪在床邊呢。
「不是早睡了么？」慕雪戳著我的臉，一臉的可愛。
我『哦』了一聲，緊而又一嘆，即使睡了一覺，昨兒的事也歷歷在目，不免會擔心。
「怎麼了？」慕雪見我臉色不對，忙問道。
我搖了下頭，硬笑了笑：「說沒什麼，昨兒沒睡好，精神有點兒不好。」
「少來，我又不是不了解你，你沒睡好不是這樣。」說著，慕雪摸了一下我的額頭，說：「是不是又病了，可也不燙啊。」
我長呼了一口氣，說好啦，我真的沒事兒。
「少騙我了，不過你不說也沒事，我不問了。」慕雪還是了解我，但也善解人意。
對此，我也不想讓慕雪多想，如實道：「我媽說的沒錯，姥姥有問題……先不說這個，有機會告訴你。」
「哦，我知道了。」慕雪眨巴了下眼睛，明白了。
我半坐了起來，說幹嘛，一大早來叫我，以前可是我一直在叫你呢。
一說這個，慕雪有點兒不好意，咬了下嘴唇，小聲道：「你不是要……那個么，阿姨在洗漱，所以我……就來了么。哎呀，反正你懂就好啦。」
啊，這麼好？
我一下來了精神，問：「真的？」
「嗯，嗯么。」慕雪坐在床邊上，半低下了頭，手指頭擰在了一起，擰啊擰。
一時間，我有點兒不知所措了，也許是等會的事兒太過去夢幻，以至於我有點兒口乾舌燥。
「我……我來了。」我咽了一口唾沫，緊張無比。
慕雪輕輕『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而後靠了過來，也許是一樣緊張，呼吸有點兒記錯。
我聞著淡淡的體香，手一寸寸抬起，伸向了慕雪的……
突然，一聲催促：「雪兒，還沒叫醒么？這個小子要睡到什麼時候，太不像話了。」
伴隨著我媽的聲音，步伐也臨近，慕雪一下直了身子，而後站了起來。
我一個哆嗦，也正襟危坐，忙拿衣服，緊張道：「來了，來了，在……在穿衣服。」
下一秒，我媽進來了，對我道：「還不快點兒起床，一點兒禮貌也沒有。」
說完，我媽又對雪兒道：「下次叫不醒就打，沒事兒。」
「嗯，阿姨，沒……沒事兒，我知道了。」慕雪在一邊唯唯諾諾的樣子。
我也沒心思和我媽頂嘴，有點兒做賊心虛的味道。
「好了，快起床了。」我媽道。「雪兒，你……咦？怎麼穿睡衣，這可不行，快點兒把衣服換上。」
我媽出去了，慕雪鬆了一口氣，緊而對我甜甜一笑，意味深長道：「對不起嘍，我要去換衣服了。」
我好無語啊，差一點了，就差一點兒了，這個親媽啊，真的是坑兒呢。
唉，算了，這個事兒再說了。
洗漱了一下，我去看了一下姥姥，見她在寫東西，道：「姥姥，吃飯了。」
對於昨兒的事，我不知該如何說，也不敢說。
「嗯，好，這就去。」姥姥笑了笑，似乎忘記昨兒發生了什麼事兒，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麼。
想了一下，我不提了，反正我媽也知道，等我爸回來以後商議下該怎麼辦。
吃過了東西，我媽也是熱情的很，拽著慕雪不放，非要在一起嘮會嗑或是一起去逛街。
姥姥要去寫東西，所以我也一起去了。
這麼一上午過去了不說，一下午也差不多，反正沒有我和慕雪獨處的時段，所以也沒有機會幹點別的事了。
慕雪看在眼裡，時不時對我偷笑，我表示很無語啊。
這麼一天在無語重度過了，我是有點兒死心了，乾脆不奢望了，還不如在學校來的實在呢。
只是晚上時分，迷迷糊糊中的我昏昏欲睡，輕輕的哭聲又從客廳傳來了。
我一下清醒了，姥姥又哭了嗎？
正如我所想，當我躡手躡腳的打開了一條門縫，看到客廳內的姥姥在哭呢。
與昨晚一樣，姥姥在沙發上，掩面而泣，哭聲細膩，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