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卷第二十八章 鐵壁午魁
邊荒圖書館，是上上任執政官臨退休前興建的，復古圓頂構造，只有兩層，每一層都有足球場那麼大，擺放著成排的書架子。
館內的書，部分是直接花錢購買來的，其他多是來自眾人捐獻。
捐獻者的名字都鐫刻在圖書館前聳立的巨大石碑上，塗抹金粉修飾，金光閃閃的，算是一種銘記和榮耀。
沈煉站在圖書館門前，看著門上貼著的素描以及懸賞告示，不禁撇了撇嘴。
「唉，又出名了……」沈煉並不意外，畢竟他是在鎮上殺了開膛手，這裡可不是醫祖村那種無法之地，有官方勢力調查的。
通過開膛手之死，以及他弟弟的死，順藤摸瓜找到見過兇手的人，弄出這幅素描並不難。
「除了肖像畫和一些體貌特徵，上面沒有我的名字。」沈煉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這意味著，豬頭酒吧的老尼森等人沒有把全部實情告知衙門，其實說出來也無妨，洛恩·卡索，這個身份本來就是假的。
「李白也不簡單，心機深沉，我得想辦法弄個新的身份，先徹底擺脫他，以後再談合作。」
「如此一來，我的計劃就不得不改變了，洛恩·卡索這個身份要拋棄了，總不能當個通緝犯。」
思緒翻湧間，沈煉徑直走進圖書館，魁梧的體格惹人側目，但沒有一人將他與懸賞素描聯繫在一起。
「就從歷史類書籍找起……」沈煉根據目錄找到許多大頭書，記載了莽界歷史脈絡，細細讀來，讓他長了不少見識。
比如，關於莽界的起源，有點類似於盤古開天地的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世界混沌如雞子，莽神於混沌中誕生，蘇醒那一刻，突然發了無名怒火，拳打腳踢一番，毀滅了世界，隨著世界毀滅，莽神也在毀滅的浪潮中倒下，演化天地，創造萬物，形成了莽界。
一上午很快過去，沈煉連續讀了三十幾本歷史大頭書，看得雙眼都快花了，依然沒有找到關於巨大肉團的任何隻言片語。
這個結果是沈煉始料未及的。
「怎麼可能沒有呢？」沈煉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他倒是找到了關於「邪神」的記載。
「邪神，掌握黑暗與災厄，祂是莽神的孿生兄弟，世間唯一的真神。」邪神教的信徒這樣描述天妒，神位至尊，竟然與創世神稱兄道弟！
「邪神教……」
沈煉琢磨著，天妒或許就是這個教派所信仰的邪神，從邪神教入手，應該就能查到天妒的下落。
到了晌午，沈煉離開圖書館，吃過午飯後，來到一家武館，匾額上寫著「鐵壁武術館」五個金漆大字，龍飛鳳舞的。
這是鎮上最有名氣的武館。
傳聞，沿海郡最強大的蠱師，就是鐵壁武術館的館主。
一進門，就見到前台坐著一個頗為姿色的接待員，上半身穿著工作室西服，下半身穿著短裙，腿上套著黑色襪，佩戴一雙亮紅色高跟鞋，見到誰都露出標準的微笑。
她的胸口別著身份牌，寫著：安薩薩。
「您好，有什麼貴幹？」安薩薩站了起來，微笑問道。
「我想學習武技。」沈煉一口粗獷豪放的男高音。
安薩薩眯眼笑了起來，道：「您有兩種選擇，成為普通學員，或者拜師學藝。」
「有什麼區別？」
「普通學員只能學習基礎武技，學不到真傳絕學；拜師學藝就不同了，有固定的老師指點你，學得好的話，免費提供武僧秘鑰，幫助你轉換神階。」
安薩薩凝視著沈煉身上橫亘的肌肉，眼中閃動著晶光，「本館中有很多武僧都是先從野蠻人做起，錘鍊好身體后再轉換為武僧，你走這條路非常合適，晉陞到120階都是有希望的。」
沈煉略一沉吟，道：「我想先從普通學員開始，多少費用。」
「每個月一顆黑蚌珠，或者不低於同等價值的其他物品。」安薩薩機械版道，這句話她顯然重複了不知多少遍。
沈煉爽快地交出一顆黑蚌珠。
「麻煩報下姓名。」安薩薩立刻給沈煉註冊，辦了出入證。
「學員野蠻人凱恩。」沈煉拿著出入證、抱著白色學員服裝進入館內。
在一個籃球場般大的場地內，有個正方形的檯子，上面鋪著軟墊子，其他地方全是軟木地板，乾淨整潔。
有很多身穿短打勁裝的人在練武，顏色有兩種，白色和紅色。
顯然，白色是學員，紅色是徒弟。
沈煉到更衣室換上了學員服，來到了場地上。
安薩薩再次出現，帶他去見老師。
「這位是午牛老師，40階武僧，專門傳授學員基礎武技。」安薩薩笑著介紹一位光頭壯漢給沈煉認識，這人肚子微圓，單眼皮，眼睛很小，顴骨異常的高，神情嚴肅。
「見過午牛老師。」沈煉行了拱手禮。
午牛上下打量沈煉，瞳孔突然深深向內一縮，下個瞬間，他突然一掌拍來。
勁風撲面，沈煉當即格擋了下，交手的瞬間，午牛表情一痛的收回了手，神色駭然道：「果然，你是超過45階的野蠻人。」
「45階？！」
安薩薩呆住了，櫻桃小嘴大大張開。
「這人我教不了，帶他去見我大哥。」午牛揉了揉隱隱作痛的手，面無表情地對安薩薩道。
「哦，好的。」安薩薩愣了幾秒才回過神，深深看了眼沈煉，表情里多出一抹敬畏，道：「凱恩先生，這邊請。」
向里走，繞過一扇槅門，再走完一段走廊，他們來到一間辦公室門前。
安薩薩敲了敲門。
「進來。」
門內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
安薩薩推開門，沈煉視線一凝，表情變了。
開闊的房間里，鋪著一張直徑超過兩米的蒲團，周圍擺放著一圈蠟燭，全部點燃，火苗安靜地撩動著，照得房間異常明亮。
蒲團之上，一個巨漢盤膝而坐，閉目養神中。
他的身高至少有二米八，坐著都比普通人顯得高大，渾身肌肉高高鼓起，手臂比尋常他人的大腿還要粗，膚色金黃燦爛，宛若一尊放大的金粉石像，散發出猛獸般的強悍氣息。
巨漢的眉毛是白色的，五官稜角分明，嘴巴附近留著修剪整齊的絡腮鬍須，有幾分黑旋風李逵的風格。
安薩薩低著頭，露出莫大的敬畏之色，道：「午魁館主，打擾了，這是新來的學員凱恩，午牛老師讓我帶他來見您。」
午魁緩緩睜開眼，從睜開的眼眶縫隙間射出一道犀利的金光，刺眼！
僅僅是睜開眼，剎那間的事情，卻給人一種好像用了十幾秒的錯覺。
午魁徹底睜開了雙眼，眼中有一絲絲金色的閃電在遊走，看了眼沈煉，白色眉毛挑了起來，語氣充滿訝異地道：「哦，51階的野蠻人，看起來也不是弱智，你多大了？」
「……十六。」沈煉也不確定自己的真實年齡，往大了報的。
午魁輕輕頷首，道：「本座午魁，360階武僧，你可願意拜我為師？」
沈煉愣了下……我只是來當個學員的。
安薩薩一臉震驚地道：「不是誰都有資格拜午魁館主為師的，這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聽了這話，沈煉靈機一動，道：「我是流浪者，沒有秦國戶籍，也行嗎？」
午魁哈哈笑了笑，道：「只要你足夠強大，是逆賊又如何？此事簡單，由本座為你擔保，弄個新戶籍就是一句話的事。」
這是強者的特權……沈煉當即拱手行禮：「弟子凱恩，拜見師父。」
見沈煉沒有下跪，午魁也沒太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笑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本座的第七位弟子，既然你無根無源，為師為你取個新的名字，如何？」
「請師父賜名。」
「無根無源，亦是無極。而你是野蠻人出身，野蠻人的終極神階是『蚩尤』，那你就以蚩為姓，名無極，你可喜歡？」
「蚩無極……多謝師父賜名。」沈煉也不挑剔，且抱住這條大腿，解決眼前的難題再說。
「老七，你的六個師兄都已經離開武館，有的在朝廷為官，有的在軍伍磨鍊，有的放棄了武僧神階另謀他處，還有的去了海外，日後有緣，你自然會見到他們。」
「至於為師，也將在不久之後，前往蠱神大陸，能教導你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接下來我會傾囊相授，你能學到多少是多少。」午魁緩緩道。
「是，弟子一定苦練勤學。」沈煉表情一變后，立刻擺出好好學生的姿態。
見此情形，安薩薩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午魁站了起來，果然高大，頭頂幾乎接近屋頂，道：「其實，為師也是野蠻人出身，與野獸為伍，從那些猛獸身上學習，也從人身上學習，摸索出各種武技，集合起來歸納為天罡三十六變，今天我先傳授你『豹影變』。」
午魁手足動了起來，擺出一個奇特的姿勢，狀若花豹在奔跑，姿勢固定的剎那間，他的身上湧現一抹神聖金光，金光里好像有無數頭獵豹在嘶吼咆哮，神威蓋世，不可逼視。
驟然，午魁從視線里消失。
沈煉心神一凜，轉頭看去，午魁已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如此巨大的身軀，移動到他的身後，連一絲風都沒有，蠟燭的火苗甚至沒有亂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