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莊周夢蝶
沈煉萬分訝異！
「你的意思是，世界樹不是真實的樹，而是夢魘獸的一個夢？！」
藍凈明頷首笑道：「可以這樣說，但要說世界樹是不真實的，卻也不對……請隨我來。」
說著，藍凈明伸出了手。
沈煉略一沉吟，握住了對方的手，下個瞬間，他們化作兩道流光一閃，飛入了夢魘獸的眉心。
呼！
沈煉定睛環顧，發現他和藍凈明出現在某座遼闊的平原上，一望無垠的大地，暗紅色的沙土，光禿禿的，沒有任何動植物，就如同來到了火星的地表。
「這裡是？」沈煉問道。
藍凈明笑了笑，答道：「此間乃是夢魘獸的夢境，我稱之為『遙遠夢鄉』，世界樹生長於此。」
「世界樹……」沈煉連忙舉目四望，不見有一棵樹，心頭不禁生出疑惑。
驀然，沈煉凝視遠方，在目及遠處，地平線的盡頭，隱隱約約浮現一個模糊的影子。
沈煉連忙眯眼，開啟第三眼遠視，畫面一下子清楚了許多，果然有一棵樹，樹下似乎還有個人躺在那兒。
這時，藍凈明開口了：「我們過去吧。」
沈煉點了下頭。
藍凈明笑了下，不見他有任何動作，身體漂浮起來，接著便以箭矢般的速度向前一飛而出。
見狀，沈煉微微一笑，坦然御風而行，不緊不慢跟在藍凈明身後。
越是接近地平線，那顆樹越顯高大。
不斷往上攀升，不斷變得粗壯！
臨到二十里遠的地方，沈煉仰頭凝視，已然看不到深入雲端的樹梢。
太巨大了！
再往前十里，沈煉看到的已經不是一棵樹，只是樹的一小部分，有種管中窺豹的感覺。
按照沈煉自己的判斷，這顆樹至少有三十萬米高，簡直突破天際，超乎想象。
終於來到樹下。
沈煉目光一掃，立刻找到了那個人。
此事說來十分詭異，在遠處他便能夠看到一個人影，按照同比例放大，這個人的身體定然十分龐大，可能有萬米高大，但是臨到了近處卻發現，這人居然是正常人大小。
此人背靠著大樹，身體微微傾斜，低著頭，看不清楚面容。
不過看此人的體型，給沈煉一種在哪裡見過的感覺，他想了想，乾脆蹲下身子去看對方的面容，這一看，沈煉霎時屏住了呼吸，豁然轉頭看向藍凈明。
藍凈明笑而不語。
「怎麼回事？」沈煉驚詫莫名，樹下那人竟然與藍凈明一般無二，雙胞胎一般神似。
藍凈明指了指那人，又指了指自己，笑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沈煉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見狀，藍凈明略一沉吟，嘆道：「當年，我遊歷天下，來到太元山，卻不幸迷失山中，糧水斷絕，就在我快要餓昏過去的時候，一頭夢魘獸突然路過，我不知道它是夢魘獸，只以為是山中野獸，想抓來吃了，結果我才接近夢魘獸，它就憤怒地放出一道光打在我的身上。
之後，我就來到了遙遠夢鄉，應該是被夢魘獸吸進了它的夢裡，如你所見，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棵樹，也不能吃，不能喝，我餓得死去活來，最後我倒在巨樹旁昏死過去。
我一睡著，立刻便開始做夢，我夢到自己回到了外面，抓住一隻肥壯的兔子，用火烤了，烤得香噴噴的，肉汁流淌下來，我大快朵頤，吃得飽飽的。
奇妙的是，那種吃飽的感覺非常真實，吃飽后我就犯困，躺下來睡了。這一睡著，我又做夢了，夢到自己身在遙遠夢鄉里，斜靠在巨樹旁醒了過來。」
聽到此處，沈煉表情變了變，露出一抹玩味之色。
藍凈明笑了下，接著說了下去：「醒來后，我突然不餓了，肚子飽飽的，就想著怎麼出去，使了不知多少法子，始終找不到出路，折騰下來，又累又餓的，便再次睡了過去。
睡著后，我突然在外面醒了過來，身邊有一堆燒盡的篝火，還有一堆骨頭，分明是我啃過的兔子骨頭。看到這一幕，我驚呆了片刻，百思不得其解，我很害怕，很慌張，只想離開太元山。
在我找路之際，草叢裡突然跳出一頭白虎，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了我的大腿，疼得我慘叫連連，虧我命大，遇到一位隱居太元山的世外高人，動了惻隱之心，打跑了白虎，救了我的命。
我直接疼暈過去，卻在下個剎那，在遙遠夢鄉里醒來，詭異的是，大腿上居然有老虎留下的咬傷，把我疼得死去活來，很快昏了過去，你猜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沈煉無語道：「你又在外面醒過來了？」
「沒錯！我在那位世外高人的洞府里醒了過來，大腿上的傷已經被包紮過了，敷了草藥。那位世外高人聽說我的事情后，只說我是一個奇人，活在夢魘獸的夢中，又在自己的夢中活著。
我聽得似懂非懂，接下來的養傷期間，那位世外高人傳授我蠱道，把我培養成蠱師，而我也漸漸習慣了在外面與遙遠夢鄉兩個世界交替生活，並且一直維持在現在。」
沈煉瞭然，莊周夢蝶，究竟是莊子夢中變為蝴蝶，還是蝴蝶夢中變為莊子？其中玄妙，意味深長。
沈煉問道：「不知我的鐵幕，能交易到什麼東西？」
藍凈明認真回道：「有兩個選擇，一是你也把真身留在遙遠夢鄉，以夢之身回到外面……」
沈煉：「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藍凈明：「你會比別人多出一倍的時間修鍊，在兩個世界交替，其實等於你不需要再睡覺。」
沈煉：「如果你在外面死了，會怎麼樣？」
藍凈明一臉尷尬，笑道：「這個，其實我也說不準。」因為他從來沒有死過，也不敢死一回試試。
沈煉：「你就沒有找別人來試驗過？」
藍凈明：「當然想過，但夢魘獸一睡就是數千年之久，醒來也就一兩天後就會再度睡下去，機緣難覓。」
沈煉啞然失笑，道：「這樣說，我要是同意這種交易方式，也得乾等夢魘獸醒來咯？」
藍凈明點了點頭。
沈煉徹底無語了。
藍凈明笑了笑，道：「還有第二個選擇，這就要看北境之王的機緣了，世界樹是夢魘獸夢中的神樹，如果你能帶走其中一截枝丫，妙用無窮。」
沈煉皺眉道：「有人成功帶走過嗎？」
「這……」藍凈明又是一陣乾笑。
沈煉明白了，敢情藍凈明活了一萬餘年，全活到狗身上去了，他對夢魘獸了解不深，他對世界樹也是無計可施，居然盤算著讓沈煉來幫他解決難題。
思及此處，沈煉是極度無語，徹底服了藍凈明這個老傢伙。
沈煉仰頭看了看世界樹，騰空飛起，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