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以權謀私
萬胤也深以為然：「說的不錯！這需要極其龐大的消息脈絡，時刻掌握世家或宗派的動向，獲取消息的渠道必須達到無孔不入的地步才行。」
「但是世家和宗派的動向，尤其是關係到自身發展，甚至生死存亡的糧草狀況，都屬於高度機密，想要獲得這種級別的內幕消息，幾乎不可能！」萬胤腦筋飛快轉動，斷然道。
沈煉淡淡一笑：「你知道數據與信息的區別嗎？」
萬胤愣了下，雙喜脫口回道：「有什麼區別，數據就是信息，信息不就是數據？」
沈煉搖搖頭。
「數據是客觀如實的記錄，就比如人面書上的這些交易記錄。
而信息是經過加工處理后，所得到的的數據，這類數據對於實現某種目的來說是有用的數據。」
「如果你們明白了其中的差別，那麼你們就該知道，人面書上這些交易記錄不過是一堆毫無用處的記錄罷了。」
「但是，經過仔細的分析、研究之後，卻可以將這些雜亂無用的記錄轉化為有用的信息，從而參破諸多秘密。」沈煉自信地笑道。
雙喜陷入沉默，萬胤嬌軀一震，前傾過來，神色略激動：「願聞其詳！」
唰唰唰，人面書迅速翻到其中一頁。
沈煉指著書頁上的記錄，道：「以常家為例，常家的血脈蠱是『忘情蠱』，此蠱能讓人忘情，專修太上忘情浩瀚之力。
忘情蠱，以孟婆湯為食。
而孟婆湯，是用生長在陰氣較重的山陰處的孟婆茶，以及地下深處的忘川河水，熬煮而成。
可以說，常家主要需求的物產便是孟婆茶和忘川水，以及與二者有關的物產。」
聽到此處，雙喜忍不住皺眉道：「那又怎麼樣，常家位於『鬼陰山』，山陰處便種植了大片的孟婆茶，且鬼陰山地下深處就有一條忘川河，他們自力更生，根本不缺少緊缺物產。」
沈煉嘴角一歪：「你仔細看看。」
雙喜盯著人面書看了又看，全是一筆筆交易記錄，根本看不出一絲頭緒來，有點著急道：「常家購買的物產，主要是與孟婆茶有關，孟婆茶喜陰，地陰之氣越是濃郁越好，肥料自然用偏陰寒屬性的，比如摻雜了鹿銜草的羊糞便，羊糞便須得是來自極北的雪絨羊。」
「還有呢？」沈煉再問。
雙喜被問的一點脾氣也沒有了，臉上浮現羞惱之色，紅著臉道：「我眼拙，看不出其他東西來，你別打啞謎了，快說吧。」
沈煉呵呵一聲：「約莫從六年前開始，常家便陸陸續續在求購一樣物產『三生石』，而在六年之前，他們從來沒有購買過三生石。」
雙喜徹底納悶了：「這能說明什麼問題？」
沈煉沒有理睬雙喜，只看向萬胤，笑問：「萬小姐看出來了嗎？」
萬胤仔細想了想，道：「常家之所以求購三生石，據說是因為他們開發出了一個的煉蠱秘法，需要三生石來輔助，需求量並不大。」
「是不大，但需求量在逐年遞增，去年常家購買的三生石是前年的三倍，是六年前的二十倍，這就大有問題了。」沈煉玩味道。
雙喜腦筋轉不動了，費解道：「什麼問題？」
萬胤有些恍然地道：「煉蠱之法非常講究，用量須得精細準確，不可能有太大的起伏變化，常家對三生石的需求量很不正常。」
沈煉點點頭：「不正常的地方還有一處，你們看看交易時間，常家每年都會在入秋時分開始採購三生石，全是一次性購買，六年來都是如此。試問，如果他們購買三生石是為了煉蠱，如何恰好估算出一年份的用量，而且還是每年都在遞增的用量？」
聽到這番細緻的分析，雙喜沉默了，無可辯駁，萬胤眼神大亮：「沈公子有何高見？請賜教！」
沈煉輕笑道：「賜教不敢，沈某以為常家求購三生石，並非用於煉蠱，而是另有他用。」
「哦，什麼用途？」萬胤仔細想了想，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沈煉目光一閃：「沈某沒有記錯的話，六年前北地有過一場輕微地震，似乎波及到了鬼陰山一帶。
我推測，這場地震影響到了鬼陰山下的忘川河水，可能引起河水變質了，常家不得不用三生石來凈化忘川河水，並且從用量上來判斷，忘川河水變質愈演愈烈，常家遇到的麻煩不小。」
萬胤和雙喜都是屏住了呼吸。
他們翻來覆去思考這件事，最後不能不嘆服沈煉的剖析，抽絲剝繭，絲絲入扣，應該非常接近事實。
萬胤眯眼笑了：「入秋馬上就要到了，常家肯定還要來蠱園求購三生石，而整個北地，只有兩個地方產出三生石，其中一個就在怒鯤幫的地盤上，另一個則是黑虎寨佔領的黑虎山。我想，很快，黑虎寨將不復存在。」
「不錯，很快，將只有怒鯤幫手裡有三生石。」沈煉雲淡風輕笑著，卻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的寒意。
萬胤：「若是我同意合作，如何分配收益？」
「蠱園為我提供交易記錄，並撮合洽談生意，只要談妥了，讓對方拿出限制級資源兌換，所得限制級資源對半分，同時，蠱園要支出一筆費用，為我填上怒鯤幫的財政窟窿。」沈煉提議道。
三生石是怒鯤幫的物產，按市價賣給蠱園的收益，自然要收入賬房。
但是，實際上，沈煉以權謀私，暗箱操作，用三生石兌換了限制級資源，便沒有相應的錢財來報給賬房，這就需要蠱園配合，支付掉這筆費用，才能掩蓋他的圖謀。
萬胤在心中盤算了一會兒，限制級資源有市無價，隨便拿出一點拍賣，都能賺到數倍的錢財，這樣的買賣只要做成了，只會大賺特賺，不可能虧本的。
而沈煉那邊，他要保證緊缺物產必然囤積到蠱園手裡，這意味著他要去拿命去拼，把別人手裡的搞到手，或毀掉。
黑虎寨將是他的磨刀石。
相對而言，蠱園幾乎是躺著把限制級資源賺到手了。
於是，萬胤沒有考慮太久，便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沈煉也伸出手：「合作愉快！常家是我們的第一個目標，計劃成功之後，我們再談其他目標以及如何合作。」
「好！」
……
沈煉離開后，萬胤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語，漸漸嘴角噙起一抹深沉的笑意。
一旁的雙喜捧著人面書，皺眉作苦思狀，許久之後，他鬱悶的嘆了聲：「如果我們也能通過這些交易記錄看出某些端倪，再按照沈煉的方法進行兌換交易，完全可以踢開沈煉，用不著他也能大賺特賺。」
萬胤搖搖頭：「你錯了，沈煉坦然把這個方法講出來，就不怕我們踢開他，因為他知道我們不會這樣做。」
「為什麼？」
「我問你，假如某一種物產，三方人手裡都有，如何才能集中到某一方的手裡？」
「這，大肆收購？」
「人家不賣呢，或者數量很多，根本收購不完呢？」
雙喜無言以對。
萬胤攤開雙手：「蠱園有蠱園的規矩，不能動用暴力解決問題，這就是我們無法踢開沈煉的原因，他可以！他能把三方人都打殘，集中物產，甚至毀壞物產，把過多的物產變為稀缺的物產。」
雙喜呼吸徹底凝滯。
……
離開蠱園，沈煉進入馬車坐下。
走到這一步，他的計劃全部實現了。
要迅速變強，就需要大量的限制級資源，有了蠱園這條路，問題基本可以解決。
「蠱惑邊禪玉成功，獲得200點蠱惑值。」
「蠱惑公孫止成功，獲得800點蠱惑值。」
「蠱惑萬胤成功，獲得1000點蠱惑值。」
下個瞬間，奇妙的聲音在沈煉的腦海里浮現而出，讓他一聽之下情不自禁笑了起來，臉上全是幸福的笑意。
「蠱惑值與影響力成正比，邊禪玉，公孫止，萬胤，是迄今為止，我蠱惑的最有權勢的三個人，獲得的蠱惑值也非常豐厚！」
一個人的地位越高，權勢越大，蠱惑這樣的人造成的影響也就越大，波及到很多人，無形間便改變了許多人的人生軌跡，獲得的蠱惑值自然就更多。
「黑虎寨寨主邵之江，也是名震江湖蠱師，聽聞其擅長御風，也是中遠型攻擊蠱師。
上次與赤練戰鬥，暴露出我的兩個弱點，缺乏中遠程攻擊手段，鐵玉蠱的防禦力也不足。
在對黑虎寨採取行動之前，我得先把鐵玉蠱進化上來。」沈煉這樣想著，緩緩閉上了雙眼。
……
回到怒鯤幫，沈煉叫來吳延宗，密令他去辦一件事。
吳延宗會意，旋即去了一趟花街柳巷，秘密買下兩個年輕漂亮的紅塵女子。
而後，吳延宗只派了一個小廝，陪著二女到處遊山玩水，數日後她們來到了黑虎山，並在黑虎山下的河流里，洗澡玩樂。
黑虎寨佔山為王，豢養一群亡命之徒，一發現有漂亮女子在河裡洗澡，全部瘋狂了，二話不說便把二女搶回了寨內。
「草他黑虎寨的，居然搶我兩個小妾，我跟他們拼了。」
吳延宗暴怒，在怒鯤幫咆哮不止，惹人側目，消息很快傳開，怒鯤幫上下頓時炸鍋了。
吳延宗是怒鯤幫的人，搶他的小妾，就是打了怒鯤幫的臉面，這事不能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