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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東南戰未休

  鄭芝龍說到底還是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


  國家主權的分量在他眼裏遠不如個人利益來的重要。


  當然,國家主權對於當世之人還是一個非常模糊的概念。


  朱琳澤不知道荷蘭人是出於何種利益的考量,居然選擇和鄭芝龍的合作。


  鄭芝龍現在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荷蘭人的圖的什麽?

  台灣的得失,關乎整個東南海防的安危,荷蘭人既然鐵了心的要支持鄭芝龍,那他就奉陪到底。


  當初沒有穩固根據地的鄭成功尚能收複台灣,更何況他現在可是還控製著全國最為富庶的幾個省份。手裏掌握的資源遠比曆史上的鄭成功掌握的資源雄厚。


  他就不信,以整個東南半壁之力,還驅逐不了區區紅夷。


  朱琳澤的戰略是走出去,招商局發行股票所籌措來的資金,都將用於海上擴張。


  南洋則是他擴張的第一步,目前南洋地區最賺錢的商路都大多為荷蘭東印度公司所把控。


  就算他今天不和荷蘭東印度公司產生衝突,日後和荷蘭東印度公司也遲早會有一戰。


  馬六甲、斯裏蘭卡這些控扼海上商路的咽喉之地,朱琳澤早垂涎已久。


  時任荷蘭東印度公司總督安東尼·範·迪門對明國內部所發生變故非常關心。


  明帝國是荷蘭東印度公司最為重要的貿易夥伴。


  當然這不過是安東尼·範·迪門的一廂情願,自己這麽認為的。


  和荷蘭東印度公司私下進行貿易的是地方軍閥鄭芝龍,而鄭芝龍代表不了朝廷。


  明帝國官方暫時隻承認和西班牙之間一年兩度的絲綿貿易,並不承認和荷蘭東印度公司貿易的合法性。


  安東尼·範·迪門第一次抵達福爾摩薩這座美麗的島嶼,這座島嶼對於荷蘭東印度公司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


  荷蘭東印度公司未能向葡萄牙人一樣,在明帝國的沿岸地區獲得一個像澳門一樣的固定貿易據點,隨後占澎湖又不得,幾番輾轉,最後才在台南地區從土著手裏騙來了一塊地。


  荷蘭東印度公司此前不是沒有打過澳門的主意,占領澳門,以取代葡萄牙人在澳門的地位。


  隻是幾次進攻防守嚴密的澳門,他們都吃了癟,隻得灰溜溜的離開。


  澳門是葡萄牙人在遠東最後的臉麵和底褲,葡萄牙人已經丟了馬六甲,絕不容許荷蘭東印度公司將澳門這個遮羞底褲給扯下來。


  “閣下,請原諒我的冒昧,據我所知,尼古拉斯所扶持的國王並沒有南京的那位年輕國王有作為。”


  台北領事宇波烈士對安東尼·範·迪門做出和鄭芝龍的靖武小朝廷合作的決定耿耿於懷。


  靖武小朝廷怎麽看也沒有北麵的弘光朝有希望,當然,宇波烈士口中的那位年輕有為的國王並不是弘光帝朱由崧。


  而是掌握實權,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閩王朱琳澤。


  “尼古拉斯在陸地上一潰千裏,就連首度都丟了,控製的地區屈指可數。就連在海上也是現有勝跡,為了東印度公司的利益,恕我冒昧閣下,和南京方麵合作更符合東印度公司的利益。”


  安東尼·範·迪門隻是淺淺一笑,然後對宇波烈士說道:“尼古拉斯雖然掌握的疆土不大,但你要知道,明帝國的體量,比所有歐洲國家還大。尼古拉斯現在所控製的疆域,可比整個荷蘭還大。”


  安東尼·範·迪門花重金獲悉了從去年以來明帝國內部的情況的,除了北邊的韃靼蠻族人。


  現在明帝國內部可有足足五個政權並立,放在歐洲可就是五個陸上巨無霸大國。


  安東尼·範·迪門不清楚這千年來這個龐大的帝國是如何朝代更易卻依舊維持統一的。千年的統一大帝國,在安東尼·範·迪門看來非常的不可思議。


  但安東尼·範·迪門卻很清楚地認識到,一個分裂的中華帝國更符合荷蘭東印度公司在遠東的利益。


  正因為中華帝國處於分裂狀態,帝國北方的蠻族,以及尼古拉斯才會主動向荷蘭東印度公司提出合作的請求。


  北方那個被稱作大清的蠻族政權希望東印度公司在火器和造船方麵向他們伸出援手。


  尼古拉斯更是直接向他們提出購置海船,並表示願意讓出自己在佛爾莫斯的利益。


  這正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夢寐以求的。


  反觀那位南京的國王,在福爾摩薩問題上寸步不讓,聲稱福爾摩薩地區自古以來就是帝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且在貿易方麵,這位年輕的國王似乎更樂意和西班牙人合作,這是荷蘭東印度公司不希望看到的。


  “閣下,萬一南京方麵迅速剿滅了尼古拉斯,我們東印度公司可就什麽都得不到了。”負責台灣事宜的卡隆此時也是疑慮重重,尼古拉斯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安東尼·範·迪門望著停泊在港口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戰艦,信心十足地說道。


  “陸地上我們確實不是明帝國的對手,但是咱們東印度公司的海上力量,在全球可都是數一數二的。


  隻要壟斷和明帝國的貿易,絲綢、瓷器、茶葉、棉花哪一項可是比南洋的香料更賺錢的生意。”


  此時的泉京,也就是泉州。


  靖武小朝廷的皇帝朱常淓顯然在藝術方麵的造詣遠比政治上的造詣要高。


  自被迫即位以來,朱常淓雖名為皇帝,但他對政治和軍事興趣寥寥。反而拾起了他當潞王時期的老愛好,沉湎於書畫之中。


  靖武小朝廷的政事全權交由首輔錢謙益、次輔劉宗周,兵部尚書張肯堂等人全權處理。


  而軍事則是交由鄭芝龍兄弟和趙之龍全權處理,他自己則是一心沉湎於書畫之中。


  就連朝廷丟了福州,朱常淓也無動於衷。丟了福州還有泉州,而丟了泉州還有潮汕,丟了潮汕還有廣州。


  相比於對政務和軍務都漠不關心的朱常淓,此時靖武小朝廷的朝堂上可以說是炸開了鍋。


  雖然丟了福州和福建境內的其他州府對靖武小朝廷實際上的影響並不是很大。


  靖武小朝廷立國的基礎是福建軍閥鄭芝龍的擁立,而鄭氏集團的精華之地閩南、潮汕地區尚在控製之內,並未傷及朝廷的根本。


  但是丟了福州這個首都,對舉朝上下的士氣民心,卻是極為沉重的打擊。


  得知朱琳澤已經聯合李自成退了清兵,現在正舉兵朝福建而來,鄭芝龍和趙之龍都無比緊張。


  左良玉、黃得功和馮雙禮的南征大軍已經讓鄭芝龍和趙之龍感到難以應付。


  朱琳澤率大軍親征,他們如何擋得住閩王大軍的鋒鏑?

  閩王的軍隊可是連韃子都能打敗的存在,這次閩王親征,更是一舉消滅了韃子的正藍旗,傳聞閩王本人還陣斬正藍旗小旗主阿巴泰。


  這大半年以來靖武朝能和弘光朝形成戰線膠著之勢,那是因為身在龍岩的黃得功坐上觀虎鬥,觀望不前。


  靖武朝這才得以將部署在漳州,原本用於防備黃得功的兵力抽調到泉州,這才勉強穩住戰局。


  朱琳澤要是一旦親臨福建,黃得功肯定也會迫於壓力向漳州進軍。


  鄭芝龍三番五次地想要招降黃得功,以增強朝廷在陸地上的軍事實力。


  但幾次招攬的結果都以失望告終,黃得功雖然在龍岩頓兵不前,但局勢還是看的清的。


  黃得功和朱琳澤一起作戰過,親眼見識過禁衛軍的戰鬥力。他也不認為,鄭芝龍、趙之龍之流會是閩王的對手。


  “台王,偽朝大軍不日將至,為之奈何?”趙之龍來到鄭芝龍在南安豪華的府邸議事。


  “趙兄卻是為難人了,要是在海上,鄭某尚能退偽朝之水師,但陸上的戰事,鄭某亦是無能為力,還要仰仗趙兄。”鄭芝龍眯著眼睛道,一股腦將陸上戰事的責任丟到趙之龍肩上。


  趙之龍忍不住白了鄭芝龍一眼,舊他從南京帶來的那些營兵和衛所兵,連左良玉和黃得功的營兵都打不過。更不用說弘光朝的王牌——禁衛軍。


  “台王,你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人,朝廷存則你我之榮華富貴存。朝廷滅,你我現在的一切,包括台王這豪華宅邸也將煙消雲散。”趙之龍說道。


  趙之龍勳貴出身,能力平平,在軍事上並無過人之處。麵對目下的戰局,趙之龍無計可施。隻能寄希望於鄭芝龍,畢竟鄭家的家兵可比他從南京帶來的營兵、衛所兵能打。


  鄭芝龍的家兵好歹在惠安之戰擊退過左良玉和馮雙禮,這是靖武朝成立以來陸地上所取得的最大的勝利。


  “偽朝禁衛軍的軍餉多半來自和佛郎機人的貿易所得。”鄭芝龍泯了一口茶水,緩緩說道。


  “隻要能斷了偽朝和佛郎機人的貿易,禁衛軍缺餉,必將不戰自潰。咱們的陸師不是偽朝的對手,難道水師還打不過偽朝的水師嗎?”


  你們在彭嘉山那麽大的優勢不也沒打過偽朝的北洋艦隊?

  趙之龍暗自腹誹,不過這話他也隻能憋在心裏,並沒有直接說出來,惹鄭芝龍不快。


  趙之龍也不是閉塞之人,他也得知了鄭芝龍剛剛花重金從紅夷人那裏購置了一批艦船和火炮。


  想來這就是鄭芝龍自信的來源。


  “前番我軍水師在海上不敵偽朝之水師,皆因船不如人,炮不如人也,罪不在於水師之官兵。”


  趙之龍深以為然,覺得鄭芝龍所的非常有道理。


  閩王的水師之強,強在船堅炮利,要是鄭家的水師戰艦和大炮和閩王的水師沒有差距未嚐不能勝之。


  更何況趙之龍還聽說,紅夷人的船和炮可要比閩王水師的船和炮還要更勝一籌。


  “台王高見。”趙之龍讚道。


  一旁的鄭彩則沒有鄭芝龍那麽樂觀,鄭彩覺得他這位伯伯有些低估閩王朱琳澤了。


  朱琳澤的財政來源可不止隻有和佛郎機人的貿易這一項。


  恰恰相反,和佛郎機人的貿易所得,隻是其中一小部分的財源。


  弘光朝清丈江南田畝,準備行萬曆之時的一條鞭之法,要是此法得以施行,弘光朝的財政收入將大增。


  這還不包括閩王朱琳澤開設招商局通過交易所所募集到資金。


  招商局的股份,就連他們鄭家也都忍不住,偷偷地買了一些。


  掐斷弘光朝和佛郎機人的貿易商路,也未必能將對方逼入絕境。


  反而是他們財政所得十分單一,為了供養數量龐大的軍隊,對田畝本就不多的漳泉二府,以及廣東地區的百姓課之以重稅,早就惹得治下的百姓怨聲載道。


  長此以往,這些地方的百姓必然心向弘光朝。


  閩粵兩省海貿所得倒是豐厚,但這方麵的收入可都被他們鄭家僅僅握在手裏,朝廷隻能象征性地每年收上幾萬兩銀子。


  就這還要看台王的臉色行事,趙之龍的營兵可是有足足三四個月沒發過餉銀了。至於衛所兵,更是一分銀子都沒發過。


  “偽朝的主力尚未抵達福建,孤聽說左良玉重病不起,不能下床,這是個機會。”鄭芝龍對趙之龍說道,“興化乃泉京之屏藩,若能收複興化,我們會主動很多。”


  鄭家的經營大多集中在泉州,鄭芝龍並不想讓泉州淪為戰場,致使鄭家在泉州的產業受損。


  要是能收複興化府,屆時將戰場放在興化,他在泉州地區的產業也不會有多大的損失。


  趙之龍也想收複興化,但他也有他的難處,趙之龍向鄭芝龍訴苦道:“台王所言有理,興化乃泉京之屏藩,若無興化,以國都對敵,一旦不測,則泉京危矣。若有興化為屏藩,戰事尚有回旋的餘地。隻是陸師的將士已經四月未曾發餉,恐不堪用,收複興化之事,還要仰仗水師的弟兄啊。”


  趙之龍的用意再明顯不過,這是赤裸裸地乘機向鄭芝龍討要餉銀。


  趙之龍也清楚,鄭家可比朝廷有錢多了,向鄭家要錢都比向朝廷要錢來的靠譜。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將士們的難處,孤焉能不知?”


  鄭芝龍雖心下不悅,但也清楚不給錢糧,收複興化就是沒影的事情,權衡之下,鄭芝龍還是狠下心,答應出錢出糧。


  漳泉二州要是沒了,他鄭芝龍可就難有立足之地,屆時亡的不僅僅是朝廷,也是他們鄭家。


  “錢糧孤可暫時借給趙兄,日後等朝廷府庫充裕了再還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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