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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大明招商局

  “閩王軍兵鋒雖銳,但人數太少,黃將軍,我等何不聯手,共圖大事。”鄭鴻逵說道,“黃將軍若是棄暗投明,莫要說封恭候,就算是封王又有何難哉。”


  靖武小朝廷軍政大權為鄭家所把持,封王不過是鄭家兄弟一句話的事情,黃得功相信以鄭鴻逵、鄭芝龍的能量可以做的到。


  王侯之所以顯得尊貴,那是因為王侯終究是極少數人,稀有才顯得的尊貴。


  靖武小朝廷濫封異姓王,光是鄭家,算上屍骨早就涼透的鄭芝虎就出了三個王,趙之龍又要挾朱常淓封其為甌王。


  算下來靖武朝還沒成立幾個月就封了四個王,而弘光朝唯一的一次封王,就是當初讓鄭芝龍勤王封鄭芝龍為延平王。這個封爵閩王歸京後,見鄭芝龍謀反,立馬就給削了。


  也就是說弘光朝至今還沒有真正意義上地封過異姓王,弘光朝的公侯之爵未必比靖武小朝廷的王差。


  鄭鴻逵這個說客當的實在不高明,黃得功對封靖武小朝廷的王並不感興趣,他想當王,但也要有這個命享受啊。他要是封王,不用閩王出手,左良玉來討伐他,他都不一定吃得消。


  “黃某未立大功,豈敢有封王之心。”黃得功猶豫片刻,哂笑道,“如果你今天是和我說這些的,那便請回吧。”


  鄭鴻逵見狀朝黃得功微微一揖,辭別了黃得功。


  “南安公,咱們就這麽回去了?”和鄭鴻逵隨行的洪旭不解道。


  “黃得功雖不肯投效我朝,但他剛才在猶豫,又不退還咱們金銀,說明黃得功對閩王還是心存芥蒂的。”鄭鴻逵說道。


  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黃得功雖然不肯投效他們鄭氏集團,但也知道兔死狗烹的道理,將他們趕緊殺絕,對黃得功沒好處。


  “左良玉和閩王軍兩路夾擊福京,福京的情況不容樂觀,回去之後咱們調一萬精銳馳援福京。”


  “將軍鄭鴻逵親自來見,又是送金銀又許以封王,誠意倒是很足。”田雄望著一箱箱金銀,熱切的眼神望向黃得功,“這些金銀如何處置?”


  “就地封存,解送南京,上交朝廷。”黃得功背著手看著這些金銀。


  “上交朝廷?這可是鄭鴻逵送給咱們的!”


  聽說黃得功要將這些金銀上交朝廷,自己一分銀子都分不到,田雄幾乎要跳了起來。


  平日裏都是他們向朝廷索要錢糧,什麽時候輪到他們向朝廷上交金銀了。


  “田雄,你好大的膽子,反賊的金銀你也敢收?”黃得功喝斥田雄道。


  田雄悻悻退下,楊龍友見狀低聲對田雄說道:“田總兵,將軍會麾下數萬人馬,難免有閩王的眼線,要是今日收了這金銀,日後難免落人以口實。”


  “既是怕落人以口實,退了這些金銀便是,收了這些金銀,弟兄們都沒份,我這心裏堵得慌。”田雄捶著心窩道。


  “將軍自有分寸。”


  見田雄依舊是這副樣子,楊龍友不禁搖搖頭。這些銀子上交給朝廷,朝廷難道還會全吞了不成?以閩王的為人,也多少會給他們分點。


  “將軍接下來作何打算?”楊龍友問黃得功道。


  “左良玉能生病,難道我黃某就不能生病不成?”黃得功說道。


  黃得功也得知了左良玉身體抱恙的消息,反正他現在已經進入了漳州境內,也打了幾場勝仗,也能向朝廷那邊交差。


  鄭鴻逵說的也有道理,一旦靖武朝覆滅,閩王軍新兵練成,不缺兵力的時候,朝廷可還有他黃得功的立足之地?


  黃得功現在非常羨慕左良玉有一個漂亮的女兒嫁給閩王當王妃,閩王妃就是左良玉一家最好的護身符。


  南京城。


  運糧船晝夜不息地向南京輸送稻米,長江兩岸擠滿了觀望的百姓,這幾個月來,懸掛紅底日月旗的旗幟成日在長江上往返,他們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寧國公府徐允禎正和南京的幾個勳貴閱讀《大明日報》,徐允禎在南京沒有府邸,借住在魏國公公府,魏國公徐文爵和他分道揚鑣,投了福建的靖武小朝廷之後,徐允禎名正言順地成為了這座府邸新的主人。


  門口的牌匾也換成了他從朱琳澤那裏花四萬兩銀子求來的寧國公府。


  題一個字一萬兩,這麽劃算的買賣朱琳澤當然沒有理由拒絕,朱琳澤也知道徐允禎這是在花錢買平安。


  徐允禎要比徐文爵,也可以說是識時務的多,徐允禎在接手了徐文爵帶不走的不動產之後,主動上交了一萬三千頃各色田地山場,徐家在南京兩百餘年的經營幾乎被徐允禎一夜之間交了出去。


  不僅如此,就連原來徐府的朱紅色銅釘大門都被徐允禎拆卸了下來,換上了樸素的木門。


  按照明朝的禮製,這等規格的大門隻有親王和聖上才能享用,但明末早已禮崩樂壞,有錢人家根本不把這些明初定的規矩當回事,尤其是江南地區,不要是一個一個國公,就連尋常的鄉紳小地主都敢往門上打銅釘,以彰顯其氣派。


  徐允禎將大門拆下之後,還將此門抬到閩王府前,曆數魏國公徐文爵的罪狀。


  徐文爵待徐允禎不薄,徐允禎這麽多在外人看來實在是太忘恩負義了。


  徐允禎卻是不在乎這些,他親身經曆過甲申國變,在他心中保一家老小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朱琳澤知道徐允禎是在拍他馬屁,不過倒也很受用,徐允禎老老實實地奉上了徐文爵在各地的地產,也省的他派人查抄。


  朱琳澤也清楚徐允禎不是將徐文爵全部的地產都上交,自己私下裏肯定也留了一些,不過徐允禎能上交這麽多的地產,也證明了他的誠意,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朱琳澤也不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也沒再過多的追究。


  朱琳澤當務之急是清丈田畝,已經得罪了江南縉紳,他現在不想再把勳貴也逼到自己的對立麵。勳貴的利益和朱家的皇族利益互有交集,是值得拉攏的對象。


  徐允禎送上來的大門朱琳澤覺得不錯,閩王府倉促而建,大門隻上了朱漆,還沒來得及打銅釘,徐允禎送來的大門大小也合適,隻要鋸一鋸就能用,也省了不少功夫,算是物盡其用。


  “聽聞定國公次子也進了講武堂,是講武堂四期的學生?還是速成班的學生?”保國公朱國弼對徐允禎道,“我家老三也在講武堂就讀,是講武堂的四期的學生,講武堂可真是個好地方,我家老三以前最是不省心,前番回來整個人規矩了不少,舊院也不去了,成日不是舞刀玩銃,就是一頭紮進書房讀書。”


  “都不是。”徐允禎搖搖頭,扶著胡須說道,“我家老二讀的是政工學堂。”


  “政工學堂?聞所未聞,還請定國公賜教。”徐允禎挺胸,頗有優越感地說道,“隻有閩王特別信任的人,經過層層篩選考察,才能進入政工學堂,政工學堂的不少課程都是閩王親自授課。”


  “畢業之後出來怎麽個安排法?”朱國弼瞪大眼睛,不無羨慕地問徐允禎道,“出來也是就任禁衛軍的軍官?”


  徐允禎點點頭:“的確如此,不過其中尚有玄機,不過從講武堂出來的學生,隻有成績特別優異,才能擔任哨長一級的軍官。而從政工學堂畢業出來的,隻有成績最差的才擔任哨一級的軍官,成績優異的直接從標官做起,我家老二爭氣,得了個第三,也混了個標一級的軍職,名曰政委,有監軍之權,正北上聊城赴任。”


  朱國弼聞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乖乖,標一級的軍官,那可是李定國、馮雙禮那一級別的軍官啊,這可是閩王軍中目前級別最高,最有牌麵的軍官。


  閩王麾下雖有禁衛軍,但至今都沒設禁衛軍軍一級的軍官,想來閩王是想直接自己獨掌禁衛軍。


  標一級的軍官,還有監軍之責,能當監軍的那可都是身邊最親的親信,此前也隻有聖上身邊的內官才能充任,也無怪乎徐允禎神神秘秘的。


  想到自己兒子還要到前線拚殺掙軍功才能慢慢升官,能不能活著升到營一級的軍官都不一定,朱國弼越想心裏越不平衡。


  “政工學堂一期的學生剛剛畢業,閩王正在招收二期的學生,保國公,你家還有老四老五、這個機會可得好好把握。”徐允禎對朱國弼說道,“吏學堂那邊也在招生,負責吏學堂的是閩王府的陸長史,這個吏學堂也大有可為啊,不瞞保國公,我已經給我家不成器的老三報了吏學堂的名。”


  “多謝定國公賜教。”朱國弼點頭受教。


  堂內的勳貴們也紛紛朝徐允禎拱手致謝,這些勳貴中的部分人,不久前還不恥徐允禎忘恩負義之舉。現在也不禁佩服徐允禎的遠見。


  他們雖然貴為勳貴,但爵位隻能由嫡長子承襲,雖然其餘的子嗣不愁衣食,也能過上富貴的生活,但讓他們出去再謀一份富貴也是好的。


  他們的爵位或是跟隨太祖爺打天下所得,或是跟隨太宗靖難所封,至今已有兩百餘年,現在正是大明朝兩百餘年未有之大變局,該爭取的機遇還是要去爭取。


  “聽聞定國公捐了十五萬石糧食,可是真的?”朱國弼繼續問徐允禎道。


  他們此番前來的主要目的就是來詢問徐允禎此事。


  前番糧價飛漲,他們手裏也屯了不少糧,一直沒舍得賣出去,指望著糧價再繼續漲一漲。


  從南沙島來的運糧船一艘接著一艘,報紙上所糧食明天就可以到糧食局,憑照身帖限量購買。


  老百姓能平價買到糧食,他們手裏的糧食自然就很難高價賣出去,而當初買這些糧食,他們可是花高價買進,要是爛在手裏,那虧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真有三百萬石糧食運到南京?”靈璧侯湯國祚也湊上來問道。


  他們沒有徐允禎的魄力,將糧食直接捐了。徐允禎的糧食是直接從徐文爵手裏拿來的,而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除了從下頭佃戶手裏收上來的糧食之外,還有不少糧食是花錢買來的。


  “諸位每天也是看報紙的,隻是看的不夠仔細。”徐允禎讓人拿來五天前的報紙,將報紙遍示堂內的諸勳貴,片刻之後問道,“諸位可有看出什麽端倪。”


  “招商局售賣股票之事,我等亦有耳聞,隻是這招商局的股份,每股可要一百兩銀子,報紙上所承諾的分紅,也都隻是沒影的事情。”湯國祚皺眉道,“這報紙上還說買他們招商局的股票銀子能生銀子呢,此事太過荒唐不可輕信。”


  “對啊,一百兩銀子也隻換來一張紙,這紙日後擦屁股還硌人咧。”安遠侯柳祚昌搖搖頭說道。


  “他娘的不僅硌屁股,還硌咱們的心哩,一百兩一張紙,擦一次屁股幾百兩銀子就這麽沒了。”成安伯郭祚永附和道。


  眾勳貴哄堂大笑,徐允禎見狀連連搖頭,真是孺子不可教也,這些家夥,目光一個比一個短淺。


  “定國公,這大明招商局有何奧妙之處,還請定國公不吝賜教。”朱國弼非常恭敬地詢問徐允禎道。


  朱國弼的兒子已經落後徐允禎兒子一步,他不想在這件事上再落後徐允禎。


  徐允禎主動向閩王示好,早早地找門路將兒子塞進政工學堂,可比堂內的諸公有見識的多。朱國弼想聽聽徐允禎的看法,然後再見機行事。


  “諸位可知福州府閩縣的林永,江陰縣的陳明逢?”徐允禎泯了一口茶,不僅不慢地問道。


  林永和陳明逢他們焉能不知,林永現在專職負責采購南洋地區的糧食和土貨,他的船隊還有海軍的戰艦專門護航,可謂是賺的盆滿缽滿。


  陳明逢就更不用說了,他們手裏的報紙就是陳家的新設的印刷局印製的,光是報紙一項江陰陳家就賺了不少銀子。


  倒不是賣報紙賺錢,而是賣報紙上的廣告掙錢,在報紙的旮遝角留一行字都要好幾百兩,更不用說有的廣告還是主版麵帶圖的。


  除此之外,陳家在江南收購絲綿也賺了不少,傳聞這些絲綿賣到佛郎機人手裏,價錢能翻上好幾倍,這讓他們眼紅不已,隻是一直沒有機會插手絲綿生意。


  閩王以商養軍,他們要敢動江南的絲綿,以閩王的性子,閩王非請他們吃禁衛軍的銃炮不可,這點覺悟他們還是有的。


  最早一批跟著閩王的商人,現在可以說是個個都是腰纏萬貫的主。


  “此二人現在雖無皇商之名,但已有皇商之實,我等焉能不知。”郭祚永說道。


  “成安伯慎言,是王商!”朱國弼糾正道。


  “諸位不一直想摻和他們的生意嗎?如今這就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徐允禎放下茶盞,微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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