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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陛下何故造反?

  朱琳澤回到南京,卻見馮雙禮和肖琦已經在江東大營的大門口迎接他。


  看到馮雙禮和肖琦,朱琳澤知道南京的戰亂已經平息。


  “馮雙禮,你怎麽回來的這麽快?劉澤清之亂可平了?”朱琳澤有些詫異地問馮雙禮道。


  “淮安之亂已平,劉澤清那廝跑的比兔子還快,屬下沒騎兵,兩條腿追不上劉澤清的四條腿,還請閩王降罪。”馮雙禮說道。


  看來馮雙禮是已經長記性了,朱琳澤對馮雙禮的表現非常滿意。


  對於放跑了劉澤清,朱琳澤並不在意,劉澤清沒有什麽才能,就算降清也給他造成不了多大的麻煩。馮雙禮要是梅開二度,再次追到北直隸,朱琳澤才要治他的罪。


  沈瑩見到朱琳澤,急忙上前撲到朱琳澤懷中,身後的幾個嬪妃除了程蕊芳神色鎮定,一身勁裝上沾滿血汙之外,無不是驚魂未定。


  朱琳澤好生安撫了沈瑩一番,讓紫鵑帶沈瑩下去。


  “閩王,本督有罪,不應該與錢謙益等人同流合汙。”馬士英主動上前向朱琳澤請罪。


  馬士英隻是想乘著這次朝局變動,攫取更大的權力,不想錢謙益等人竟如此不知好歹,居然將閩王係的官員全部排擠出了朝堂,將空出來的位置全部讓給了東林黨人坐。美其名曰正人君子應占據要津。


  最後還發了失心瘋一般,要攻打江東大營,欲擒拿閩王家眷。


  馬士英是聰明人,心裏清楚這夥人鬥不過閩王,急忙帶標兵來協助守江東大營,等閩王回來也好給閩王一個交代。證明自己不是和錢謙益等人是一夥的。


  “趙之龍和錢謙益他們呢?”朱琳澤陰沉著臉問道。


  趙之龍和錢謙益是此番作亂的首惡,必須嚴懲,居然敢他家眷的注意,簡直就是活膩歪了。


  至於馬士英,朱琳澤現在沒功夫搭理他。


  “聽聞閩王軍主力還京,趙之龍、錢謙益等人已經遁逃,在鄭芝龍的接應下前往福州。”肖琦向朱琳澤匯報道。


  “潞王也被他們脅迫到了福州。”沈廷揚憂心忡忡地上前說道。


  趙之龍和錢謙益將潞王朱常淓脅迫到福州是何用意再明顯不過,這些失勢的官僚不甘心就此作罷,想在福州另起爐灶。


  鄭芝龍控製著福建和廣東,要是他們擁立潞王朱常淓和他分庭抗禮,福建和廣東將從弘光朝分離出去,雖然弘光朝每年從福建和廣東也收不上多少賦稅,但朱琳澤決不允許福建和廣東分裂出去。


  弘光朝現在是大明正朔,一旦福建和廣東分裂出去,兩個朝廷並立,大明各地這麽多藩王,難保其他地方的官僚擁戴其他各地的藩王成立小朝廷。


  屆時大明朝本就不大的殘疆剩土必將再度四分五裂,朱琳澤絕對不能夠容忍這種情況發生。


  鄭芝龍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福建的小朝廷必須盡早將其消滅!

  要是讓鄭芝龍擁立起來的潞王小朝廷站穩腳跟,不僅大明朝內部將進一步分崩離析。弘光朝在軍事上也會陷入四麵楚歌的境地。


  北有滿清、西有李自成、南有鄭芝龍,三方勢力都和他接壤,都能隨時對他用兵。


  “聖上可在紫禁城?”朱琳澤問道。


  趙之龍和錢謙益是脅迫潞王朱常淓到福州,說明朱由崧現在還在他手上。這是為數不多的一個好消息,要是朱由崧被他們擄走,朱琳澤隻能自己稱帝了。


  他不是不想稱帝,而是時候未到。


  閩藩脫胎於唐藩,而唐藩世係太遠,他要是稱帝各地的藩王估計就熱鬧了,保不齊會出現多少個南明小朝廷。


  朱琳澤徑直率軍從江東門進入南京城,剛剛經曆戰火的南京城此時一片狼藉。


  這個趙之龍真不是個東西,臨走前還縱兵將南京城搶掠了一番,好在馮雙禮回來的早,南京城沒遭受太大的損失。趙之龍隻搶掠了一些商鋪,閩王府的府庫和朝廷的幾個府庫趙之龍沒打下來,窩囊到最後隻能對平民下手。


  來到南京紫禁城,肖琦麾下的衛所兵此時正在清理紫禁城下的屍體,鮮血將紫禁城的城牆染成了血紅色,西華門附近的血水多到積成了一個個不小的血池。


  朱由崧被賀方和嚴昌軟禁在武英殿,此時的非常狼狽,早無當初監國稱帝之時的意氣風發。


  朱由崧披散著頭發,蜷縮在大殿角落瑟瑟發抖。


  見殿外來人,朱由崧下意識地朝殿外望去,看到是閩王朱琳澤後,朱由崧連滾帶爬地跌跌撞撞走到朱琳澤麵前。


  朱琳澤笑容可掬,扶住朱由崧,問道。


  “陛下何故造反?”


  “閩王.……王叔,不幹朕的事,是那些亂臣賊子脅迫朕,朕也是逼不得已啊。他們要打江東大營,朕還曾下旨阻止,但他們.……他們不聽朕的,朕也是無可奈何啊。”朱由崧心裏早已經是七葷八素。


  朱由崧本想乘著閩王北伐的良機,重用東林黨人,削弱閩王係的權力,以便親掌朝綱,不想最後事情竟然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事已至此,現在朱由崧已經不奢望能夠親掌朝綱,閩王能饒他就不錯了。朱由崧現在才真正意思到,弘光朝的皇帝不是他弘光皇帝,而是手握重兵的閩王。


  朱由崧現在隻希望閩王能念及叔侄之情不要殺了他,自古無情最是帝王家,帝王家的人殺起自家人,下手比誰都很。


  趙之龍的南京京營兵攻打紫禁城的這些天對於朱由崧而言是煎熬,趙之龍要是打下了紫禁城,他是東林黨人手中的傀儡。趙之龍要是沒打下紫禁城,等閩王回來他是閩王的傀儡。


  最終受益的可是東林人,也可能是閩王,唯獨不可能是他這個名義上的皇帝朱由崧。


  朱由崧現在特別懷念洛陽城沒被闖軍攻破之前當世子的日子,那是何等的無憂無慮,何等的自由自在。


  自從登上監國之位後,無一日不是如履薄冰。


  朱琳澤也不是小孩子,朱由崧的這些話可糊弄不了他。


  要不是朱由崧罷了沈廷揚的次輔,開了這個頭,東林黨人敢這麽鬧騰?南京之亂,朱由崧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罷免沈次輔,這是聖上的旨意吧?東林人難道有權罷免一國次輔?”朱琳澤冷聲說道。


  “朕一時糊塗。”


  “罷了,既然聖上叫我一聲王叔,從今日起就由本王為聖上攝政。”朱琳澤輕蔑地瞥了一眼衣冠不整的朱由崧,說道,“聖上乃是九五至尊,神宗子嗣,為君者應該有為君者的樣子,整理好衣冠吧。”


  一旁的盧九德聞言急忙上前替朱由崧拾掇儀容。


  朱琳澤本想專注於兵事,等戰局穩定下來後再著手收拾內政。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他不得不軍權和政權一手同時抓。將朱由崧變成完全意義上的吉祥物。


  “盧公公,掌印太監可做的舒服?”朱由崧眯著眼睛看向盧九德。


  “閩王饒命!萬歲爺,咱家也伺候過老福王,還望萬歲爺念及舊情,向閩王替咱家求個情,咱家願到孝陵為祖宗守靈!”


  盧九德急忙下跪求饒,朱由崧卻是不為所動,朕現在自身都難保,怎麽為你求情?朱由崧心裏無奈道。


  見朱由崧不願為他求情,盧九德急忙看向閩王身後的馬士英,爬到馬士英跟前,扯著馬士英的官袍下擺,泣不成聲道:“馬總督,你我共事多年,您就看在同僚多年的份上替咱家向閩王求個情吧!”


  馬士英是何等圓滑之人,豈會為了盧九德的事情向閩王求情?馬士英隻當是什麽都沒聽到。


  朱琳澤不能殺朱由崧,要留著朱由崧當吉祥物,但不代表他不能殺盧九德。


  朱琳澤沒打算對盧九德手軟,喝令左右將盧九德拿下。


  “盧九德,內官不得幹政,你當了這麽多年內官,可是越當越糊塗了啊,連宮裏的規矩都忘了?”


  盧九德早已嚇的魂飛魄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饒,朱琳澤揮揮手,示意左右拿出去,直接砍了。


  朱琳澤環視殿內,沒有發現史可法,心下感到疑惑,詢問左右:“史可法哪裏去了?”


  “史首輔在趙之龍舉兵之前自知罪孽深重,追悔莫及,已經懸梁自盡。”馬士英說道。


  史可法是東林後生,雖身居首輔之位,但不得不事事聽從於他的東林長輩。這些東林人叛亂,史可法勸不住他們,不知如何是好,覺得愧對崇禎和弘光兩任皇帝的重任,懸梁自盡,一死了之。


  既然史可法死了,朱琳澤也不再追究史可法的責任。當然也不予嘉獎,史可法什麽事都沒幹成,未有寸功,也沒什麽好嘉獎的。


  再者,朱琳澤這次回來是要對以東林黨人為代表的江南縉紳重拳出擊,好好整頓一下江南文人的風氣,史可法是東林晚輩,也不宜嘉獎。


  “各部官員官複原職。”朱琳澤說道,“沈季明仍任內閣次輔和兵部尚書,首輔之職暫且空置。皇侄不諳熟政事,自今日起,本王正式代皇侄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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