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借虜平寇?
退朝之後朱由崧單獨召朱琳澤到武英殿單獨討論北伐之事。
朱由崧在武英殿內重新掛上了朱元璋和朱棣的畫像。
“閩王,隨孤一起拜拜二祖吧,願二祖保我大明江山社稷無虞。”朱由崧懇切地說道。
朱由崧見朱琳澤站在朱棣畫像麵前便和朱琳澤換了個位置,朱由崧朝朱棣叩拜,朱琳澤朝朱元璋叩拜。
兩人叩拜朱元璋、朱棣畫像完畢,朱由崧關切地問道:“此次北伐,閩王有幾成把握成功?”
“十成!”朱琳澤胸有成竹地說道,“若是北伐不成,臣也無顏再見監國,唯有以死謝罪。”
現在滿清忙著追剿李自成,無暇顧及南方的南明政權,滿清入關以來在將一直將李自成以主要的對手看待,直到李自成退出陝西之後才騰出手對付南明。
這時候河南、山東乃至整個北方的前明鄉紳都蠢蠢欲動,大順五營主力遭受重創,餘下的主力部隊盡數撤回了陝西防備滿清。
滿清八旗和吳三桂的軍隊忙著進軍山陝,就連北直隸留守的部隊都很少。
河南、山東也就隻有一些已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大順殘兵,在短時間內收複河南和山東並不難。
“此次北伐關乎大明生死存亡,滿朝上下唯有閩王擔得起這個重任,你是藩王,督師一職不合適,孤拜你為北伐兵馬大元帥,統籌東路北伐之事,西路就交給馬士英吧,他不是想入閣嗎,要是能收複河南,孤便準了他入閣之請。”
朱由崧拍了拍朱琳澤的肩膀。
“江南半壁的安危,大明朝的生死存亡係於閩王之肩,孤在南京靜候閩王佳音,等著閩王凱旋歸來。”
“北伐之事還請監國寬心,隻是目下南京謠言四起,令人擔憂。”朱琳澤並不擔心北伐出岔子,反而擔心風雨飄搖,人心不寧的南京。
“臣聽聞朝中有借虜兵平寇之論?”
朱由崧不可置否:“平西伯縱清軍入關的消息傳到南京之後,此番言論甚囂塵上,孤恨賊寇,亦恨建奴,若是沒有建奴,當年賊寇早平了。借虜平寇之論,閩王怎麽看?”
“此乃亡國之論,臣以為闖賊所倚仗的五營精銳大損,元氣大傷,目下已非我大明之心腹之患,當下我大明之心腹之患是建奴而不是闖賊,聯賊據虜都比借虜平寇之論高明。朝中若有大臣敢妄言借虜平寇之論者,臣請監國殺之!”
“孤也是這麽想的。”朱由崧熟練地從桌案上翻出一折奏疏遞給朱琳澤,“令孤欣慰的是,朝中還是有明大義的臣子的。”
朱琳澤接過奏疏,這是給事中馬嘉植的奏疏:今日可憂者,乞師突厥,召兵契丹,自昔為患,及今不備,萬一飲馬長、淮,侈功邀賞,將來亦何辭於虜?
“實是高明之見,這個馬嘉植,隻做給事中可惜了。”朱琳澤合上奏疏,返回桌案上。
朱由崧欣慰地笑了笑,說道:“孤將此疏遍示群臣,閩王猜猜東林諸公說什麽?”
“臣不知。”
朱琳澤如實相告,來到這個時空以來,東林複社人一直在刷新著他的三觀,下限一次比一次地。至於他們的下限有多低,朱琳澤心裏確實沒譜。
“他們或言以黃河為界,或言以長江為界,和建奴劃江而治!簡直是無稽之談!那都是我大明的國土,豈可割於建奴?那些東林清流嘴上天天掛著祖訓祖訓,不割地,不賠款亦是我大明的祖訓。”朱由崧憤憤道,“若是割地劃江而治,孤也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在大事上朱由崧還是不糊塗,這餿主意虧這幫大臣想的出來。
曆史上的黃河多次改道,明朝的黃河和後世的黃河入海口不一樣,途徑淮安由蘇北入海,也就是說要是以黃河為界,整個山東乃至蘇北都要割出去。
當然這個時空沒有江蘇一說,後世的江蘇囊括在南直隸內。
要是以黃河為界,滿清距離弘光朝的首度南京僅僅隻有四百裏不到的距離,若是幹旱時節,沒有水網束縛阻隔,清兵過了揚州就可以渡江兵臨南京城下。
劃黃河分治都這麽邋遢,更不用說劃更南方的淮河分治了。
淮河過了鳳陽匯入洪澤湖,最後並入黃河入海。劃淮河為界相比黃河還要將大半個河南都割出去,鳳陽都要成為前線城市。
“監國若是想斷了諸臣借虜平寇的念想唯有一途。”朱琳澤對朱由崧說道。
曆史上借虜平寇是弘光朝的基本國策,這個國策可以說是快速加劇了弘光朝的土崩瓦解。
江南諸臣想著偏安一隅,天真地寄希望於建奴幫著他們剿滅闖賊,活在夢裏。
滿清建奴可是大惡人又不是大善人,憑什麽義務幫你剿滅闖賊?那是人家為自個人剿的而不是為你們剿的,偏偏這些江南諸臣還為此自我顱內高潮。
朱琳澤必須想辦法斷了這些人借虜平寇的念想。
“閩王且所說看。”朱由崧說道。
“下旨昭告天下,廢除吳三桂所有官銜,將吳三桂列名叛國之將,令舉國之民唾棄之!同時嚴厲斥責滿清入關占據我大明疆土的強盜行徑,責令其即刻出關!否則我大明兵鋒所至,定讓建奴身首異處!”朱琳澤擲地有聲地說道。
既然借虜平寇之論始於吳三桂,那就從吳三桂這裏開刀。
讓滿清出關滿清是不可能出關的,不過此舉在於申明弘光政權的正統性,省得滿清這些關外來的狗雜種打著為崇禎複仇的旗號堂而皇之的在關內南征北戰。
滿清的這一政治口號可謂是殺傷力十足,正是這個口號瓦解了很多漢人的反清鬥誌,甚至是直接加入滿清。投降滿清的官員也沒有心理壓力,降了清還恬不知恥地自我安慰這是在替君父複仇。
朱琳澤不能讓滿清占據道德上的製高點!
朱由崧陷入猶豫之中,下不了這個決心。
目下滿清兵強馬壯,南明兵力孱弱,不是滿清的對手,朱由崧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滿清起衝突。不過閩王說的也在理,這條旨意發出去,肯定能斷了大臣們借虜平寇的荒唐念想。
朱由崧沉吟半晌,咬牙做出了決定:“閩王所言有理,不過孤文章寫的不好,這道旨可否由閩王代筆,再以孤之名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