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補貼家用
聶大牛嘴巴動了動,半天垂喪抱頭,又開始支支吾吾說:“我這.……這不也是掙點錢補貼家用麽”
盧寡婦男人走得很早,她很有錢。
芽芽不敢置信又狐疑的問:“大伯,你在敷衍我?”
主要是這個理由她不敢相信啊!
蘇玉芝一直在門內偷聽,此時連閨女吃手手都沒顧上管,飛奔進去好說歹說,讓竇眉不要聲張。
單位房建起來時有個福利政策,廠員可以以很低的價格買到單位房,那時候不是急需要用錢麽。
再再後來,家裏不是想添一個電視機了麽。
聶大牛又是撓頭又是抓耳,“真的,我就是尋思著補貼點家用也好.……”
竇眉猛地拉開門繼續撲上去又抓又撓,嘴裏罵罵咧咧。
“你腦子是不是被驢子踢了!是不是!啊!掙家用掙到別的女人窩裏去了!”
蘇玉芝結了婚,當然懂得多了一點,說:“爸,不管怎麽樣,你都不能讓媽給那破鞋幹活兒!”
她深深覺得,比起有女人,這件事更是家婆心裏的坎。
已經有人探頭探腦朝這裏看了。
幾個人好說歹說又把竇眉勸進去,聶大牛又跟了進去,摸了一把被抓撓得淌血的脖子。
“那……我不想著兩個人掙家用劃算麽,上遊不也到結婚的時候麽。”
他小聲嘟噥辯白了一句。
幹活是累,那他還出身體了呢。
這件事軸著,一時半會說不清,鬧哄哄了小半天,聶大牛獨自走了。
薛愛蓮捧上一杯熱水,心有所感的想跟竇眉說說話。
當年翟誌剛把跟別的女人生下來的小孩抱回來養,她到現在想起來心還痛啊。
外頭有人不說,把自家媳婦介紹到破鞋那幹活,真虧能想得出來,老聶家怎麽就出了這樣一個人!
轉念一想,好歹人家丈夫是從別的女人手裏摳錢補貼家用,還是自己更慘一點。
“我現在還想不到什麽法子收拾他!你們讀書人腦子好使,你覺得怎麽辦?”
也就是薛愛蓮一番剖白,讓竇眉生了同病相憐的感覺。
薛愛蓮心想為什麽要收拾?
問得出來,看樣子隻是打算修理一下,以後日子該怎麽過還是得怎麽過,嘴巴就留了幾分把門,說一些不痛不癢的話。
院子裏頭,堅持躲牆角探聽的老聶家其他人吸溜了下鼻涕。
芽芽問力爭,大伯那樣做是幾個意思,她還小有點不明白。
力爭上遊對看了一眼,心想跟年紀沒關係,主要是他們爸腦子興許有大病。
他還想起來了,有一年過年,親爸跟廠子裏一關係挺鐵的朋友喝酒。
幾斤白酒下去,兩個人醉得不知道東西南北,喝大了各自吐槽自己的媳婦,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扯到了對方媳婦身上。
一個說你媳婦漂亮啊,也會打扮。
另一個說你媳婦人緣好,幹啥都利索。
也不知道誰提的,誰附和的,道要換對方的媳婦。
聶大牛回家倒頭就睡,早就忘了,跟他喝酒的倒是記在心裏,回去酒氣衝天的跟自己媳婦提,把媳婦氣得要從家屬樓跳下去,還驚動了另一棟家屬樓的嶽父。
兩家老爺子身體都硬朗,愣是舉著擀麵杖追了半個廠子。
聶力爭現在還清楚的記得,那男的被打的聲音回蕩在小區的各個角落,他媳婦生孩子的時候叫得都沒那麽大聲。
隔天人家上門後,他們家才知道。
親媽一向愛麵子,所以沒怎麽鬧,就是冷戰了一個來月。
聶上遊過來了,芽芽跟聶力爭同仇敵愾的看著他。
聶上遊一瞅四個都在勸離不勸和,也沒什麽辦法。
親爸是混蛋,沒錯,他擱家裏都是這麽罵的。
可那不還是爸媽麽,他想一個家完滿的,有錯麽?
屋裏頭,竇眉喊兩個兒子進屋,平靜說:“讓他回去,今年我要回去過年,你們兄弟愛在哪在哪。”
蘇玉芝給了丈夫一個眼色,後者會意,笑著說:“我也想回去過年,正好。”
聶上遊想到不間斷通信的莊雯麗,立馬也說要回去。
芽芽看了一圈,說:“那咱們租車回去吧!”
要是坐火車的話,這幾天就該提著小馬紮半夜三更去排隊,租車的話平攤到每個人頭上,是會比坐火車貴一點,但能放更多東西,舒適度也不是火車能比擬的。
聶力頗為心動,過年火車那陣仗,真的能把人擠得脫一層皮。
他大老爺們不打緊,可還有媳婦跟閨女呢。
竇眉忽然說:“行”
她愛麵子,哪怕身上隻剩下五毛錢了,要是芽芽這時候提出來租車走,哪怕到處去借錢,她還是會答應的
但此時答應得爽快是因為剛領了聶大牛五個月的工資。
芽芽應下,讓薛愛蓮拉出了屋子,與她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她大伯一家這事還是少摻和好。
外頭有人走街串巷賣炸丸子,芽芽喊了聲等等,回屋拿錢去買。
這種炸丸子是素丸子,拿粉絲的下腳料蓧麥麵,五香粉炸成的素丸子,還有一種炸豆腐泡,要多少,攤主就拿出來放醬油,醋和芝麻。
吃了炸丸子沒兩小時就到飯點。
芽芽騎車拿上薛愛蓮工作證,端著熬豬油的搪瓷小盆到薛愛蓮的學校打菜。
她們經常這樣。
學校裏的食堂有補貼,最貴的菜才七毛錢,就是扒肘條,幹燒肉這些硬菜。
用的都是絕對夯實的肘子肉,切成五公分寬,七八分長,一公分來厚,保證每一塊都是肥瘦相間。
食堂什麽都比外麵便宜,就是包子都比外頭便宜幾分錢,多的是像芽芽這樣來打菜的學校家屬。
打菜師傅看她臉蛋圓圓的,長得可可愛愛,墊底的素熬白菜給得特別的夯實,再在上麵澆上一勺紅燒肘子肉。
下午老聶家陪著竇眉回招待所的時,薛愛蓮又給芽芽泡了一杯阿華田。
蘇玉芝摸了摸芽芽的肚子,這吃得有點兒多啊。
芽芽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道:“我正在長身體呢。”
說著還拉她到院子海棠樹下。
每隔一個月她就貼著樹幹量一量,讓薛愛蓮拿粉筆畫上。
從節節升高的粉筆痕跡來看,她一直在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