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手足口
下午,芽芽還得搭火車走。
地質隊得勘測受災區,忙得不可開交,她不讓李敬修送。
李敬修跨上摩托車,“送你到城裏”
到了火車站,李敬修把車停好,跟進了月台。
“芽芽,臉上有東西”
芽芽‘嗯’了一聲,“有美貌”
她炯炯有神,猜透了竹馬的套路,想支開她去買車票,窗戶都沒有。
李敬修下一句‘到廁所瞧一瞧’的話就吞了回去。
他微微一笑,泰然自若的叮囑路上小心,晚上坐車多注意安全,目送人上車,在火車門即將關閉的時候幹脆利索的跳上車,在灼灼的眼神下去補了車票。
把人送回城裏火車站,李敬修也沒出站,買了火車票轉頭就走。
鐵軍一到熟悉的地方就跑得沒了影。
現在晚了沒車回衛生所。
城裏不比大城市,沒有私人旅館,招待所也不知道在哪。
芽芽直奔大哥在城裏給櫃員們租賃的屋子。
聶海生給幺妹規劃好了,租屋子的時候多空出來一個屋子,就是防著幺妹哪一天來不及回廠子裏,有個落腳的地方。
她有鑰匙,輕手輕腳的去,也沒吵醒其他人。
聶海生給準備的屋子收拾得很幹淨,就是沒料到她回來,沒被褥。
芽芽合身睡了一晚,隔天早早起來,把櫃台幾個售貨員嚇了一大跳。
回廠子時刻瞧見粉攤子開了。
芽芽眼神灼灼的看著人家,老氣橫秋的勸:“你得出攤啊!你大前天不出攤,前天不出攤,昨天不出攤,你的錢都讓人掙光拉!!
你看人家賣蒸糕的大媽,天天早上六七點就來了,再看看你,你得來出攤啊.……啥?下雨……下雨能阻擋你嗎?咱們當人的,還能讓風雨打倒了?娶不娶媳婦啦!”
勸完,芽芽嗦了一碗粉,心滿意足的回了廠,剛好不耽誤上班。
衛生所一醫生招呼芽芽看看自己閨女。
“手有泡,腳上沒有,屁股上也沒有,也不發燒,這是不是手足口。”
女醫生有點緊張。
81年的時候瀘市才有了第一例明確報道的手足口。
83年的時候津市爆發過一場手手足口病。
國人也就是這幾年開始才知道有這病。
芽芽把孩子抱到膝蓋上,“咱張嘴啊,姐姐看看乖乖牙長了沒有”
小姑娘咯咯笑的張開。
“星期五的時候孩子隻流了點鼻涕,我當是降溫了沒在意,讓人多喝了點水,晚上睡覺的時候已經不怎麽流了,就是老鬧,特別嬌氣,吵著要一塊睡。
淩晨三四點的時候忽然醒來哭鬧了一會,我跟孩子爸也沒有在意,哄了一會就睡了,隔天也上了育紅院,晚上回來我才瞧見手有泡,再一看喉嚨裏也有泡,就想起來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手足口。
那病不是說夏秋的時候比較多,再來孩子還沒發燒,我心裏沒底,芽芽你給看看。”
女醫生愧疚的瞧著閨女,恐怕昨晚就是嗓子眼疼才鬧騰得厲害。
芽芽邊聽邊瞧,孩子嗓子口發紅,又在舌頭左側找到一個米粒大的水泡,問:“吃飯香嗎?”
女醫生想了想就道是吃得比較少了,塑料小碗碗裝的麵條,以前能全吃完,今兒隻吃了小半碗呢。
“這兩天別上學”芽芽逗著小孩,“也別出門”
小姑娘‘刷’的一下抬頭,“不行!我得帶媽媽出門玩,她會傷心的!”
女醫生無奈告訴閨女,是親媽我帶你去玩好嗎,憂心忡忡的看著芽芽。
芽芽在京都見過手足口病,瞧著孩子的情況幾乎能確診,問:“育紅院裏還有沒有。”
怕就怕,小姑娘並不是源頭,也是被傳染的一個。
小姑娘一走,衛生所裏開了個短暫的會議,知會了杜廠長一聲。
“育紅院分大小中班,一共將近一百個孩子”
育紅院的老師全都是廠員家屬,誰家孩子咋樣了都清楚得很,又道:“有兩個孩子發燒請假沒來。”
芽芽跟衛生所的人對看了一眼。
孩子們正在上課,小手兒都背在腰後,好奇的瞧著他們。
“先篩查,量體溫,發燒的,四肢,臀部,膝關節,股內側都得看一邊,有水泡的都得挑出來。”
手足口的臨床表現很明顯,老師們一聽也能明白,當下簡單分分組,又臨時空出兩間屋子,男童分女童分開在不同的屋子裏檢查。
芽芽跟老大姐扛著藥箱去了已經發燒的孩子家裏。
大家都是一廠子裏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大姐上門就問:“楠楠發燒,你怎麽不上衛生所瞧瞧啊!”
孩子媽也憔悴。
孩子淩晨忽然發燒到三十八度,但很乖,不哭也不鬧的,她拿了點葡萄糖粉泡了點水喂了。
娃兒手腳涼,就身體燙,家婆說孩子發燒初期都這樣。
孩子也確實是慢慢安睡著,到了早上才發現孩子的腿不停的發抖,量了體溫是三十八度四。
當奶奶的說孩子發燒不能馬上去瞧醫生,所以一家子才想先等等。
說話的時候,孩子一直扒拉著親媽,要抱抱。
芽芽摸了摸孩子的額頭,滾燙呢。
老大姐直喊造孽,“孩子腳都在抖,這麽燙你都不往衛生所裏送。”
孩子媽也後悔得快吐血,抱著孩子眼淚滴答答的往下掉。
芽芽娃兒腳把一看,已經發了綠豆大的扁平皰疹,又去掰嘴巴,喉嚨也有。
孩子媽才恍然大悟,難怪孩子今早老摳嘴。
“芽芽,我上另一戶看看,你給這孩子打點滴”老大姐道。
杜廠長留了下來,憂心忡忡問手足口病到底是個啥。
芽芽邊找藥邊跟人叨叨了幾句,這病十幾年前在國外就有了病曆,以前國內未必沒有,隻是大多數地方信息閉塞,當普通感冒治了。
症狀輕微的手足口,一般七八天也就自動治愈。
她調好藥,當媽的一把按住孩子。
“咱們打針啊”芽芽笑得人畜無害。
針一入手,孩子就哇哇哭,“不是我打針,是針打我!針打我!”
杜廠長被‘能傳染’三個字弄得心神不安,問芽芽:“廠子裏具體怎麽辦?都讓孩子呆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