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芽芽出差去南方
一路順利的到西省的省會下車,火車站有人舉著一張迎接的牌子。
迎接的話有點兒長著,不過能瞧見‘三線廠交流’幾個字就行。
來人自我介紹是省裏衛生局的幹事,會用拖拉機送他們到三線工廠。
幫芽芽把行李放上車時,幹事覺得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
芽芽把刺蝟撈出來放掌心裏順毛。
“我們這裏可是有狐狸的,你們住林區可得瞧著點,別讓狐狸叼走”幹事好奇的看芽芽擼刺蝟柔軟的肚皮,尋思京都來的就是不一樣,還能養得刺蝟這麽乖巧。
芽芽爬上拖拉機,道:“我家大咪是來捉老鼠的。”
大咪是芽芽給刺蝟取的名,在四合院捉老鼠可快了。
話匣子打開以後,京都來的四個醫生跟本地的幹事嘰嘰喳喳的聊得也暢快。
幹事指著路邊碩果累累的樹告訴他們這叫油桐,結的果子可以拿來煉生物柴油,又在路過一片竹林時道這是麻竹。
每年端午節西省的粽子都是拿這種粽葉煮過了以後包的。
雖然一路瞧著新鮮,但越是深入林區,大夥的話就越來越少。
這路……實在是太破太破。
明明就是一條直道,拖拉機就沒有平穩的行駛過一秒。
芽芽忽然問:“為什麽什麽什麽事都沒有幹,我會那麽累呢,累得像一個人頂著大太陽收了兩百斤的麥子,又把他們背到曬場攤開全曬了,最後告訴我收的是鄰居家的地。”
萍萍死死的抓住背靠,幽幽的歎氣,說:“我現在就稍縱即逝有了新的理解,那就是稍微放縱一下,就去世了。”
大夥就一陣長籲短歎。
前頭幹事拚命的鼓勵他們,道同誌們再努力克服一下啊,咱們試試唱唱歌,欣賞風景怎麽樣。
大夥就嗷嗷叫著不能試了,試試就逝世。
總算在第一個三線廠把萍萍先放下,其他三個人又坐著拖拉機突突突的前進。
芽芽最後下的車,瞧見廠子一側牆壁斑駁的‘有冰溜子,遠離牆根’的口號怔了一下。
幹事道:“66年的時候,這地方納入了小三線,從其他省份遷入了一批企業,這個橡膠機械廠北方各大廠支援本地建設來了,一來就是十多年。
咱們本地是喀斯特地貌,建廠有天獨厚的優勢,也符合“靠山、分散、隱蔽”的戰備要求。不僅如此,又是亞熱帶,適宜橡膠樹生長。”
幹事還有事,跨上拖拉機笑著說:“這附近都是橡膠林,要是起夜不好怕啊,都在割橡膠呢。”
芽芽抬頭看,廠子背靠的山高聳、巨峰奇拔、奇峰絕壁……在北方實數罕見。
芽芽剛走到大門就聽見一陣嘹亮的歌聲,七個大喇叭齊聲放著《歌唱祖國》
門衛大爺瞧了她的介紹信,高高興興的領她到會客室去。
不多久,一個五十歲上下,國字臉,皮膚黝黑的男人疾步走進來,握手後不自覺的悄悄打量了麵前的小姑娘。
當年建廠多的是十幾歲的小夥子,小姑娘背井離鄉到南方來,人家也隻是微微詫異,介紹自己是這一家橡膠廠的廠長,姓杜。
“廠裏早就接到了消息,宿舍正在騰,廠子裏安排你先住我家,咱們去看看,順便也參觀參觀廠子”
這就跟以前知青下鄉住五保戶家裏一樣。
芽芽打小愛熱鬧,覺得挺好。
杜廠長領著芽芽出門。
本地曬人容易黑,白乎乎的芽芽在人群裏十分紮眼。
她聽見也有本地口音,就問杜廠長,“咱們廠也有本地人啊?”
杜廠長樂嗬嗬的告訴她,橡膠廠不像是生產火藥,彈藥等軍工廠,保密級別不高,七八年前前就開始招工。
“我們這的工資比本地國營廠子還高兩塊錢,七八年前剛進廠就能拿三十塊錢,糧票也比本地國營廠子多兩斤。”
杜廠長停下腳步,指著一層聯排,六七間屋子的衛生所。
“我們廠現在有三千多人,這是衛生所,大病得送到省城醫院。”杜廠長一拍腦門想起來了,“周日廠子裏有車到市區,那是咱們廠子的福利,不要錢。”
忽的,喇叭聲停了,杜廠長臉色立刻微變,扯著嗓子喊:“車隊,車隊的,趕緊開輛車過來,我去供電局找人。”
他急得鄉音都出來了。
“電,這玩意對俺們廠子來說可不是鬧著玩的,隔三差五就拉閘停電,這事咋整,要咋整!那不抓瞎嗎?
那是讓俺們廠三千來號人坐在那大眼瞪小眼的白瞎,什麽都幹不了,月底完成不了公家的任務,稀粥都喝不上啊。
你說供電緊張停電就算了,那得白天停啊,還得提前通知俺們,俺們讓工人休息,那晚上用電煉鋼煉鐵忽然停電,一爐子鋼鐵全部報廢!
那是公家的財產啊,浪費公家的財產虧不虧心啊!芽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由。”杜廠長跳腳,“俺讓人帶你回家,我得親自去供電局,不然誰去都不好使,你說咱們廠裏電工去,人家哪裏認識你是旮遝來的癟犢子?能行嗎,管用嗎?走,趕緊開車!”
杜廠長說話的時候已經逮住了路過一個大頭孩子。
那孩子頭大,脖子又細,剛從子弟學校放學回來,喊杜廠長‘爸’
杜廠長一邊道這是他兒子小峰,一邊叮囑兒子帶芽芽回家,風風火火的走了。
芽芽瞧見人手背上居然有血,鼻子通紅,一問知道是剛才摔著出了鼻血,便邊給人檢查鼻子邊文:“感覺咋樣啊?”
小峰說:“也就是我吧,換被人早完了。”
說話的時候,人還不住的警惕往四周看。
“我跟學校裏一群人不對盤,他們一下課就來圍堵我。”
“大頭!”
五六個差不多大的孩子笑嘻嘻的追過來,看見芽芽後腳步略微放緩,但還是極其囂張。
“明天記得帶錢來請我們喝飲料!”
“他們搶你錢呢?”
小峰衝他們揮拳頭,氣洶洶的罵,但眼睛已經紅了,瞧著是要掉眼淚。
那群孩子起哄得更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