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一切為了人民
另一個棘手問題出現了,血庫說血不夠。
饒是在京都的血庫都有嚴重的缺血情況,以至於在各地甚至有血庫指標。
血站拉著采血車就到村裏頭買血。
但是情況遠比想象的嚴重,患者脾破裂,腸道損傷,大血管損傷.……
這麽一點血進了人體,就好似進了大海,轉眼間就沒了。
血庫站的主任小跑過來,“你們先進手術室,我們血庫站保證供應!”
說這話的時候,去其他醫院借血的醫生已經玩命的蹬起了自行車。
“遠水救不了進火”芽芽進手術室前喊小林,“從咱們醫院裏找”
也隻能這麽辦了,小林的腳跟上了發條似的跑遍了還有人的科室。
這年頭,人對自己的血型還比較不上心,好幾個護士拉住小林,“我倒是願意,但我啥血型的,我也不知道啊”
小林心急火燎的說:“先排隊。”
血站的人在住院部大樓下立了一張簡單的桌子,因為這裏有燈,能蹭一點就蹭一點就是一點吧。
特意來獻血,向來獻血但不知道血型,排個隊現場測的,還有從家裏趕過來獻血的醫護,在住院部排起了一條龍。
有患者家屬搬著被子進院來,遲疑的問排在後邊的人:什麽情況”
被問的人搖頭,她也不知道啊,反正有人排隊就跟著排隊了。
前頭有個女人轉過頭來,“聽說,發雞蛋。”
剛來的人很震驚,真的假的。
女人搖搖頭表示不清楚,“聽我前麵的大娘說的。”
抱被子的家屬站進了隊伍裏。
沒一會又有人拍拍他。
隊伍都是很快,聽說不是發雞蛋,而是要抽血的時候,大部分人臉色都是一緊,隨後紛紛離去。
但也有不少聽了以後還是決定要獻血。
一不符合血型的大哥摸著腦袋跟自己媳婦嘀咕,“咋的還得一個血型才要呢,那不都是血麽,血就不能湊合湊合。”
血站一瞧速度太慢,又分了一張桌子,知道自己血型的,O型應急血的都到一邊,不知道自己血型的站在另一邊。
手術室裏,先止血是共識。
芽芽的縫合有目共睹,所以一說止血,相當於就是她的活。
現在至少先把負責造血的脾髒給縫了。
縫合完畢,當芽芽熟練的打了個結後,大夥怔了怔。
她也怔了怔,自己做得應該沒錯啊。
“你打了個中國結?”正在考慮是脾髒修補還是脾髒切除的付中原怔了怔。
芽芽也才回過神來。
因為做了太多的闌尾手術以及膽囊切除,熟能生巧以後就推陳出新了一下。
當然也隻是一怔,麵前的問題嚴峻。
最後大夥還是一致認為,還是切了吧。
切了脾髒,這次的搶救就還是成功的,雖然沒了脾之後對患者的免疫功能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
“保下來吧,對脾周圍的小血管進行修複,並不一定要全切。”
第一次,芽芽目睹了十二指腸切除術隻能靜靜看著。
這是第二次類似的情況,這一次她提了出來。
血管非常多多,如同樹枝一樣密密麻麻的分布。
給脾髒縫合小血管,不是不行,但至少不是大部分醫生的選擇。
受傷的脾髒能修就修,不能修的就切除。
為什麽不能修,大部分是因為缺血壞死,但是一旦能把受損的小血管給縫合上,哪怕保留一部分,就是對患者今後生活質量,也是有好處的。
不知道去哪弄的血,但血液供給是足夠的。
幾個醫生商量了一會,根據患者的情況,不全切,盡量縫合血管。
幾乎是一決定,芽芽的手就動了起來。
那些不那麽複雜的血管先行修複。
另外三個醫生心裏計算著,按照芽芽修複的程度來判斷最後應該切除多少脾髒外圍。
當芽芽認為可以修複的血管已經全部修複完成後,直起來的那一瞬間肌肉的鈍痛感差點要了她的小命。
一台本應該脾髒全切的手術,最後保留了相當一部分。
時間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等到大夥對視的眼神充滿笑意了以後,小林悄悄的告訴他們,手術進行了七個小時。
女人迷迷糊糊的,她的記憶隻停留在最初受傷的時候。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已經死去的兩個親戚站在河的對岸邀請她過去。
她猶猶豫豫,隻記得是去接孩子放學,還得給孩子做飯吃呢。
於是她跟兩個親戚說還不能走,她得回家做飯。
那兩個親戚搖了搖頭沒說什麽,再後來她瞧見遠處有一道光芒。
有很多的小動物都朝著光芒走。
一頭梅花鹿用犄角頂她前進。
迷迷糊糊睜開眼,頭頂是一圈光暈,女人再次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門外,妻兒一直未歸,沿路尋找被路人告知一切的患者家屬已經來了一會。
他的手在發抖,已經顧不上一旁的兒子。
現場大量的血跡還曆曆在目。
一雙比他小太多的手試圖包住他緊握的拳頭。
他扭頭,隻見兒子眼神十分堅定,“媽沒事”
男人拍了拍兒子的頭,眼睛發酸,怕再看一眼眼淚就會掉下來。
“我放學了可以照顧媽,給她做飯吃”十歲男孩想到那個頂多比自己大六七歲,卻在拯救親媽的女醫生,更加堅定的說:“還可以拿上學的錢先給媽治病,我晚讀一年也能趕上。”
男人說了句傻孩子,終於哇哇的哭了起來。
誰能想到護在身後,平時調皮搗蛋的兒子能有這樣的擔當。
女人所在廠子的會計也來了,正忙前忙後的幫襯著。
門終於打開了,父子兩立刻迎了過去。
“大夫.……醫生,我愛人怎麽樣了?”
“我媽媽怎麽樣了?”
看著心急火燎的兩人,眾人相視一笑。
“很成功”
三個字就是定心丸,當爸的狠狠摟了下兒子。
因為想讓這一家幾口見麵,所以暫時把患者推到留觀室。
父子兩跟隨擔架床的時候也朝窗外看了幾眼。
在漫長的等待裏,父子兩除了走廊那一方凳子,就是默默的站在窗戶邊看著素未蒙麵的陌生人伸出援手。
忽然,當爸的站定了腳,雙膝一軟對著窗跪了下去,給拯救愛人的好心人磕了個頭,這才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