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心外之路
推門進手術室後,負責手術的三個醫生本來各自在做準備,一看見芽芽進來就瞧著這盲刺的虎孩子。
護士精心給芽芽挑了件沒補丁,咯吱窩沒有破的手術服,像個小媳婦一樣給她穿好衣服,係好帶子,還嬌聲軟語的給她加油。
看得其他三個醫生一怔,很想問問護士站,為什麽他們剛才沒有這個待遇,如果是對人下菜了,那按的是什麽標準,他們不懂。
小護士嬌嬌說:“她還是個孩子啊!”
其他三個醫生額頭一跳,很想問你見過捅人家心窩的孩子嗎?
心外彭紅嬋說:“芽芽,你到我這裏來,看我做心包清創”
彭紅嬋選的站位視野確實很好。
心包清創對在場的三個醫生來說難度不大,氣氛很活躍,一個心外醫生率先挑起了話頭,“這是我見過的最醜的穿刺。”
另外兩個人有所感的點點頭。
芽芽小臉一紅,“見笑見笑”
因為是局麻,給患者推了麻藥以後人暫時還清醒,一直想抬頭。
芽芽關切問:“想幹嘛?”
女患者:“我就想看看”
她也想看看,究竟是有多醜。
芽芽:“你是想偷師,學成了搶我們飯碗嗎?”
無言的患者躺了回去。
彭紅嬋開始手術,“芽芽,目前大多數人在大多數手術都采用胸骨正中切口。這種切口的優點是術野顯露好,手術風險低,術後疼痛輕,胸廓形狀維持較好。可以完成大部分複雜心髒手術,但我習慣於從後外方向切口進胸”
彭紅嬋在第四跟第五肋之間下刀。
每個醫生都有自己下刀的喜好,他們帶出來的學生多半同樣繼承著老師的刀法。
彭紅嬋對自己的術式很有信心。
按照彭紅嬋的切法,患者手術後至少有二十厘米長的刀口,芽芽看著彭紅嬋推開胸膜,分開隔肌,問:“心髒手術能不能也進行小切口?”
在場的三個醫生顯然都聽說過她的小切口手術。
彭紅嬋已經開始探查心包,“原則上,有些心髒手術未必需要開那麽大的切口,比如室間隔缺損修補術”
彭紅嬋沿著傷口不再說話,
從生理鹽水到止血紗,芽芽一邊觀察一麵默默的佩服。
心包的積血處理得很順利,過程十分精妙,全程芽芽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破口已經找到,患者心髒有一平方厘米的洞,心髒裏的血液往外流造成了大量的心包積液,由於及時引流,再加上血液外流速度慢,凝成的血塊堵住了漏洞。
一切都很順利,走出手術室的時候已經夜幕降臨。
彭紅嬋笑眯眯的說:“有空來心外科玩”
芽芽踢了踢麻木的小腿應了。
她壓根沒有客氣,隔天揣著見麵禮——一袋子抹了芝麻醬的靠窩窩頭片。
彭紅嬋一瞧見她就招呼到手術室,“等會你來做一個心包穿刺,正好做一個對照組,讓人看看你的心包穿刺有多醜。”
心外的一名醫生忙說:“人家畢竟還帶了見麵禮來的,這樣不好吧。”
彭紅嬋表示,人也要用,見麵禮也要收。
芽芽今天還真的就是奔著心外來的。
昨天一場手術讓她看得瞠目結舌,跟胸外相比,心外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領域。
再做一次心包穿刺,她依舊做得很醜,相對的是彭紅嬋越發爽朗的笑聲。
期間心電圖室有人來叫彭紅嬋。
“彭醫生,您去看看心電圖?我們把握不準。”
彭紅嬋去了一回,沒一會又讓人喊了去。
獻醜的芽芽正要回急診室,邊跟彭紅嬋嘮嗑心電圖。
彭紅嬋想起以前自學的歲月也覺得恍如隔世,那時她能找到的心電教材就隻有一本大專醫學教材裏的幾頁紙。
在一位高級內科醫生的指導下,多少個日日夜夜,在臨床中診治病人,夜晚在燈光下,手拿一把放大鏡和一支圓規,又比又劃地分析臨床中遇到的心電圖。
後來,關於心電圖的教材多了一些,幾乎每一本她都能夠倒背如流,也見證了從木質踏板的國產心電圖機到日本進口的,能減少了操作次數,提高了醫療效率的6851全自動心電圖機,現在她雖然專心於心外,但還經常出公差到各地開展心電圖操作學習課。
她意味深長的瞧著麵前的女孩兒。
年紀輕輕,外科科室幾乎溜了一圈,此時臉上又明晃晃的展現了對心外科有興趣的樣子。
“芽芽,無論心內還是心外,跟心有關的東西,你可得先學會看心電圖,會畫心電圖。”
芽芽:“我可以的吧”
彭紅嬋笑芽芽的年輕氣盛,“周日上我家裏來做客。”
芽芽反問:“要不您來我家涮鍋?”
彭紅嬋說行吧,人已經朝心電圖室走時候又拐回來,問:“那我帶點啥?”
芽芽:“帶點菜。”
回到急診室,柯醫生正在給一個滿口玻璃渣子的大哥清創。
大哥長得彪,一臉的匪氣,一看就不好惹,下垂眼,厚嘴唇,雙手按在岔開的腿上坐得四平八穩的,上衣都讓血染得不成樣。
“究竟誰給你打成這樣,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人管了。”柯醫生一邊叨叨一邊問芽芽,“說好上你家涮鍋,還帶什麽不?
菜已經有了,帶點肉吧。”芽芽也坐下來,給一個可能腦挫傷的患者家屬解釋,“腦挫傷的意思,就相當於你把一個西瓜丟地上,瓜瓤湯了。”
患者:聽懂了!
柯醫生等她這邊告一段後就接著道:“行,正好我手裏有兩張回民票。”
,普通居民供應的都是豬肉,給回族供應的是牛羊肉的卷。
每張能有四斤的牛羊肉,比供應豬肉的多了三倍,也就柯醫生家裏親戚有指標。
連大哥都說:“小兄弟,票賣我一張?”
柯醫生;“那你先跟我說,被誰打的?”
大哥又不說話。
小林說:“是不是遇到車匪路霸,大哥跟人打架了?”
否則也不至於一顆腦袋血淋淋的。
芽芽抬頭看了一眼,腦海裏山路十八彎,說:“大哥,您不是遇到仇家了吧”
大夥心裏咯噔一下,很有可能啊,畢竟大哥長得彪啊,是奪妻之恨還是兄弟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