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破銅爛鐵
好不容易拔出來了,大夥看著將近四毫米,而且彎曲的草魚魚刺,一幹見多識廣的醫生都心驚。
人送去留觀室,護士醫生圍觀了下那根超長的魚刺,順道嘮嗑了下卡魚刺吃米飯究竟是誰想出來的損招。
在心外科工作了十多年的一聲表示還見過魚刺刺進主動脈裏要換升主大血管,最後連命都丟了。
大夥就齊齊打了個寒顫,其中有一個說:
“那我還見過魚刺卡到心髒”
“還有魚刺卡喉嚨吞米飯刺傷了小腸”
“那不咋說嘴笨別吃魚,我還見過卡魚刺喝醋吞米飯,結果魚刺滑進了肺裏,八年後切了左下肺葉保命呢。”說話的一聲挺起胸膛驕傲的說:“我切的。”
大夥聽了一圈,還是覺得魚刺卡到心髒裏比較不可思議,又去問怎麽卡的。
“那個患者魚刺被卡的部位不是咽喉,而是食道距離心髒比較近的位置,本來魚刺紮破主動脈已經相當罕見,那患者幾口大米飯吞進去再用力一吞,魚刺穿破食道紮進了心髒,隨著心髒的跳動,魚刺越紮越深,最後完全進入心室。”
一小護士問:“那麽長的魚刺落在心髒裏,他就不覺得疼?”
醫生晃晃腦袋,“那就是誤解了,外行人覺得越是重要的器官就越嬌氣,對疼痛的敏感度也就越高,其實不是。
比如食道的上半截比較敏感,平時吃燙了,讓魚刺紮一下都會疼,但食道的下部分就麻木多了,所以很多人食道裏紮著根魚也能照樣生活個十幾二十年的。”
大夥唏噓了一陣,又開始討論吞了魚刺咋整。
科學派覺得喝醋,沒什麽用,就算醋能夠軟化魚刺,但時間太短達不到效果。
玄學派的人反擊,小一點的魚刺卡喉嚨裏,喝醋還是有用的。
嘮來嘮去,大夥也就是一句話:對於愛吃魚的人來說,理由千千萬。但對於不咋吃魚的人來說,理由恐怕隻有一個:怕~魚~刺~卡`喉~啊~
芽芽從手術室裏走處理,腿都有些站酸了,邁步的時候麻得厲害,都不像是自己的腿。
年紀比她大很多的其他主任醫生,副主任醫生走得穩穩的,腿不酸腰不顫的。
芽芽跟在他們身後不斷的抖腿踢腳丫子,想讓那股麻勁過去。
她下意識摸了下空空如也的褲兜,有點兒感傷。
以前李敬修在的時候,她衣服裏總有糖的。
很多小事誰都能做,但是堅持才顯得難能可貴啊!
站在留觀室外心神不定的蘭姐被一臉憂傷的芽芽深深的感動了。
要說他們交情也不深刻,能這麽上心不容易了。
其實她把自己看得太低!對於這種動不動就甩出來她一個月工資的貴客,芽芽很樂意深刻交往。
兄弟兩都在觀察室裏相聚,一人一個床位挨著。
談到後續的療養問題,蘭姐頗為頭疼。
其他先不說,光是吃就很麻煩.
雖然京都的飯館比別的地多,但有些還得要糧票,不要糧票的說不定離得遠。
兄弟兩估摸著要一個星期才能出院,租醫院的灶台吧,她也不怎麽會做飯。
再說這一次一塊從南方廣交會來的還有個小日子過得還不錯的國際友人,她還有事呢。
“芽芽,你三哥是廚師吧,現在在不在京都?”
瞧見芽芽點頭,蘭姐高興,“要不讓你三哥給做病號飯行嗎?兄弟兩一天一個人十塊錢的夥食費。”
芽芽大喜過望,麵上還強裝鎮定,“十塊錢是夠了,但病人不能吃得太油膩,手術有刀口,牛羊,海鮮等發物都不能沾,平時隻能吃得清淡一點,但我讓我哥三餐之外再配一點小食,你看怎麽樣子?”
這年頭,五口人一頓吃個五六塊錢已經撐破天了,這還是加菜的情況下,兩個人二十塊錢的夥食標準讓芽芽不由得想搓搓手。
蘭姐也高興,反正這錢最後也不是自己出。
兩個人就這麽愉快的定下來,氣氛也輕鬆了一些,蘭姐又問芽芽怎麽到舊貨市場去了。
聽說她是要找木料,蘭姐道:“我還以為你去買古董呢。”
最近公家剛出了“返還個人文物的政策”,很多人都領到通知領回父輩收藏品。
但這年頭“文物屬於廢品,鼓勵以舊換新、文物出口換取外匯,支援國家建設”喊得響亮,好多人領回來也不知道有什麽用,直接就在文物局門口大甩賣。
他們就是去文物局去文物局的路上。
蘭姐也實在捉摸不透,問:“這些華僑,小鬼子啥的怎麽就對老東西感興趣,我琢磨著也沒什麽用,又不能吃,說用吧,那些瓷碗什麽的,還不如呂碗來得實在。”
要不是大黃提醒過,芽芽估摸著也會跟蘭姐一樣的想法,可現在她可不這麽認為,就問蘭姐文物還能賣到什麽時候。
瞧她有興趣,蘭姐道:“你明天去剛好能趕上第一天的最後一場,第二場還得十來天。”
芽芽記下。
留觀室沒問題,兄弟兩轉去普通病房。
都已經悠悠轉醒,大哥精神勁頭還行,是因為跑步忽然引發的氣胸,用挺流利的中文跟芽芽道了謝。
“大布迪同誌,好好養病,我們這裏講究心寬體胖”芽芽知道兄弟兩都能聽懂,又扭頭:“小布迪也是。”
兄弟兩的名字實在是太長了,剛才蘭姐說了一遍她沒記住。
她又巴拉巴拉的說了些注意事項。
叫布迪·卡利亞·普拉潑的哥哥由衷說了句謝謝,瞧見外頭天色已晚好心道:“快上路吧。”
小布迪這幾天看多學多,知道京都人為人都有禮貌,也說:“您就安心的走吧!”
覺得兄弟兩雖然學會了花國話,但顯然沒掌握好花國話裏博大精深一麵的芽芽怔了怔。
迎著兩張純真熱情的臉,她還能說什麽呢。
芽芽踏著夕陽回的家。
雖然沒人給她準備糖了,可還有好哥哥準備飯的嘛。
幺妹一走一整天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瞧見大黃自己一條狗回來,聶衛平多少就猜到了。
隻不過人是早上走的,傍晚才回的家,也著實是辛苦。
芽芽邊吃著飯,邊商量著做病號飯的事兒。
聶衛平廠子效益不好,年後上班比別的廠子晚,再加上他請了假,比賽時間也還沒到,錢再一到位,他也十分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