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鎖倉庫
柯簡藍鬼使神差的再次跑到周深渺居住的地方,當初那個滿臉嫌棄,一副鄙夷之色的柯簡藍,這些日子卻是跑的最勤的,已經是八點多了,周深渺房間的燈還是暗著的,其他住戶亮著的燈光從破舊的窗戶越了出來,他根式覺得煩躁,一個女孩子,都八點了還不會來。
等的甚是不耐煩了,想起經過的時候,前麵有個小酒吧,抓起車內的外套,大搖大擺的往那邊去,而此時的周深渺端著啤酒,穿梭在形形色色的客人中,音樂震耳欲聾,秦安安拍拍她的肩膀,笑著道:“深渺,那邊有一個超級帥哥,要看看嗎?”
周深渺看著秦安安一副花癡樣,搖搖頭道:“還是留給你吧,我不和你搶。”
秦安安和她一樣,是這裏麵年齡最小的,玩心最重的,她還記得之前剛來的時候,拿著主管給的衣服去換的時候,剛巧遇見秦安安,她已經換好了衣服,站在鏡子前,扭來扭曲的照著,看見她進來像個孩子一樣拉著她,嬌笑著問道:“嘿!你覺得我穿這個好看嗎?我覺得好好玩啊,從來沒有穿過這樣的衣服哎,真刺激。”
她笑著回道:“挺好看的,可是真的適合嗎?感覺太暴露了。”
秦安安看著她手裏的衣服,再看看她,笑的很奸詐:“我叫秦安安,你叫什麽?我現在特別期待看見你穿上衣服的模樣,嘻嘻~”
是的,秦安安就是這樣的人,她可以讓周圍的人都覺得快樂心安,忘卻很多煩惱,善良單純的讓她灰暗的心都覺得有絲光亮。
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在這汙穢不堪的酒吧下,給了她開懷舒心的笑容,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有足夠的勇氣懷著一顆安定的心繼續下去。
“去嘛,去嘛!”秦安安繼續使用她的撒嬌手段,周深渺被她晃的手裏托盤差點掉在地上,眉頭微微皺起,表示自己不太想去,卻是燈光太暗,看不清晰。
她無奈的被秦安安拖著往門口方向去,隻是還沒走幾步,就被叫住:“周深渺,主管讓你去倉庫把明天要賣的啤酒和紅酒搬出來。”蘇芩抱著托盤,笑意盈盈的說道,語氣尖酸刻薄,聽的秦安安很是不爽。
瞪著她,不愉的道:“蘇芩,你那些事別以為別人不知道,哼,狗仗人勢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看深渺好欺負,不和你計較嗎?你有必要每天看見她就針對她嗎?”說著要拉著周深渺繼續走:“別管她,我們去看帥哥。”
他們還沒走兩步,身後就傳來一聲很驚懼的聲音:“站住,你們事做完了嗎?到處串,成何體統,還有你,周深渺,讓你去倉庫給我搬酒怎麽還不去?”
秦安安似乎感知到周深渺渾身都在發抖,她拉著周深渺的手腕,堅定的道:“深渺,沒事,我陪你一起去。”
拉著她要往倉庫那邊去,卻被胖胖的主管給攔住了她:“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就別湊熱鬧了,倉庫那地方又黑又暗,還不時有老鼠什麽的,您去了,您哥哥不得把我店砸了呀!”
秦安安瞪了主管一眼:“為什麽她可以去,我就不可以?”那語氣顯然是輕車熟路的,一看就知道是天生的,那種骨子裏的傲嬌與霸道。
周深渺心隱隱一痛,隻身離開了,往倉庫方向去。酒吧本身燈光就暗沉,倉庫又是下沉似地窖,裏麵的燈光更是昏暗,還散發著濃濃的黴味以及說不出的惡臭味。
她慢慢的朝裏麵走,一路都是很昏暗很昏暗的,啤酒在最裏麵,她吃力的抱著一整箱啤酒朝出口走去,四周那種昏暗,讓她再次覺得暈眩,學校倉庫裏的一切,她至今還曆曆在目,有時候輾轉反側間骨頭都在隱隱作疼。
好不容易搬了一箱上去,放在角落裏,就聽見腳步聲往這邊走來,她心裏微微顫動,看著那人走進,穿著和她一樣的衣服,畫著很濃的妝,居然是蘇芩。
“喲,到現在才搬了一箱啊,嘖嘖,我們可是馬上要下班了,呐,鑰匙主管讓我給你的。”蘇芩笑嘻嘻的說道,將手裏鑰匙遞給她,她伸手去接,蘇芩卻徑直手一偏,鑰匙就掉進了倉庫裏麵,周深渺眉頭微微皺起,還是不太想與她計較,蘇芩攤攤手,笑著道:“抱歉哈,手滑,不小心掉了,反正你也要繼續搬酒的,就自己撿下了,再見。”
周深渺看著她揚長而去的背影,苦笑著蹲下身去,再次進了地窖裏。
她蹲在地上慢慢的找著鑰匙,突然間燈就滅掉了,她看著黑漆漆的一片,嚇的叫了起來,又是一聲震響,碰的一聲,似乎什麽東西合上了,她更加驚懼起來,跌跌撞撞的向出口跑去,用力的拍打著倉庫的門,卻怎麽也打不開。
她渾身都在顫抖,恐懼慢慢侵蝕了她所有的感官,拿出手機,按在快播鍵上,指尖都在顫抖,她聽見自己腦子裏有個聲音再說:“不要放棄,不要放棄,會過去的,會的。”
可是還有一個聲音再說:“你忘了學校裏的事了嗎?那麽汙穢,你心心念念的人,在最後關頭還是置你於不顧,若不是陸步凡,周深渺,你早已沒命了,你到現在還不記得嗎?”
“可是,深渺,你那麽愛他,愛到骨子裏了的,難道現在不是機會嗎?你想要失去嗎?想要放棄嗎?”
“可是,深渺,他不愛你,不愛,他和你好朋友一起了,你的朋友也背叛了你,你為什麽不放棄?為什麽還要想著他?世間男子千千萬,你何苦這麽折磨自己?”
她看著手機屏幕上,顧邵安帥氣的側臉,泣不成聲的喃喃:“可是,深渺好難受,好難受啊……我忘不掉他,忘不掉,怎麽辦?”
她蜷縮在角落裏,緊緊的盯著手機上,偷拍下來的顧邵安溫柔的側臉,嘴角微微的揚起,雙手放在鋼琴上,認真而安靜的模樣。
那是他們學校百年校慶的時候,他在台上彈鋼琴,她趁著晨昏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拍下來的,這也是她擁有的唯一一張屬於他有笑意的照片。
她一張張的翻著手機裏的照片,窗外的大榕樹上,隨風響起的風鈴,那紫色的顏色,她曾經在櫥窗前看過那麽多次,那麽想要最後錢攢好了,風鈴卻沒了,他拎著風鈴站在她麵前,笑的無比開懷,她記得看著他手裏出現心心念念的風鈴時,眼裏心裏全是歡喜,恨不得撲上去抱著他,可是,上天沒有那麽眷顧她,他問她:“想要嗎?”
自然是想要的,可是她剛剛點頭,他就換了惡魔般的笑臉,揚起頭,眼裏滿滿的都是嘲弄,聲聲句句,一字不落的傳進她的耳裏:“周深渺,你最愛的東西,我都會一一毀滅,你最想要的風鈴在這裏,可惜它不會屬於你,我要把它掛在樹上,讓你日日夜夜看著它被風吹雨淋的模樣。”
那一刻,她就知道了,他始終帶著敵意對著她,可是後來,她還是沒有忍住,跑到樓下大榕樹下,用手機拍了風鈴搖曳的模樣。
如今,這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她似乎隻有靠著漫無邊際的回憶度過這漫長的時光了。
她不能再找陸步凡了,陸步凡因為她失去了太多太多,如今,隻怕也是不想見到她了吧,對於他們來言,她隻適合掃把星這個詞的,其他都和她無關,沒有人再像父母一樣愛著自己,那麽那麽愛著,爸爸最後隨媽媽去,也給她找一個棲身之處,最後這個棲身之處,卻也沒有守住,爸爸在天上,會不會覺得自己沒用?
她眼淚一滴滴落下,地窖裏似乎有老鼠咬東西發出的聲音,她隻能縮在角落裏,渾身都發麻了,隻能傻傻的看著手機,翻著手機裏的相片。
照片裏的顧叔叔,笑意盈盈的握著她的手切蛋糕,那是她剛到顧家的第一年,那天是她生日,是她在顧家的第一個生日,雖然阿姨借口有事不回去參與了,連同哥哥都去和同學打球了,可是顧叔叔還是那麽固執的買了一個大大的蛋糕,將客廳布置的很漂亮很漂亮,還有一套蓬蓬的公主裙,她穿著裙子,頭上戴著皇冠,果真想童話世界的公主,可是如今的自己,再也沒有了回顧家的理由,連同顧叔叔她都不知道怎麽樣了?而自己,和落難的孩子有什麽區別?
如果爸爸媽媽還在,她還是會和以前那麽幸福的,就不會遇上顧邵安,更不會一頭紮進去,出不來了吧,如果爸爸去世的時候,將自己放在外婆那裏,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受製於人,連同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這個城市大而空虛,處處帶著惡意,像把鋒利的匕首,刀刀紮在她的心口,她不敢想象,以後的日子,更不敢想象,什麽時候才有人帶她離開這裏,離開這黑沉沉的地窖。